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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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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是宁远行的小厮,自然与他一同离开了,如今这房间里就只剩木苍和那个伺候他的小丫头。
木苍兀自坐在床上懊恼,倒是没注意她竟然还在。直到听到她小声道:“主子,奴婢柳儿,您……您有什么事,尽可吩咐我去办的,奴婢……奴婢什么都会做的?”
“嗯?你怎么还在?”
“奴婢是来伺候主子的,自然主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这句话说得倒是极顺畅,木苍似乎还听出了那么点委屈,登时哭笑不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回主子,没了。不过主子您放心,奴婢什么都能干的,这里都是我收拾的!”
“你别急,我没有不相信你。”见柳儿小脸微扬面色通红的样子,木苍忙出言安抚,与她说过两句话后心里倒是平静了些。他揉揉眉头,对柳儿说道:“我有点儿累了,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便叫你。”
“是,那主子您休息吧。”说着就要上前帮木苍宽衣。
木苍忙挡住她的手,无奈道:“我自己来。”见她又是一副委委屈屈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只得补充道:“你去帮我找点吃的吧,我醒来后便用。”小丫头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匆匆走了。
木苍是真的累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如今突然安静了,周身的疲惫便从四面八方涌来,肚子也隐隐地不舒服。看看手腕上的铁锁链,木苍恼怒又无奈,据他所知,这锁链的钥匙只宁远行有,平时都与铁链一起放在盒子里,如今却不知被那个混蛋放到了哪里。
他猜王妃派人到这里来找宁远行,那定是知道他做的这荒唐事了。不知道若王爷和王妃反对的话,宁远行有没有可能放自己出去。因怕宁远行再突然出现,木苍强撑着没睡,只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却敌不过那越来越重的疲惫感,竟就那样靠着便睡着了。柳儿回来时见他这样睡吓得不轻,怕他睡久了不舒服,于是急忙过来将他叫醒。
木苍醒来时见这房间陌生,好一阵恍惚,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住到了清竹小筑。抬手轻揉了揉太阳穴,睡过一觉之后,有了点精神,心情也平复下来。既然已经这样,再生气懊恼也是无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伺候着木苍简单洗漱过后,柳儿问道:“主子,可要摆饭?”
她这么一说,木苍还真觉得饿了,于是点了点头,小丫头又急匆匆下楼准备去了。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因有一道红烧鱼腥气极重,让他食欲大减,草草吃过两口便再吃不下了。柳儿见他吃这么少,以为是菜不合胃口,战战兢兢地问是否换些上来,木苍只说不用,让她把这些撤下去,随便准备点点心放在房间里就好。他如今虽说吃不进多少东西,却是饿的极快,且一旦饿起来便觉得难以忍受。
忽然又想起那些安胎的药来,问过柳儿后知道都原封不动地放到了房间的柜子里,才放下心。对柳儿说自己身有痼疾,让她替自己将药熬了,并骗她说那药渣有毒,必须处理干净。小丫头傻傻的全部相信了,让木苍竟不禁有了点负罪感。
再说宁远行这边,从清竹小筑出来以后,先回自己南院换了身衣服,然后才随灵玉去到正房见自己母妃。他也知道王妃既然让灵玉到清竹小筑叫他,那多半就是为的木苍这件事了,于是便在路上问道:“灵玉妹妹,母妃让你来叫我时可还说了什么没有?”
“回世子,王妃只说请您过去用晚膳,别的什么都没说。”灵玉恭恭敬敬回道。
“那母妃房里可还有其他人在?父王今晚回来吗?”
“当时表小姐在王妃房里,王妃也留了表小姐一同用膳的,至于王爷是否会回府奴婢实在不知。”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王妃倒是没吩咐厨房加菜,想是多半不会回吧。”
“好妹妹,母妃让你来叫我时可有发火或是不高兴吗?”
灵玉掩嘴而笑,她是从小伺候王妃的,对这位世子爷也是熟悉的很,知道之前说那么多不过是为了如今这句,也不瞒他,说道:“发火倒是没有,不过不高兴是肯定的,您在府里搞出那么大动静,王妃当然是要过问的。表小姐似乎伤心的很。”
听到最后那句,宁远行不禁头痛。对这个表妹,他是实在没了办法,自己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她怎么就还能如此坚定地纠缠呢?母妃的意思他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娶了孙玉婷,一则知根知底,她也喜欢,二则可以帮衬下孙家那边,连出两位武陵王妃的话,孙家在朝中便有了更大的势力。但他自己对她着实是喜欢不起来,若真娶回家里,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进了正房,先去给母妃请安,果然见到孙玉婷稳稳坐在屋里,见他进来颇是含羞带怨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头,并未起身行礼。
“母妃,儿子来了。”
王妃淡淡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仍端着手中的茶碗慢慢喝茶。宁远行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坐到王妃另一侧的椅子上,拿起桌上摆的莲叶酥,边吃边道:“表妹也在啊。母妃不是说叫儿子来用晚膳吗,怎的还坐在这里?父王今儿可是不回来用膳了?”
