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的俘虏》牛油种子

7、第 7 章

　　坐在车里看着霓虹灯在高速中不断飞快後退，看着窗外的风景从高楼丛林中驶向架空天桥，深夜里高速公路的行车不多，没多久就到了叶以航的家。

　　不长的车程中相安无事，如果不把叶以航的乱吼乱叫算在内的话。

　　余震东把在的士里已经酒疯发得差不多的叶以航摃出车，跌跌撞撞地走到公寓门口，熟练地按了密码走进去，看到升降机大堂的当值保安时还打了招呼。叶以航住的公寓保安做得不差，但以余震东来这里的频率来说很难不让保安记得，况且还是这种晚上喝完酒把人摃回家的时间。

　　叶以航每次摃进门以前都一定要发酒疯，然後进门不到十分钟就清醒得能大战三百回合，这技能就余震东还不嫌弃每次喝完送回家。

　　这次一回来就能自己跑去厨房倒水喝，还很贴心地帮余震东倒了一杯，然後递给躺在沙发上的余震东。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从厨房里透出来的橙黄，两个人一起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说了刚才那个问了余震东去向的KELLY，说了中环新开了现在很火的意大利餐厅，说了最近行内很抢手企划。

　　叶以航侧过头看着余震东说∶“听说碰钉子啦，这次死不了吧。”

　　余震东仰头看着天花，嘴角轻轻上挑了一个弧度∶“对头也没吃到甜头，一天没有定下来还不知道。”突然又眨了几下眼转过头问∶“对了，游小明那小子在你那边怎样？”

　　“哈哈。”听到小明这名字叶以航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用力地拍旁边的大腿∶“你从哪找来这宝贝，他根本就是弱智儿童多欢乐，昨天我问他吃了早餐没他竟然一脸严肃地答我他不会空肚子吃早餐。他是白痴吗？哈哈哈。”

　　余震东看着身旁这笑得也像个白痴的人已经不想有任何交流了，他没有听过黎明金句吗？

　　“你才是白痴！他没搞砸什麽就行了，我就见他双失了让他做个跑腿当做拿个经验就好。”

　　“哎你别说，他有时候脑子挺好使的，有些点子还是比较嫩但思维很不错，虽然本质上是个白痴。”

　　“能干就好，给你发掘了一颗新星赶快谢恩吧。”

　　叶以航抬脚给了余震东一脚，没踢中人再补一脚，还是被躲开了。余震东顺势站了起来，转身拉了拉衬衫整理一下，居高临下俯视那个踢完脚已经完全失了平衡的人∶“我走了，你慢慢玩。”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说∶“记得明天聚会别迟到，不然把你今天勾肩搭背的事情给说出去。”

　　叶以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剩大门关上的声音。

　　过了一周办工室生涯的游小明开始体验到工作的辛酸，原来真的是粒粒皆辛苦。之前叶以航面试时和他说的有什麽干什麽完全不同，根本是有没有都是由他干，无论是打印文件整理钉装输入资料搬货运货买盒饭买咖啡全都由他做。虽然只是一些最基本的助理工作的，但整家公司只有他一个助理累积下来的份量也不少。

　　游小明从来没想过拿自己与老板甚至於老板的好朋友相熟这种关系做文章拿好处，别所是想了，根本游小明就极力避免与老板青现得太熟，掩饰自己是因为後台关系而进的公司。作为老板熟人介绍的游小明深明办公室里的水深险恶，深怕因为这种原因被差别对待，甚至被排挤。但叶以航基本上完全没有自觉而且很努力地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和游小明很熟，有空就逗一下这小朋友，早餐的时候找，午饭的时候找，洗手间碰上也要拉上说几句。有时候忙起来甚至会拉游小明来帮忙当一下私人助理，有些简单的资料分析也交给他弄，全公司想不知道这种亲密关系都不行。

　　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工作，幸好办公室里没有那种游小明从电视剧中脑补出来的狗血剧情，工成还算顺利。实际上工作起来不辛苦，但很多东西做起来繁复，没完没了。而且和叶以航一起工作是耳朵受罪，就算工作在很紧迫的状态下他依然可以不断地说，说一些和主题无关痛痒的八卦，开着无里头玩笑，还迫你给反应，这才是最辛苦的一环。

　　好在游小明一个刚毕业的孩子也没人会在工作上为难，有几个姐姐还主动和他聊上几句，帮忙熟悉一些工作。

　　这一周，或者说四天的上班经验游小明尽力把自己融入办公室中，多学点东西，累积经验。

　　所以到了周末时间当然不会再想公司的事，说实话他一个小助理能想的也不多。等到周六立刻找了两个哥们出来要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一番，说是要贺一下双失青年游小明结束了游手好闲的日子。

