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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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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以险峻著称的华山,背后是千军将士的营地,在极静的夜里,透出隐隐的呼吸声,平添了几分大战将至的压抑。凌烬遥瞧了一瞧天上将满却又未满的月,想起中秋已过了好久了。以前,父亲身份显赫,难得几日清闲,母亲主持家务,也是一副严态。少了点温度的家,不自觉打造了自己一副傲骨,所谓的佳节也只是无聊地应付常客的逢迎。
正想着,凌烬遥忽然听到脚步声,不觉笑了一笑。“喂,这可还算是战场吧?”韩邑祁晃过来,搭住凌烬遥的肩膀笑道。“哦,是这样啊,可是我怎么看到一个主帅溜出来了呢?”说罢,两人便一起大笑了起来。
“在想什么?”
“你和颜回。”
韩邑祁明知他所言不假,却鼓做无趣的松开凌烬遥,道:“还不如想想华山上的那个老家伙。我可不想在这守个十天半月的。”
“可是李永就只有倔强这一个优点啊。”
“抓走琴嫣、飞雪的……是叫秦非吧?我听说他经常出入三皇子府,也就是说,他是三皇子的亲信吧。故意选职位不高的人作亲信,既能获得忠心,又能迷惑对手,三皇子果然是那批皇子中最具竞争力的一个!”韩邑祁一边夸人,一边瞟着凌烬遥。凌烬遥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道:“是了,是了,你回去还是我回去?”韩邑祁想了一想,道:“我还听说……秦非在天羽神侍出言羞辱一个叫璞怜的女子,可是……”“可是他却是一向古板,是不会对烟花女子感兴趣的人。而且飞雪、琴嫣被带走时,并未反抗,只能说是碍着某人的情面。你是想说这个吧?“凌烬遥懒懒的看了一眼微笑着的韩邑祁。叹了口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去一趟天羽神侍好了,八卦媒人!”说罢,凌烬遥便转身回营帐去了。韩邑祁显然对那最后一句大为不满,嘟嚷道:“我也很想早点回去啊,带兵很累啊,可恶的凌烬遥……”话未骂完,凌烬遥忽然回头一笑,道:“对了,你看这月色撩人,最适合吹箫。”
次日,凌烬遥带着凌烬遥带着四分之一的轻骑兵离开华山山脚,因轻骑兵行动快捷,三日便到了洛阳。凌烬遥将各路军分部到洛阳各门,然后便悠哉悠哉地去了天羽神侍。
洛阳刚少了几许战火,天羽神侍内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凌烬遥放眼望去,见客人中不乏三皇子旧部。想是没有后台,只好来花钱买醉,但众人中却没有秦非的影子。几声叫好声传来,琴嫣的舞姿依旧,一触及那团烈焰,便扫清了人心中所有的阴郁。凌烬遥便走过去,忽然瞧见坐在角落里的飞雪。那美丽的素颜依旧笼着一层严霜,只是又多了几分阴冷。“那天……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凌烬遥微叹了一声。此时琴嫣已看到凌烬遥,微微一怔,走过来笑道:“战争还未打完,凌公子就如此清闲,看来是有必胜的把握咯。”凌烬遥正要答话,猛瞥见璞怜正在不远处,便大声道:“蒙古兵已被打退,三皇子剩下的一半兵力亦被困于华山之上,我自然是偷得清闲,还有时间管管你们的闲事。那个抓你们的人怎样了?”话音刚落,琴嫣和凌烬遥都暗望了一下璞怜,见她娇躯微颤,显是听到那番话了。琴嫣笑了一笑,道:“有什么话到我的苑里来说吧。”凌烬遥答应一声,漫漫地跟了过去。
柔宾苑掩在几丛树中,树香阵阵,夹杂着一丝清新的泥土气息。步入苑内,这些香味便由一股檀香取代,还隐隐带了些脂粉的味道。先一步进屋的琴嫣打开窗子,一阵柔风随即冲淡了苑内浓艳的空气。凌烬遥看着琴嫣顺风轻舞的长发,不觉生出几分感叹。琴嫣是把自己藏得太深,即使明明不喜欢这略显浑浊的空气,却宁愿勉强自己,到底是骗别人,还是骗……自己呢?
