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betson

2、第二章

　　宋炜政黑着脸端坐了一个下午，身边的小副官默默地给他换了几回茶叶，宋炜政也就当没看到，碰都没有碰那茶杯。小副官忍不住战战兢兢地想，那没规没距的土匪头子，还真把一向好脾气的宋团长给惹毛了。

　　其实宋团长的气早就消了，他盘算着，这土匪头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能把这么一大帮子悍匪管教得服服帖帖，可见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瞧他和自己避重就轻打太极的样子，也说明他人也挺聪明，应该是个读过书的人。手下那几个小土匪能抢下国军正规军的粮车，说明这土匪窝子里的人也都各有点本事。

　　这么一想，宋团长心中对这娘兮兮的土匪头子的百般不满也都减了一半。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窝悍匪吞进自己的131团！

　　傍晚的时候，几个土匪送来了晚饭。宋炜政瞧都没瞧，嚼了几口青菜便放下了筷子，和衣躺下了。两位副官也都不敢触宋团长的霉头，匆匆地把饭撤下，躲在角落吃着宋团长剩下的菜。

　　正当宋炜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考虑着怎么把这群土匪吞下的时候，一位土匪敲了敲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谄媚地笑着说，“哟，宋团长，这么早就睡啦？”

　　宋炜政起身，“有事吗？”

　　土匪搓了搓手，笑道，“打扰您休息还真不好意思。我们大当家的有请，还望您赏脸走一趟。”

　　宋炜政听得好笑，土匪头子长得斯文所以装出一副文邹邹的样子，没想到他五大三粗手下也把那斯文样儿学了个十成十。

　　宋炜政点点头，“好，你请带路。”便跟着这土匪离开了屋子。

　　宋团长跟着这小土匪来到一扇门前，小土匪敲了敲门，说，“陈姨，我把人给带过来了。”

　　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好，让他进来，秋眉都等急了。”

　　小土匪推开门，领着宋团长进了房间。自己笑着掩着门先走了。这小房间不大，摆设却比招待宋团长的房子精致得多，从那摆设上看，应该是个姑娘的房间。

　　宋炜政转头，瞧见了两个女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长发盘起了一个发髻，身材娇小，风韵犹存。坐着的女孩儿似乎刚刚洗完澡，头发披散了下来，脸面白净清秀，倒像个女学生。不过这五官瞧起来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宋炜政心里有些恼火，敢情这当家的看惹急了我，所以遣两个女人让我玩玩？当国军的军官是什么了。

　　宋团长面色不虞地斜睨了这两个女人一眼，说道，“你们出去，把你们大当家的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坐着的女孩儿敲了敲桌子，笑着说，“宋团长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个时辰不见，就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这姑娘一开口，宋炜政就给吓着了。妈的这不粗不细的声音，分明就是那个当家的！敢情这当家的不是娘娘腔，也不是娘炮，她分明就是个女的！

　　这信息让宋团长吓了很久，半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统率着游马山一千多土匪的当家竟然是个女的？还是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游璇静默不语，她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喝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团长，等着他回神。

　　“游当家，您这可真把我给吓坏了。想不到，统领游马山上千匪众的头子竟然是您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宋炜政回过神来，坐在了游璇对面，还不忘讽刺她一下。

　　“我也想不到，号称抗日铁军的73师131团的团长竟然是您这么个文弱的白面书生。”游璇反唇相讥。

　　宋团长心里恼，不甘在口舌上落下风，“谢游当家抬举。游当家管着这么大个匪帮，别是光靠一张女人的脸吧，匪帮里女人少，所以您就凭自己的姿色套牢那群男人？”

　　游璇依旧笑眯眯地，给宋炜政倒了杯酒，“军队里女人也少，我也听着说军官都有些好断袖，宋团长您长得如此俊美，别不是个兔儿爷吧。”

　　“游当家您觉得我像吗？”宋炜政笑着问她。

　　游璇也笑着回答，“倒也还真有那么点像。”

　　宋炜政不说话了，这当家的牙尖嘴利，自己也占不着上风，索性不与她浪费口水。他打量着桌子上的东西，一壶酒，两个杯子，一碟花生米，还有一个左轮手枪。

　　好得很，宋炜政想，这女人怕是要在谈判不成功的时候一枪崩了我。

　　游璇瞧他盯着桌子上的手枪看，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正襟危坐，“好了宋团长，我们直奔主题，别浪费时间了。”她又转过头，朝身边站着的女人说，“陈姨，麻烦你回避下。”

　　被叫陈姨的女人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屋子。这屋子里现在就只剩下宋团长和游当家。不笑的游璇盯着宋炜政，倒收敛了她的几分秀气。

　　游璇开门见山的说，“宋团长，你的条件我刚刚考虑了下，很优厚，光那军饷就比我们这群土匪打家劫舍来钱得钱多，如今日本人打进了湘西，我们游马山也不好做。”

　　宋炜政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便问道，“那游当家的意思是？”

　　“这样的条件我们很难不心动，可是，我们刚抢了你们73师的粮车，你们怀恨在心，等入了军籍，也许会更方便的打压我们。”游璇把酒水一饮而尽，“所以，我总觉得你们的收编是变相地剿匪。”

　　宋炜政暗暗吃惊，这女匪头子倒是想得远。他替游璇斟满酒，两人碰了碰杯，说道，“怎么会呢。既然进了我们73师，大家就都是兄弟，哪还有什么打压的道理。”

　　“也许是现在战乱，你们又失了民心，招不着兵，所以只得打我们这群土匪的注意。”游璇说得很直白，“条件再丰厚，我们也只是群胳膊肘向外拐的土匪，你们哪会把我们当自己人看待，我们还不如在这游马山逍遥自在。”

　　宋炜政对这女土匪颇有远见的想法惊讶不已，这确实是孙师长考虑的，能想到这一步，宋炜政暗暗佩服。

　　宋团长也不绕弯子，“游当家考虑得的确有道理。几个星期前，我们131团跟日本人的一个联队火拼，刚折掉了一千多人，如今兵力虚弱，你们如果入编的话，就入在我麾下吧。我宋炜政绝不会亏待你们。”

　　游璇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关东军吗？我听说了，我挺佩服您的，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被那么多日军包围，你们还能突围打赢。”

　　宋炜政心里想，这当家的转移话题还一个劲地抬举我，估计是想坐地起价。如果条件不苛刻，就尽量满足他们吧，这群悍匪和这冰雪聪明的悍匪头子，宋团长是要定了。

　　“谢谢游当家的厚爱，宋某不敢当。”宋炜政说，“游当家，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绝不会亏待你。”

　　游璇抬眉，笑着说，“是吗，那好，我就说我的条件了。”

　　宋团长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您请讲。”

　　游璇一笑，上前走了几步，凑到了宋炜政跟前，两人靠得很近，宋炜政都能闻到游璇头发上的香气。

　　游璇开口，顿了顿，说，“我希望宋团长能入我的赘。”

　　宋炜政皱眉，怀疑自己听混了，追问道，“游当家，请您再说一遍。”

　　游璇偏了偏头，嘴靠在宋团长耳朵旁，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要你宋炜政入我游璇的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