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桃花染。》阿浅的

4、如果我没有选择离开你。四

　　自从知道春日要出征以后阿浅就一直睡不好,每次都是早早的趟在床上，然后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来阿浅睡眠很好的，春日就经常笑她什么都想要没事就睡觉，可是这几日，脑子里想的都是春日出征的事。
　　“都大半年了啊。”阿浅自嘲的笑了笑。
　　最初，卫灵儿来流光阁找她，说愿意和她一起嫁给春日，做小也可以。阿浅想这个姑娘一定爱及了春日，不然光是卫青女儿的这层身份，根本不用如此委屈。
　　横竖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华筝面前，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断成两截的琴弦，发出嗡嗡的，像是哭泣的声响。看到这把断了的筝，说不后悔是骗人的，一并后悔的，还有当初的骄傲。他太了解春日了，即便是只有片刻的犹豫，她也心下了然。不管他最后会不会娶卫灵儿，卫灵儿以及她所带来的利益就会成为春日心中的朱砂痣。
　　她不想这样。她想的是一份纯粹的感情，而这样的感情春日给不了了。所以才在春日来时，说出“从此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封侯拜将，而你我之间，有如此筝”这样决绝的话来。五年啊，和春日在一起的五年，真的可以像这华筝一样，断的如此彻底么？

　　就快入冬了吧，阿浅坐在窗户上想着。想着想着，就看到院子里，春日正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的站在桃花树下，那还是很多年前他们一起种的，那个时候阿潇还调笑说，是不是等这小苗儿开出桃花来，你就娶我们家阿浅啊？
　　若是早几个月，在看到春日时，铁定是要关窗熄灯的。可是现在，她并不想关上窗户，也不想离开，为什么呢，大概是回忆太过美好，让人不忍心打破；也许是好月好景，却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可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春日开口说些什么，想来以春日的性子是不会主动说些什么的，阿浅只好自己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宁静。
　　“要出发了？”
　　“嗯。卫将军决定从云中出发，至陇西，攻占高阙，从而包围楼烦王白羊王。。。。。。”
　　“啊，我已经从军营里出来了，这些策略告诉我不太好，免得隔墙有耳泄漏军情。”
　　又是一阵沉默，春日这样的性子，有时候真是让人伤脑筋，你不让他说他就真的闭嘴了，也不知道卫灵儿看上他什么了。他不肯说些别的，她只好继续扯些有的没的。
　　“前儿早上有个小贩托我将一封信转交给他侄儿，我现在肯定是不能跟着你一起去了，既然你来了，就帮我转交了吧。我收了小贩几个苹果，想必你是不会跟我抢的。”
　　“和我一起走吧。”
　　这是这几个月以来，春日第一句明确的挽留。她该高兴吗？高兴他最终因为她放弃了一条平坦宽阔的路？高兴她终于不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阿浅苦笑了，这个选择来得太晚了啊春日，你到底明不明白？“时间不早了，你出征在即那么多事要忙，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阿浅，苍梧来找过你没有？”
　　“苍梧？啊，想起来了，那天送聘礼的信里，好像落款确是苍梧。”
　　“你会嫁给他么？”
　　春日问这句话的时候阿浅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寒冷的晚风吹起他的衣袂将他显得更加单薄，可是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尘埃落定了不是么？
　　“大概会吧，我年纪不小了，这些年跟着你，镇上的人都已知晓，我不想做老姑娘。既然还有人愿意娶，便嫁了吧。”阿浅红着眼眶答到。
　　“阿浅，我。。。”
　　“回去吧，即已决定保家卫国，便对卫灵儿好些吧，她是个好姑娘，而且很爱你。”
　　“那你呢？”她爱我，那你呢？
　　“我不爱你了。”从此你哭了笑了激动了颓废了，都和我无关了。

　　春日，我不爱你了。在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便决定不再爱你了。我不想再因为你让阿潇担心了，也不想因为你觉得了无生趣了。我想，放过我自己。
　　只是不曾想，这一别经年，再见时早已不是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