　　三个人本来想吃点东西再去苏豪区喝几杯狂欢一下，不过只有汉子没有妹子不喝也罢，想说打电话叫几个住在港岛区这边的相熟妹子也没人来，只好在附近吃顿饭算。

　　最後决定到湾仔的那家经常吃的咖哩，隐藏在旧区的众多食肆中，没有光鲜亮丽的装潢但味道是实实在在的好吃。

　　这家咖哩不是最正宗的印度咖哩，虽然店家看上去像是印巴藉，但咖哩口味早已改良得更适合香港人的舌头。

　　印度的香料依旧，但经时间的洗炼已经使得融入这片土地中。

　　叫了一桌子咖哩，又鸡又牛还有海鲜。咖哩看上去颜色很深，而且香料的味道很重，就算是蟹壳的鲜红也被深棕色覆盖。

　　游小明用勺子舀了一大匙的咖哩，倒在还冒着热气的白饭上，深色的咖哩缓缓的渗透进白饭里，强烈的颜色对比使人食指大动。

　　咖哩掍着白饭进口的时候那种浓郁的香料味道刺激着味蕾，而且辣椒的辣味混和了姜黄粉，形成一种很直接的很强烈的辣味，但配搭着辛香的咖哩又十分柔和。

　　游小明又边做他的招牌感动表情边叫着好吃，身旁的兄弟都看惯他这幅夸张的表情，自顾自的吃，没人想和他分享交流。

　　坐在旁边的姚翔用手肘撞了一下游小明∶“最近看你facebook好滋润啊，每天都在吃好东西。”

　　游小明头也没抬，继续在他的咖哩中努力∶“不要嫉妒我。”

　　“啊，对了。”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游小明猛的抬头盯着对面的周子扬∶“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家伙，在facebook发现他是你姐的学长，现在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对面的周子扬抬一抬眉没有答话，低着头轻轻说了个名字∶“余震东。”

　　“哎你认识啊？”这出乎意料的答案反倒引起了小明的兴趣。

　　“见过几次。”周子扬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汽水，一脸玩味似的勾起一边嘴角反问游小明∶“我倒有兴趣知道你怎麽认识他。”

　　姚翔见有八卦也放下碗筷准备看热闹。

　　游小明收到两人等着看八卦的眼神有点不自在，眼神开始飘向远方小声说∶“旅行团中认识的，因为住附近就经常出去吃饭。”

　　姚翔皱了眉道∶“怎麽像警讯个案，你别是遇到骗子？”

　　游小明对着姚翔猛摇头∶“不是不是！”

　　周子扬抬了眉没所谓地道∶“你知道我姐，他俩挺熟的。物以类聚。”

　　游小明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周子扬，在脑中浮现周子扬他姐慓悍的模样。他姐是个标准美女，有脸蛋有身材，但太有个性了，想做的事情就不管不顾地一头冲，做事不但强悍而且很有效率。听说学生时期还当过学生代表在大学搞学生运动，只是因为选不到专业课少了一天休日而害学校行政部门要重订选课系统。

　　“我觉得他还算正常的。”
　　“我姐也很正常啊。”
　　“你家的哪个能算正常！”

　　“小明打断你一下，”姚翔缩了脖子坐在一旁听着二人净说些没意义的话，举了手打断争辩∶“你拿着这杯水是我的。”

　　游小明看看手上拿着的这杯水，水好像比自己那杯还要少，恨恨地‘咯’一声用力地放在桌子上，再扭头瞪着姚翔。

　　然後三人好像什麽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

　　这餐饭游小明一直在考虑那句物以类聚，但没想到一半就把饭吃完了。

　　吃完饭後三人再去吃了个糖水就散了，走的时候姚翔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游小明，留下一句叫他小心後就和周子扬往反方向的地铁走了。

　　接下来新的一周里回到办公室里奋斗的游小明渐渐把工作上手，做事变得比刚来时有效率多了。刚有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融入社会，做事也变得积极主动，可惜自我感觉良好的游小明又抽了。

　　周二早上接了一通跑营业同事的打电话回来给大秘书提醒要把某份文件寄到某地，游小明帮忙接了後小心记好资料把便条贴到大秘书的桌上，文件顺利发出了。但到了周四才知道文件的内容出了问题，因为是合作洽谈的有关说明条文，就连一个标点都不容错，营业部门差点就失了这份合同。还好最後前把正确的文件送到，合约也顺利签了，但这个失误就落到游小明的头上。

　　本来是大秘书的事，但电话是游小明接的，留言是游小明留的，提醒是游小明给的，从连带责任上来说游小明也就是经手人。

　　果然社会很黑暗，游小明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