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巨星》公路飞行

27、当厉南星还不是明星

　　《无还》的上映近在眼前，陆小凤和厉南星先后接受了一家国内发行量最大的电影杂志的约访。那一期的封面上，是两个人穿着黑白两色的西装并排而立，目光都非常犀利凶狠。
　　陆小凤特意跟采访的记者要了杂志的样刊，拿到手里的时候他正躺在沙滩椅上休息，一个电话打过去，乐颠颠道：“很像结婚照呢！”陆小凤如此评价。
　　“你这比喻也太牵强了吧？”
　　“不信你自己看。”
　　“嗯，到时候我会记得买一本。”
　　“你在干嘛呢？”
　　“打球。”厉南星用毛巾抹了抹一头的热汗，坐在壁球馆一隅。
　　“真闲啊，我都快累散架了。”陆小凤不无嫉妒。
　　“要不我来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好啊好啊，**酒店1069号房，我会洗干净了等你哟！”
　　厉南星笑：“今天晚上啊？”
　　“又不远，开车过来最多两个小时。”
　　厉南星看了看入口处的电子钟，“那好吧。”
　　三个小时以后，厉南星赶到了剧组下榻的酒店，看看时间还早，陆小凤此刻还没有收工。他考虑要不要去剧组，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多眼杂的，弄个不好又是一条新闻，鉴于外面正谣传他们不合，还是别去露脸了，免得人家又说欲盖弥彰，面合心不合什么的。陆小凤现在急需转型，摆脱他性感花瓶的称号，那么除了工作以外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离他越远越好。
　　厉南星打电话给陆小凤，没说自己已经到了，只问他什么时候下戏。
　　“我这儿还没完呢，大概7点收工，出酒店往西有一家海鲜餐厅不错，我已经定了位子，晚上一起吃饭。”
　　“好。”
　　挂了电话，厉南星无所事事，就在附近溜达，抬头一看有家书店，就进去了。
　　他正坐在地上看一本植物学杂志介绍热带兰看得津津有味，有两个女孩子跑上前来，问道：“你是厉南星吗？”
　　厉南星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啊。”
　　厉南星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小簇影迷，屈指可数吧，因为多年不拍电影，即使去超市购物也不会被围观，不像陆小凤，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出街。上次两个人在高档餐厅吃饭，旁边还有人拿着手机跃跃欲试要拍，幸好助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跑上去及时制止了。
　　现在《无还》还未公映，基本没有别开生面的炒作，居然有影迷跑上来跟他打招呼，厉南星还是有些佩服这二位的眼力。当然了，有些人属于那种看见明星就咋咋呼呼的，上一次在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上，他听见入口处有个女孩子撕心裂肺地大叫“厉南星！厉南星！”正当他回头时，陆小凤正好走进VIP区，于是那个女孩子马上又撕心裂肺地大叫“小凤凰！小凤凰！”当时他就喷了，觉得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
　　所以厉南星有时候碰到自称影迷的人上来搭讪，往往很客气同时也很淡定，谁知道这俩姑娘是不是更喜欢陆小凤呢，是不是？
　　“哇，太好了，太好了，真是你。”其中一个女孩子道。
　　“我好喜欢你演的戏。”另一个道。
　　“谢谢。”
　　“《无还》要上映了吧，看了预告片，好精彩，我们一定去看。”
　　厉南星笑笑，再次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还一个人？”
　　“我在等人。”
　　两个姑娘点点头，然后自我介绍，“我们来这里旅游的。”
　　厉南星把书合上，插回书架，笑道：“旅游怎么会跑到书店里来？”
　　其中一个姑娘脸一红，“嘿嘿”笑着，“其实我们是来探小凤凰的班，有可靠消息说他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我们一时找不到他，只好在这里逛逛。”
　　厉南星莞尔，“那也比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强啊？”
　　“这不是怕错过了吗？我们有人在酒店电梯口蹲点的，早上还看见他助理跑书店来买了本杂志，所以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小陈对我们这样的小姑娘比较客气，我们跟他套近乎他不会甩脸色。”
