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时之歌》流水怜兮

3、3

　　“他可是用毒药的高手，伊拉斯，你那点小伎俩还是省省吧。”路西法从台阶上走下来，皱着眉，“一大早的，吵什么？”
　　“没什么。”米迦勒说，“陛下您要见我？”
　　“玛门，你跑到这里做什么？”路西法有点惊讶，虽然是有意让玛门给他们找不痛快不过也不用找到这儿来吧。
　　“没什么，我送米迦勒殿下过来。”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玛门表现出了明显的崇拜，他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或者说他不屑于掩饰，玛门单膝跪了下来，米迦勒和魔王陛下的地位相差不多，他是神的一部分，自然是不用跪的，只是礼节性的欠身。
　　“你跟我来吧。”路西法没有过多的追究，转身回了书房。
　　书房里有点乱，堆积了一些文件，路西法在书桌后面坐下来：“坐吧。”
　　“魔王陛下找我是为了谈判条件么？”米迦勒坐下来，单刀直入，这是对付路西法最有效的方法。
　　“我想看看你们的条件。”路西法说，“要知道，旧贵族那边还需要沟通。”
　　“我理解。”米迦勒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递过去，“这是我们的条件。”
　　路西法翻看了一遍就合上文件，没有多余的问题，米迦勒从来不会和别人谈判，他提出的条件永远没有退步的可能。
　　“我无法接受。”路西法毫不掩饰自己的现状，“你看到了我的现状并没有那么轻松，你们的条件太高了，我无法接受。”
　　“那就没得谈了。”米迦勒起身就要走，他本来就没想多说，路西法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啜饮着，米迦勒并没有真正离开，来到门口他停了下来：“魔王陛下的条件呢？”
　　“你刚想起来么？”
　　“差不多是这样。”
　　“差不多？”路西法放下咖啡杯，“你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谈判的，但是魔王陛下无法接受我们的条件。”米迦勒说。
　　“米迦勒我不是神，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路西法叹了口气，“如果你是为了那个孩子我很抱歉，亚瑟西尔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你没必要为此道歉，陛下。”米迦勒说，“那是我的孩子，和您没有关系。”
　　“你不能这样无情的把捐献静子的父亲一脚踢出去吧。”路西法苦笑着说，“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不过就算你恨我也无能为力，那孩子已经回不来了，我希望……”
　　“你希望什么？”米迦勒抓起咖啡杯泼了他一脸，“你希望我忘掉那个孩子么？所以你做的错事只要我忘掉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么？”
　　“我做的错事……你是指哪一件，我犯的错误还少么？”路西法擦擦脸上的咖啡，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是神，如果我可以不犯错误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失去你，也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你有想念过他么？”米迦勒看着他的眼睛。
　　“经常会想。”路西法并没有闪避，“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他。”
　　米迦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种事路西法是不屑于说谎的，至少他对那个孩子还是很在意的：“我以为你并不会在意一个私生子。”
　　“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就已经结婚了，他会是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
　　“他已经不可能了。”米迦勒叹了口气，“变成那个样子也没办法当继承人，没人会信，不是么？”
　　“你说……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死掉了。”米迦勒说，路西法看着他，知道他说了谎，谎言永远被他拿来当保护伞，每次都可以说的理所当然，毫无破绽，除了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安定的光，然而路西法并没有戳破，他沉默了一阵子才问：“如果他还活着，你愿意让他成为我的儿子么？”
　　“他已经死了……”
　　“我说如果。”
　　“就算他活着，也不会是你能接受的样子，做这样的比喻有什么用。”
　　“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并不在意，就算是天使，我也会接受他，你会允许么？”路西法撑着头，堕天之后诸多事务令他头痛，最头痛的应该还是米迦勒吧，这个明明心很软，嘴上却比刀子还锋利的家伙，怎么会爱上他呢？简直是自虐啊，路西法苦笑着。
　　“也许吧。”米迦勒说，“如果他愿意这么做，我会尊重他的选择。”米迦勒觉得没什么可谈的，转身要走。
　　“我知道谈判条件还可以修改。”路西法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你可以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你还爱我的话，路西法看着这份文件觉得有点自嘲，明明受委屈的是米迦勒，他却还这么得寸进尺的要求米迦勒作出让步，路西法觉得自己有点自恋过头了。
　　“以魔王的名义么？”米迦勒翻看了几页，脸色难看起来。
　　“不，以路西法的名义。”路西法看着他，似乎非常平静的样子，桌子下面握紧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任性一次，至少证明我还有希望。
　　“我可以考虑。”米迦勒说，“但是，我要考虑到天界的利益。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不送。”看着米迦勒走出去，关上门，路西法松了口气，明明让他受了那样的委屈，现在还要他出面解决自己的难题，路西法，你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男人，路西法自嘲的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