“你便就知道吃!还敢问你父王回不回来,若今儿叫你来的是你父王,我看你怎么逃得过这顿打!”王妃终于放下手里的茶碗,瞪了他一眼说道。
宁远行厚颜道:“这不是有母妃在呢吗,嘿嘿,母妃定不会看着儿子挨打的。”
“你也别在这儿打马虎眼,给我老实说清楚你那侍卫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搬到天香居像什么话!”
“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宁远行敷衍道,见王妃对他瞪了下眼睛,又赔笑着解释:“大概两个月之前那天晚上——就是母妃着人给我送燕窝羹那天,后来听流云说玉婷好像还找过我好几次,不知表妹可还记得?”似笑非笑看了变得局促的孙玉婷,接着道:“本来我喝完就想睡了的,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毛贼摸到了我房里,您也知道我房里有些东西非同小可,于是便和木苍一起追了出去——哦,那天木苍当值。追到东郊的时候那毛贼的帮手来了,木苍为护我突围受了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失了神智,没等回到府里就在郊外……嗯……强了他。”毕竟不时什么光彩的事,他说得也有些脸红。
王妃听得眉头紧锁,不时向孙玉婷那边瞟上两眼。因她经常着人在晚上给儿子送些补品,所以两个月前是否送过燕窝羹早就不记得了,但听他如此特意提起,再加上后面那些话,细想一下便也明白出了什么事,虽有些怪孙玉婷这下药的手段太上不得台面了些,到底没揭穿她。儿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自己做了这事,他也许没几天便忘了,但若是孙玉婷做的,那他是绝不会再娶她了,怕是还会因此记恨上她。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对他负责不成?”
宁远行佯作无奈道:“总不能还做侍卫吧。每日对着他的脸,儿子也尴尬不是。再说怎么也算我的人了,天香居里那么多屋子,也不差他住那一间嘛。”
“你这孩子……”王妃对他也是无奈。因宁远行是独子,平日里王妃极宠爱他,可说是溺爱了,所以对他的行事,只要不太过分便也不管。王孙贵族的养个把男宠本也是常有的,只木苍本是宁远行的侍卫,今日这事又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惹得孙玉婷来她这里委委屈屈地哭诉,再加上若是等王爷回府再处理宁远行难免要受一顿罚,所以便提前将他叫来问清楚,正好也当着孙玉婷的面让她安安心。
“罢了,既是事出有因,你也已经做了安排,我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这么着三不着两的荒唐着,等你父王回来我便和他商量商量,去宫里请个旨,也是时候将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宁远行一听就苦了脸,自及冠以来,母妃隔三差五便会提一提他的婚事,之前因是先皇大丧,他便以为伯父守孝为名硬拖了三年,如今再过两个月便三年期满,母妃又将这事提了起来,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这表妹塞给自己了。本朝男子多是十七八岁便成亲,到及冠已经算是晚了,如今自己二十有三,也难怪母妃着急。可他实在还不想考虑这事,不说他对自己如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生活很满意,便是自己认识的那些闺阁千金,也没有情投意合的,唯一一个看着顺眼些的韩雪琴,却是看不上他!事关终身,他一点也不想将就,所以宁可这么拖着。
“母妃,这事不急,先去用晚膳吧,儿子如今腹中空空,可想不了这么严肃的事情。”
“是啊姑姑,婷儿也觉得饿了呢。用过晚膳之后再到大花园那边散散步,正好这时候凉快,您便是苦夏也不能一直呆屋子里不出去的,我听府里太医说这般对身体不好呢。”孙玉婷见王妃没有拆穿她在燕窝羹里放药的事,知道姑姑仍是属意自己的,便适时表现她的贤淑孝顺,果然将王妃哄得直夸她贴心,临到饭厅不忘叮嘱宁远行一会儿用完膳不准走,留下来陪着她们去花园散步赏景。
孙玉婷见宁远行应了,对着他腼腆一笑,无限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