　　厉南星哭笑不得，“今天不是假日，你们这样跑出来，不用上课吗？”
　　“哎哟，我老早毕业啦，只是小凤凰喜欢女孩子打扮漂亮一点啦。”
　　厉南星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其实他喜欢熟女，你们不知道吗？”
　　“薛冰和沙曼不是都被他甩了吗？他以前不够成熟才会喜欢那样的熟女，其实男人年纪一大就会喜欢LOLI。”
　　“真的啊？”厉南星瞪大了眼睛。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牛肉汤是不是确有其人？”那姑娘道。
　　厉南星故作高深莫测，“外面传我们不合，他跟哪个女的谈恋爱，我怎么会知道？”
　　这话说的两位姑娘“嘻嘻”笑起来，“怎么会不合啦，凤凰这个人最亲切了，跟谁都能做朋友。”
　　厉南星摸摸鼻子，心道如果不跟陆小凤做朋友，那肯定是自己人品有问题吧。他干咳了几声，“咳咳，那是的……他人很好。”
　　“就说嘛，哈哈哈哈……”
　　厉南星找了个借口正要离去，结果两位姑娘还不肯放人了。
　　“你一定能联系上他的是不是，求求你了，带我们去见一见吧？”
　　“是啊，我们从昨天守到现在的，我们从四川过来的，做火车要十几个小时的。”
　　厉南星被摇晃着，其实他觉得这两位说话绝对不带四川口音，所以说什么千里迢迢赶过来基本是瞎扯。
　　“我们不会打扰他的，不拍照，不搭讪，不要签名，就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行不行啦？”
　　厉南星给磨得不行，偏偏这一次单枪匹马出来，都没人挡驾，而且不是为自己挡。
　　“你们干嘛那么喜欢他？他的名声不算好，有点滥情。”
　　其中一个姑娘撅起了嘴，“他哪有滥情？他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的好不好？你看那些跟他分手的前女友，哪一个说他坏话了？就凭这一点，他人品绝对OK。”
　　“就是就是，他不是很红的时候，还请我吃过饭呢，知道我翘课出来，还买了火车票让我回家。那个时候我就是他的影迷了，我喜欢他十年了！”
　　厉南星满头大汗，再争下去，自己就是跟陆小凤有仇了。两个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厉南星，决计不放他轻易离开了。
　　“好吧，我恰好知道他晚上在哪里吃饭，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啊——想！”
　　“嘘！”厉南星看了看书店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嘘——嘘——太激动了，对不起对不起。”
　　厉南星扶额，“说好了，只吃饭，不能尾随到他酒店去。”
　　“知道知道，他这两天拍戏可累了。”

　　就这样，一个小时以后，当服务生推开包厢的推拉门，而陆小凤准备喜滋滋扑上去喊宝贝时，他愕然发现这里还多了两只大灯泡。这里是高档正规餐厅，断没有叫小姐陪吃喝的道理，况且厉南星绝对不好这一口。
　　两位姑娘见了真人，激动过头，反而没有扑上去尖叫，只是傻乎乎对着陆小凤笑，四只眼睛闪闪发亮。
　　“这两位是……”
　　“影迷。”厉南星如实回答。
　　“你来吃饭还带影迷？”陆小凤愕然。
　　厉南星摊手，“是你的影迷，我给缠得不行，只好带她们过来。我事先准备打电话告诉你一声的，她们不让，怕把你吓跑。”
　　陆小凤呵呵干笑两声，随即坐下，“我想起来了，你是小璇吧？上次在南京签唱看到你了。”
　　小璇捂着胸口，“上海签唱我也有去。”
　　厉南星托着下巴，在一旁看陆小凤如何接待影迷，那两个花痴的姑娘挺有礼貌，虽然紧张，但是说话一直温温吞吞，大概是怕吓着陆小凤。
　　没一会儿陆小凤就开起玩笑来，他说话风趣幽默，逗得两个小姑娘咯咯直笑。一顿饭吃完，厉南星先跑出去买单，走到包厢外面才发现助理小陈正守在门口。
　　“怎么里面那么热闹，还有谁？”
　　“有两个影迷在里面。”
　　“啊？”小陈大惊失色，“我还以为就你们俩，所以才不进来。你这样随便放影迷进去吃饭，万一出事怎么办？上次有个疯狂的影迷给他邮寄了巧克力，结果里面裹了老鼠药。”
　　厉南星脸涨得通红，仿佛刚刚来上工的小助理，他知道这次主要责任在自己，所以有些心虚，“对不起，下不为例。”
　　小陈也知道自己口气重了，“哎，以前厉小姐没有这样的影迷吗？”
　　厉南星道：“也有，不过男影迷多，会防范一点。这样的小姑娘我就没防备，这是我不对。”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厉先生。”
