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石》楼西满月

14、约会

　　水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喉节上下滑动，看得我嗓子直冒烟，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去，沿着水流的方向向下移动。

　　在情况没失控之前，我强迫自己抽回正要钻进男人衣襟的手。

　　还没完全离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我的腕部，把我的手压在坚实的胸膛上。我能感到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鼓动着永恒的节奏。

　　“你……和他……”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要问些什么，嘴唇几次开合，只吐出了这三个没有意义的字。我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半响，理了理思绪，我直视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开口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我这样说等于坦白了我不是真的连岳的事实。

　　他也望进我的眼中，像是在确定着什么，又像是在找什么答案，慢慢的点了下头，转身到床上盘腿坐下运功。他刚吃了解药，这样能使药力更快渗透到全身各处。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虽说没什么危险，但我需要亲眼看见他完全没事才能彻底的放心，和李笑扬，还是叫他凌宇吧，必竟前世已经不复存在，和他一起去绯国。这一趟还不知会有什么遭遇。

　　今天已经初十，后天就是十二了。明天这一天的时间，我想和连石单独在一起，这一次分别，最少也得一个多月见不到了。

　　想想自从来到这里，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连石，之后一直跟他在一起，一天也没分开过，自己好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不知道这一分开会不会不习惯。

　　和连石相处的一幕幕浮上脑海：他月光下献身为我解□□，他为我梳发，他给我准备饭菜，他陪我过招，他在我身下喘息，他的闪着流光的黑眸。这个男人在我的脑中已经留下了很多痕迹。

　　汗珠从连石额头上滑落，顺着脸颊来到下巴，滴落在黑色衣料上，没了踪影。少许汗蒸汽从盘着的黑发中升出，看来快好了。

　　我拿了块干净手巾，浸湿，拧干，来到床前静立。没大会儿连石就睁开眼，我拿拧好的手巾给他擦脸上的汗。

　　他没有动，静静的维持原姿势坐着，等我收了手，才伸腿下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声息，犹如一只敏捷而优雅的黑豹。

　　“你感觉怎么样，药清干净了没有？”我把手巾在清水里洗了两把，晾在原处。

　　“已经无障了。”声音稍有些低哑，我恍然想起他刚才出了那么多的汗，现在肯定又干又渴。转身去桌上茶盘里拿起茶壶，里面已经备好清茶，我倒了一杯在茶杯里，递给他。

　　“喝吧。”

　　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我拿过来又倒了一杯，他再次喝光。这样喝了几杯茶，连石示意不再要了，接过我手里的茶壶，和茶杯一起放回茶盘。

　　“咱们明天去街上走走吧。”我打算来个二人约会。

　　“好。”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反对我。

　　八月十一，我和连石起了个大早，找周伯良问了该怎么走，一来我们刚到这里，对这儿情况不熟，二来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和连石到哪儿去了，在人家里住，出去还是说一声比较好。现在这王府里，是凌宇自己的地盘，他应该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了。

　　我和连石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从王府到啻水的中心街市要走一个时辰，周伯良本来想派辆车送我们去，被我谢绝了，这一天我只想和连石在一起，即使多个车夫也不行，也不想连石亲自去架车。

　　这啻水的集市逢单小集，逢五大集，今天是小集，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大多是急怱怱的赶集人，卖东西的去的早了能占个好地方，买东西的图个新鲜有捡头儿。路旁有些起早的农民弯腰在地里干活儿。

　　和连石慢悠悠的走着，我的手在特意选的大袖底下握住连石的，也没什么人注意。

　　一路欣赏着青瓦炊烟、鸟语花香，两人都没说什么话，气氛静逸安然。只是因为走得慢连石不习惯，开始时步调不太一致，不大会儿调好了。

　　本来一个时辰的路，在我刻意走得慢的情况下多走了半个时辰，到了街上，真正买东西的人都买完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和我们一样到街上转着玩儿的。

　　这里是都城，有钱的公子小姐多，街上还很热闹，甚至有些专卖玩物的才开始出来做生意。民风比较开放，小姐们带着丫鬟仆人是可以出来玩儿的，只要天黑前回家就行。

　　我和连石两人对那些搏少爷小姐们一笑的玩意儿都没什么兴趣，看见了也就一笑而过，不做停留。

　　找了个清静的茶楼进去，喝口茶解解渴，毕竟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了，稍微歇一会儿。

　　茶楼里人不少，但大都是文人墨客，低声讨论着诗文，虽然我的耳力足够我听得一静二楚，但不是专们来听人弄文的，也就没留心。直到听见一个耳熟的称呼，才仔细听他们是在说些什么。

　　“七皇子这句‘宝剑峰从磨励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可真是对我等一心考取功名之人的莫大鼓励啊！”

　　“我倒觉得七殿下是感慨自身。听说原来殿下在宫中不受重视，吃了不少苦头哪！能有这般才情，不知是怎样的勤勉和辛苦练就的。”

　　“就是啊，听说要不是太子，七殿下小命都难保啊！”

　　“殿下真乃我等楷模！”

　　“行了，这些事不是我等该谈论的，我们接着论诗吧。这句，我觉得……”

　　我收回注意力，心里渐渐明白是什么把那个张扬男人磨成现在的样子了。但人生的苦，也不见得全是坏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知道他这三年过得不好，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唯有一声感慨，叹命运无常。

　　低头呡一口茶，入口微苦，之后甘甜，最后留有一丝清香。抬头看边石，他正盯着茶杯出神，应该是也听到那些人的话了吧。

　　“走吧，我带你去买些衣物，过些天该秋凉了，我这一去还不知何时回来。”

　　“嗯。”连石低低的答应一声，留下茶钱在桌上，起身跟我出了茶楼。

　　找人问了哪里的成衣较好，我和连石就一路过去了。到了刚才那个妇人说的地方，见有不少人在里面挑衣服，知道没找错地方，拉着连石进去。店里地方不小，我转了一圈看个大概，连石依旧跟在我后面走，我到哪儿他就到哪儿。

　　我给他买衣服其实有些矛盾，既希望他穿得好看，饱了我的眼福，又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好，来跟我抢他。

　　我对感情的唯一要求就是对方能从一而终，对我来说一个完全信任我甚至是依赖我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庆兴选择了连石，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只要他认定了，别人是抢也抢不走的。我的矛盾真有些多余。敲了下自己的头，心里嘲笑一下。

　　认真的给连石挑了两套厚点儿的外衣，又拿了两套料子摸起来舒服的里衣，让店里的伙记结了帐就出去了。

　　连石跟着我出来，伸手接过我拿着的衣物，“你不买吗？”

　　“我这一路还不知道会穿些什么呢。”他已经开始学着关心我了。

　　连石，你已经认定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