“凌公子问起秦大人了吧?”待凌烬遥回过神来,琴嫣已递了杯茶到他手中。“是啊,竟如此对待你和飞雪,我自是难得放过他。”“他秦府已尽失往日容光,比一般的人家都不如,凌公子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哦,秦嫣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凌烬遥笑道。“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如今粮草皆从洛阳运去,邑祁那里偏又无法分兵出来守护洛阳,秦非是三皇子的亲信,如将此事告知华山,他是可享尽荣华富贵,我们这边就不好办了呀。”琴嫣沉默了一阵,凌烬遥便接着道:“我也只是为了已防万一,只能在这一两天里将他们抓起来,或是……干脆杀了他。”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凌烬遥立即喝问了一声,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凌烬遥度到窗前,看到璞怜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变幻莫测的笑。
琴嫣默默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着,道:“如今你们如此为五皇子卖命,不怕他登上皇位之日就是鸟尽弓藏之时?”听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凌烬遥颇有些无奈,坐到桌边,道:“我和邑祁放走了蒙古的一半人马,蒙古伤亡不重,尚有威胁呀,五皇子是舍不得杀我们的。”琴嫣叹了口气,道:“果然不负洛阳双绝的威名,倒是什么都想到了。”凌烬遥回答似地笑了一笑。苑外轻柔的风,源源不断的吹进来,掀起陈酿的空气。
10月2日,李永被困于华山之上已有六天,华山之上虽仍有充饥之物,暂不愁粮草却也逐渐军心不稳。而韩邑祁却在此时煽风点火,夜夜吹箫。箫声萧瑟,透出一股衰败凄凉之感,使得被困华山的士兵不觉想起昔日种种,更加厌战。李永只能暗叹洛城双绝的厉害,时日愈旧愈觉得自己有如待宰羊羔,只能苦苦支撑。然而就在李永打算拼死一战的时候,韩邑祁忽然带兵后撤,退往华山边上一个叫做渭南的小镇,似是有意避开敌军锋芒,同时也更便于休整和等待粮草。李永虽心中仍有些疑惑,却也因少了那一份压迫感而舒心不少。又过了两日,士兵突然来报,一个叫秦非的人自称三皇子的亲信,有重要的情报。
那日,璞怜听到凌烬遥的说话,惊得顿时忘了一切,只是一心想护住秦非,便急着将这事告诉了他。秦非将信将疑地匆匆察了半天,确是未看到大批兵马,只有粮库重重把守,觉得璞怜所言不假,就快马加鞭的赶往华山,本还在担心过不了韩邑祁那一关,见他撤开,顿时喜不自禁,顺利的上了华山。李永认得秦非,闻得此事也是大喜,筹划了一天,次日夜便带着人马秘密下山,连夜赶路,直至天明竟赶了一半路程。韩邑祁似乎此时才发现此事,立即紧追了而来,脚程却仍是慢了一天。
10月14日,李永已赶到洛阳。刚想攻城,却见护城的轻骑兵迅速汇集过来,又迅速地分散,如此往返了几次。李永从未见过如此阵法,一时愣在当场。想起几次败在凌烬遥手下,怕他又有奇谋,骇得不敢攻城;又见自己士兵经过两日奔波,已见疲态,只得在城外暂时休整。
城内,凌烬遥正在慢慢地品着茶。手下大将余桥快步走了进来,赞叹道:“将军实在是御兵奇人,大敌当前,我军来回移动未见一丝慌乱,步履整齐,声势浩大,透着大将风范……只是……”余桥犹豫了一会儿,道:“属下愚拙,不知将军布下的是什么阵法?……属下从未见过……”凌烬遥略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杯子,双手一摊,道:“只是……纯粹地练兵而已……没有什么意义……”“将……将军是在说笑吗?”看着余桥的神情,凌烬遥颇有些懊丧说了真话。
城外的李永等了半日,仍不见城内动静,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想到韩邑祁大军将至,若不能赶在此前攻占洛阳,便要受两军夹攻之苦,不得不开始攻城。李永命令刚下,洛阳各城门的轻骑兵竟离开城门,对李永军队形成包围之势,即使只是围而不攻,也平添了几分压力。城墙上也在同一时刻现出百余人,形成箭阵,乱箭中透出一股内力,摆明了是武林好手。李永的军队一阵慌乱,甚至无力反抗,霎时便有数个人中箭倒地。凌厉的箭势突然停下,凌烬遥出现在城楼上,他仍然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笑脸,此时却没有了一丝自负的嫌疑。“想投降的站过来。”虽是平淡的语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李永的军队霎时动摇起来,纷纷投到凌烬遥的旗下。
李永算是明白了凌、韩两人的计策,想起这几日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由得仰天长叹。而对于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势,秦非也看清了双方的差距,怏怏地站了过去。李永大怒之下,以为秦非本是奸细,举□□来,却被凌烬遥一箭当胸穿过,死在马前。树倒猢狲散。李永手下的将士更是丧失了斗志。
待韩邑祁赶到时,见到的只是打扫干净的战场和坐在城楼上微笑着说:“你很慢呀。”的凌烬遥。
一场夺位的大战,竟如一个有趣的游戏般,在凌、韩二人的调侃中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