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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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木苍坐在院中凉亭里拿着一本书，却是一眼都没看进去。自答应宁远行留在王府也近一个月了，腹中的孩子早已过了三个月，倒是乖的很，除了让他变得更加嗜睡之外，连晨吐也只是偶尔才会出现。当真不可思议，自己这完全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肚子里，竟然住着一个小生命。之前从江临那里拿来的安胎药早就用完了，因着不方便出府，一直没有再能到他那里看诊。如今也差不多该是可以离开的时候了，这两天他向宁远行略提过几次，最后却都在宁大世子的插科打诨下不了了之。
柳儿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断木苍的思绪，喘息着道：“主子，刚刚总管让人传话来说……说让您准备准备在王妃寿宴上表演助兴。”
木苍皱着眉头听完，有些无奈。王妃寿辰将至他是知道的，每年这个时候王府都会大宴宾客，平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会前来。对外面的人来说，这是与王府攀上关系的好机会，而对于天香居里这些侍妾美人来说，却是唯一可以在宁远行面前露脸的机会，所以每年宴席上，都会费尽心思地想些助兴的节目。不过实在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轮到自己，他原以为这是自愿自发的。距王妃寿辰也不过三天而已，既然总管着人来交代了，若此时离了王府怕是会让有心人说项。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做些什么，且到时候与一众侍妾在全城宾客面前表演，想想都觉得尴尬难堪。
“主子可想好了要表演什么，总管遣来的小厮还在院子外面候着，说是一定要等到您的话才能走。”柳儿见木苍皱着眉头半天不开口，小声提醒道。
“知道了，你去跟他说我到时候便舞剑吧。”思来想去，木苍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如那些女子般在众人面前做些琴棋书画歌舞的事，毕竟他不是宁远行真正的男宠。
“主子，这……”柳儿有些迟疑，在王妃的寿宴上舞刀弄剑，怕是不好吧。
“无妨，你便说我自有打算。”
“是……”
见柳儿走远，木苍反而平静下来，或许这次寿宴正是他离开王府的好时机。他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宁远行说什么，也再不等了。住在清竹小筑的一个半月，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静，让他几乎舍不得走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傍晚宁远行从外面回来，到王妃那里请安时被留下用晚膳，正好老王爷也在。武陵王宁天正对自己这个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自己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小儿子，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作为他的独子，又是那一辈最小的孩子，宁远行自小受到的宠爱自然不少，所以但凡他管教的严厉了些，便有人来求情，让他颇有些头疼。三年前先皇驾崩，他携家眷来到封地庆州，这种情况才好转了些。不过此时宁远行早就到了及冠的年纪，又沾染了一身吃喝玩乐的纨绔习性，又岂是一朝一夕改的掉的。晚膳前见到宁远行难免又是一通说教，最后甚至提到了木苍的事。
“听说你经常去那个侍卫那里过夜？你也不小了，行事当知道分寸。”因着本朝男风盛行，甚至连皇上的后宫中都有男侍，所以宁天正对儿子这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毕竟难登大雅，该说还是要说的。
“孩儿知道，父王放心。”听父王的语气，宁远行便知道这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自然乖乖应是。
“说道这个木苍，倒是别出心裁，竟要在姑母的寿宴上舞剑呢。”孙玉婷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真的？他自己说的？”宁远行心里一喜，王妃寿宴上的表演一向是侍妾们吸引自己注意的手段。看来韩旭阳这小子真没说错，对付木苍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人，就应该用怀柔政策，木苍果然开始软化了，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向自己示好。之前听他一直在提要离府的事还让自己一阵挫败，这样看来是不好意思了？他只以为木苍是像其他侍妾一般主动争取来的表演机会，却并未想到木苍之所以提出舞剑也不过是应管家的要求不得已罢了。
“这还有假，刚大管家还来问呢，在寿宴之上做些舞刀弄剑的事可是不妥。不过姑母说席上年轻人不少，大概也是喜欢这些的，还夸他有心呢。”却是只字未提管家要求木苍表演的事。
“呵呵，他也不过只会那些罢了。”
“好了，一个男侍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往后多花些心思在我交代给你的事上，莫要玩物丧志了。”本朝虽男风盛行，但男侍的身份极低，便是侍妾都不如，所以宁天正实在不喜他们谈论这些。
宁远行知趣地闭了嘴，只说些无关紧要的事逗趣，好不容易挨到晚膳结束，没回自己院子便直奔清竹小筑。忍了这一个月，他早已迫不及待了，如今得了木苍的回应，自然激动异常。
此时木苍也已经用过晚膳，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偶尔想到些剑法招式就拿竹枝比划两下。他本就是用剑的，但因为之前学的用的都以实用为主，煞气太重，显然不适合出现在寿宴的表演上。幸好自家大师姐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之前在山上便常常找他练剑，炫耀她自创的那套落雪飞花剑法，如今倒是得感谢她了。
此时已近戌时，因着夏日天长，太阳还未完全落山，晚霞漫天，竹林都仿佛镀上了一层火红，安静温暖。宁远行刚进院便看到木苍正拿着一节竹枝在比比划划，也没注意到他来。因那些招式都是漫不经心用出来的，倒更显出几分随意潇洒。他在门口看着，本没打算出声，不过柳儿本就在近处，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他，急忙行礼问安，也算提醒了木苍。
木苍正好也有事找宁远行，便将手里的竹枝放下，将他迎到花厅，吩咐柳儿沏茶端点心。宁远行见木苍难得殷勤，更是坐实了心中的想法，暗自高兴，语气里便也带了几分笑意，问道：“听说你准备在母妃寿宴上表演？刚刚可是在练习？”
木苍也察觉到了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错，倒是谈事情的好时机，便顺着他的话道：“嗯，思来想去便也只有这个拿得出手，不过是献丑罢了。”
“不会，刚看你比划便觉得非常不错，定能博个满堂彩。”
“承世子吉言。”木苍稍顿了一下，决定直接向他提出自己的打算，于是接着说道：“如今我留在这里也近一个月了，可否请世子兑现承诺放我出府。”
宁远行没料到他竟然又提起了这件事，原本飞扬的心情一下荡到谷底，说话的口气便有些不耐：“怎么又提这个？”爷最讨厌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你
“这不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吗？”木苍意外他竟有此一问，但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知道突然离府怕是会让人起疑，所以不如这样，寿宴之后世子便以我在宴席上舞刀弄剑对王妃不敬的名义将我赶出去，如何？”
宁远行心道他提出在寿宴上表演竟是这般打算，自己原来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更是怒火中烧，恶声恶气地道：“你放心，爷说话一向算数。这事爷自有打算，用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不过木苍实在不想让他再拖下去，于是仍追问道：“那世子可是同意了？”
宁远行眯着眼睛看着他，道：“爷可提醒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别用得过了！”说完也不等木苍的反应，直接起身大步离开。
木苍无奈地揉揉眉心，自己不过是要求他履行承诺，怎么就变成欲擒故纵了呢？他哪里知道这是宁大世子自尊心作祟，不愿承认自己难得如此耐心温柔却搞不定一个小小男宠罢了。不过他暗下决心，无论这次宁远行同意与否，他都要离开这里。大不了直接将宁远行签的那份契书拿给大总管，相信他也是会放行的，只不过卖身契在宁远行手上拿不回来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