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成一只猫》Kuso san

3、【叁】

　　浴汤屋的天窗突突地向外喷着白雾，我从房檐上跃到窗口，侧着身子感受蒸汽的温暖。
　　从窗口看去，屋子占地面积很大，显然是个公共澡堂，我站的刚巧是女浴室的天窗口，能看见室内来往着很多裹着一条浴巾、抱着洗浴工具的女人。
　　我扒拉了两下被雾气弄湿的胡须，刚想从窗口跳进浴室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啊！”
　　……不是玩我吧？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樱满集的？！
　　恋恋不舍地望了满是白雾和雪白肌肤的浴室一眼，我从窗口荡到花园里，朝着声源地跑了过去，刚转过拐角看见玄关处樱满集的背影，就听见了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
　　“啊，没事吧？实在抱歉……还好吗？”
　　下一秒，穿着浴袍、坐在地上樱满集愣了愣，而我直接就愣傻了。
　　那个一头及肩金发，有着帅气俊朗的面孔和灰色的眼瞳，身材颀长，穿一身苏格兰格子制服，面带满含歉意的微笑的少年……特么的不是恙神涯吗？！我在《罪恶王冠》里的梦中情人啊！现在这是闹哪样？！樱满集都瞎了！恙神涯不是抱着樱满真名消逝了吗？！难道TV版在耍我？欺负宅女没有未来想象力吗？！
　　不过不管我这边厢多么的悲愤，那边厢恙神涯已经把樱满集扶了起来，顺手帮他捡起了地上的浴盆和盲杖：“不好意思，通电话没注意到……真是糟糕，没事吧？”
　　樱满集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见恙神涯愣了愣，跟着皱眉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抬起爪子给了自己一巴掌，心说甭管什么情况靠近了再说，我强作镇静地绕到樱满集身前，仰头就见他迅速收起了悲伤的神色，“注视”着恙神涯的方向摇了摇头笑道：“不……没事。”
　　“涯，怎么回事？”
　　玄关另一头通向二楼的旋梯上传来了谁的询问，一个有着蓬松卷发的少女从栏杆间探出脑袋，带着点点雀斑的脸上有责备的神色：“是客人吗？”
　　恙神涯无奈地笑，举了举手表示抱歉：“我的错我的错。”
　　“涯？”没管那个探出头的女孩，樱满集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涯……你……”
　　“喔，我的名字，涯，恙神涯。你没关系吧？有没有……我是说，撞到哪里？”
　　“恙神涯……是……哪一个？”
　　“‘安然无恙’的‘恙’，‘神明’的‘神’，‘天涯’的‘涯’，恙神涯，并不是很多见的姓氏。”
　　面对恙神涯爽朗的笑，樱满集没话说了，我也没话说了——虽然身为雪鞋猫本来就除了“喵”之外发不出别的音节，然而看着樱满集那张白净的脸上腾起一片惨白，我蹲坐在他脚边，突然觉得身上本没有的某个器官森森地疼了起来。
　　老实说，如果在刚才，我或者樱满集还能说这不过是个和恙神涯相貌相似、声音相似的家伙，毕竟那位葬仪社年轻领袖的死亡是公认的，在带着樱满集看过理想乡之后，他送走了樱满真名——用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可现在，别说樱满集了，就连我这个历经了“传说中的穿越大潮”的另类生物都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在鸟取这个旅游小城里，会有一个“相貌相似、声音相似”，就连姓名也跟恙神涯一模一样的少年。
　　而这个少年，还似乎根本不认识樱满集。
　　“涯，你看你……呀，客人没有关系吧？涯你有道歉吗？”
　　旋梯上的女孩已经跑了过来，她一手拿着便签纸一手拿着圆珠笔，瞪着恙神涯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对方，而后者只是笑——和在电脑上看过无数次的笑容一样——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真是……采购都做好了吗？明子阿姨可是等着用呢。”
　　“在门口的自行车篮里，我去拿吧。”将浴盆递给少女，恙神涯笑着握住樱满集的手，递给了他盲杖，“那么客人，名字是？”
　　我用爪子抓着樱满集的拖鞋，在他感觉到疼痛并清醒后站直，用他浴袍的一角蹭了蹭指甲。
　　“啊，呃，集，樱满集……”
　　“刚才真是对不起了。那么集，让花卷替我继续招待你，去尝一点松叶蟹吧。我得去送东西了。明子小姐并不是个非常温和的女人呢。”
　　“我会告密的唷涯，还有你竟然直呼客人的名字！”
　　“好啦好啦。”
　　直到恙神涯出门后关上推拉门的声音响起，樱满集才垂下了视线，即使在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一旁名叫“花卷”的少女将写了几个字的便签纸贴在胸口，又把笔放进浴盆里，歪着头看着樱满集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樱满客人吗？我叫小川花卷，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姓啦，所以叫我‘花卷’就好。刚才没有被涯碰到哪里吧？他并不总是这样的，虽然固执又不可爱，但平时还是个很稳重的人啦。”
　　樱满集用盲杖探了探路，笑着摇头：“叫我集就好……只是摔了一下，刚才想要回去房间，但是稍微……”
　　“是3号房间吧？”用手指点点额头，小川花卷笑得很甜，“我有注意到唷，在花叶姐姐领你过去的时候。”
　　“啊嗯，真是麻烦了。”
　　“并没有啦。这边来。”
　　自然地牵起樱满集的手，小川花卷带着他向二楼走了过去，我则蹲坐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然后用力在木地板上挠出了三道抓痕……
　　特么完全无视掉我了啊喂！身为女孩子难道不觉得一只雪鞋猫很可爱吗？！你就关注着樱满集然后彻底把我忽视在视网膜之外了对吧？！我真特么路人甲啊！
　　虽然死宅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是各位……这样微弱的存在感让我情何以堪啊？自尊心很受伤的啊啊啊啊啊！
　　“啊！对了我的猫……”
　　旋梯上突然传来了樱满集有些紧张的声音，我精神一个抖擞，抖着耳朵就冲了过去，在小川花卷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飞扑挂在樱满集的浴袍上，然后被樱满集摸索着扯下来，单手抱进了怀里。
　　“不要挂在浴衣上，会掉下来的……”
　　“真是只……奇特的猫咪呢……”
　　小川花卷愣愣地看着窝在樱满集怀里的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离不开恋人的样子呀。”
　　“呃……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你妹夫啊！樱满集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寒川谷寻”啊！你的蝶祈呢？！你把她丢去哪里了？！
　　头疼地把头埋进樱满集的浴袍里，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我可是会想着要不要偷了樱满集的手机，一个邮件把寒川谷寻从遥远的东京都叫过来啊……即使现在这边出现了个……根本搞不清身份的“恙神涯”。
　　抬头从窗口看出去，能看见院子里恙神涯正抱着只装得满满的纸袋路过，那头漂亮的金发在阳光下闪动着明媚的光晕，就像他初次出现在樱满集面前一样，那样的夺目……似乎又有些遥不可及。
　　如果这个少年真的是恙神涯，那么樱满真名呢？她……是不是也还活着？
　　仰起头，能看见樱满集光洁的下颚，细腻的轮廓让这个“王者”看起来依旧有些稚气未脱。
　　曾经，每一次战斗都让樱满集获得了一次蜕变的机会，而最后的那场战役，他赢得了和平，却输了蝶祈、输了姐姐真名，也输了恙神涯，所有人都觉得，蝶祈是把他的心占满的那个“唯一”，可现在，每待在樱满集身边的时间增长一分钟，就会发觉在他心里，还装着几个身影。
　　几个藏在黑暗里，未被他，也未被世人所发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