　　厉南星点头，“我知道，你只是关心凤凰，我替他谢谢你。”
　　小陈感叹，“厉先生，人家都说你是天魔少东家，惹不起，但是我发现其实你人特别亲切。”
　　厉南星莞尔，“嗯，也许我明天叫上一帮人把你打残也说不定。”
　　小陈哈哈大笑。“说实在的，等《无还》这个电影公映，我觉得你一定会爆红。到时候会有热情的影迷冲上来，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啊。”
　　厉南星喷笑：“我这不是还不红嘛！”
　　小陈跟着笑，其实厉南星跟了厉胜男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当然会知道如何应对疯狂的影迷。只是像厉南星这样从小生活在镁光灯下的人，他对别人的目光注视已经天生地学会如何坦然应对，即使道歉，也是有礼有节，犹如外交辞令。作为陆小凤最亲密的贴身助理，他知道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出于职业操守，他绝对不会大着嘴巴去跟第三人宣扬。问题是，陆小凤过去接触过的女人，都带着一点点风尘味，在娱乐圈你找不出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有厉南星，他总给人很超然的感觉，要命的是，一个人，倘若对人人都很温和亲切，那也说明他对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感，这是天生的明星气质和素养，你都不知道他面具下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这里面是不是存在利益关系？陆小凤能跟他长久吗？阅历丰富的情圣，别栽跟头载在厉南星手里。
　　没一会儿，陆小凤跟两位影迷一起走出了包厢，大家在餐馆门口互相道别，陆小凤还各自拥抱了她们。
　　坐上车，陆小凤脑袋一歪，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厉南星把他的手拉过来，“生气啦？”
　　“没有，就是有点不高兴。”陆小凤反手握住他，“好不容易跟你见面吃个饭，你还拉别人一起。我累的时候不太喜欢应酬人，尤其两个小姑娘，如果甩脸色，人家要伤心很长时间的。”
　　厉南星笑，“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伤女人的心。”
　　“倒不是因为这个，你带来的人我总要给面子吧？”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这件事是我欠考虑。”
　　“别忙着检讨了，算不了什么。”陆小凤把脑袋靠过来，搁到厉南星肩膀上，“其实我刚刚突然挺羡慕你的，你现在还能上街，自己去书店买书。所以，趁没红以前，好好享受清静的生活吧。”
　　“我没觉得自己能红啊，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做演员，我姑姑跟我完全是两种人，她很拼，但是我不行。”
　　陆小凤半闭着眼睛，外面霓虹灯的光芒撒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厉南星的肩膀很温暖，很舒服，他简直不想动。
　　“我已经推掉了下半年不少工作，也跟经纪人谈过了，以后每年一张唱片，一部电影。我去年一口气拍了六部电影，除了跟西门合作的那一部，其余的我自己都不忍心看，超级大烂片啊。天天嚷着要转型，如果不静下心来做事情，大概真的要成残花败柳了。”
　　“残花败柳？”厉南星喷笑。
　　“嗯，怕你到时候不要我了。”陆小凤轻轻地闻着厉南星身上的味道，他内心里有一种冲动，要带着他马上回去滚床单，偏偏疲倦已极，上一次两个人做到一半，他居然睡着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想起来都后怕，虽然厉南星事后没说什么，可是他深刻地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谁不希望面对的是年轻充满活力的情人，他已届三十，如果不为以后的生活考虑考虑，那么他跟厉南星很快要玩完。
　　“其实男人应该是越老越有魅力的。”厉南星拍拍他的背。
　　“我老了吗？”
　　“那么在意啊？”厉南星揶揄，随即很想在他脸颊上亲一口，考虑到前面开车的小陈，他还是忍住了，“不过你是该歇一歇了，顶多接下来，我出去干活，养你喽。”
　　“说话算话哈！”陆小凤得意洋洋，随即摇头，“不行，我舍不得你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