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李善贤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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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李善贤走在路上，边哭边走，边走边哭，泪水模糊了视线，又用力擦去，很快，他的脸上布满了眼泪和鼻涕，又有新的蜂拥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似乎没有办法止住，没有办法不让它们流出来。只好任凭它们这样流着，新涌出的泪水覆盖旧的泪水，在他脸上被风干，那咸湿的液体让他的皮肤透不过气来，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眼珠酸涩肿胀着，分不清事实。
在酒精的作用下，并不强壮的身体摇晃着，蹒跚着在人行道和车行道之间穿梭。如灰蝴蝶一般在车辆之间翩翩起舞，随时都有化蝶的可能。这很危险，实在很危险。可他没有感觉，他喝得实在太多了。
车行道并不宽，所有的司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忍不住狠狠的咒骂着并试图离那个摇晃的身体远些，金明轩也不例外，他皱着眉看着这个男人，小心的开着车子，提防着不知道何时又会从人行道冲回车行道的人，随时准备踩下油门。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金明轩怀疑的看着那个动作诡异的男人，考究的摩挲着方向盘。
李善贤自顾自的走着，在他的定义里，自己是在走直线，于是他很轻而易举的又从人行道上走下车行道来。
金明轩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离那人1米远的地方，约微有些庆幸。
说实话，金明轩那一脚踩下去，竟然有些期待中的坦然，就像是应验了某个故事里等待另一只靴子降落打击地板声音的人终于等到了那只靴子一般的心情。
可是下一刻，伴着撞击声和隐约的刹车声，以及感觉到自己的车子朝前动了半米，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这明显的说明，他的车尾被撞了！而那个始作俑者不知是因为惯性还是酒力，竟然大咧咧地摔倒在他的车轮前。
简直是……
借着车灯洒射开的光芒，男人的脸孔被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肿得像核桃一样的正不断分泌出泪水的眼睛、红得糟透了的鼻头、以及印着明显五指印的脸颊。
狼狈之极，落魄之极，像惨了街边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金明轩坐在车里瞪着眼睛生闷气，说不愤怒，那是自欺欺人。尤其在自己将电话地址告诉给撞自己车的司机，承担这次车祸80%的责任后，可这愤怒竟然得不到发泄，因为这个看起来落魄至极的肇事者是个十足的醉鬼！从五分钟以前摔倒在地时就努力着挣扎爬起来，到现在还在地上残喘。
实在看不下去，打开车门下车问：“你破产了吗？”在他的印象里能够疯狂到这个地步的人多半是因为破产的缘故。
你期望喝得烂醉的人清醒并有条理的回答你的问题吗？那绝对是奢望。
金明轩瞪着这个男人，简直不能忍受，不管因为什么而做出这样毫无节制的丑陋行为甚至发展到困扰他人的地步，都真的很不负责任。
动手将烂醉如泥一身酒臭的男人拖到路边，准备好好让他清醒清醒，可此人似乎处于深层次的游离状态，眼睛虽然睁着，除却不停流出的眼泪，几乎豪无焦距感，金明轩甚至怀疑自己碰到了一个瞎子。
挫败感将他包围，难道在这里向一个醉汉要赔偿？似乎有些不合情理，至少，也要等到他完全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吧，这样想着，金明轩拍了拍他的脸道：“喂，你叫什么，住在哪里？”
毫无反应！~~~
金明轩长这么大都没有遭遇过醉汉的经历，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便将手伸到男人怀里，准备看看他的钱包里是否装了家庭住址之类的东西。
手刚靠近男人的身体就被拽住了，而且拽得死紧，男人看似瘦弱，可这时爆发的力道却大得惊人，金明轩努力挣扎却怎么都是徒劳，男人的泪水更加汹涌，猛的将金明轩的手臂一扯，整个人顺势偎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起先还夹杂着几句模糊的话语，无非是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不要”“不分手”“你不要走”“原谅我”之类的话，到后来就完全是呜咽了，夹杂着几个音符的汹涌哭泣着。
原来是为了爱情啊，这个家伙，有这么痛苦吗？搞得自己狼狈成这样？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一件挨着一件被濡湿，而这个人都没有停止哭泣的意思，金明轩的感觉开始复杂起来，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想到这里，他有些感动，不禁放松了原本僵硬着的躯体，尽量让怀中的人依偎得更舒服一些。
夜渐渐深了，来往车辆渐渐减少，车灯照耀着街道一处，街边，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搂抱着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脸上流露出温柔的怜悯。
哭声渐渐隐没了，泪水却没有停，金明轩渐渐感觉怀中的男人抖动得厉害，他以为是这个男人冷了，搂得更紧了一些，可是男人却抖得更厉害了，他仔细感觉，扳过男人的脸孔查看，发现，这个男人，竟然，竟然哭到抽筋了。
他哭笑不得，这样的事情，超出了常规。
总不能一直这样呆在马路边上吧。他苦笑呢喃道：“笨蛋，你把马路当成你家了吗？”饶是如此，他还是将男人打横抱起，放上了车，完全放弃了送男人回家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李善贤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