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our Soul》冬小猫

3、第二章

　　圣城的街市热闹非凡，有做生意的商家，有买东西的市民，有表演技艺的艺人，有维护秩序的警卫，甚至还有趁机下手偷窃的孩子。或三五成群，或拍手叫好，更有高贵的马车从人群中穿行。
　　两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兴奋的从人群中穿过，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帕特里克，等等我！”
　　“快点啊！于伽。”
　　“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西欧多尔大人知道了，我们两个会死的很难看。”
　　“怕什么，卡利斯托可以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你看，为了等这一天，我的眼睛都已经等得发蓝了。”
　　于伽鄙视着他，仿佛就像看着一个白痴。“你的眼睛本来就是蓝色的啦。”
　　帕特里克骄傲的仰起头。“是不是很像蓝宝石？”
　　“错，是蓝墨水！”
　　“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帕特里克一扭头，已经再次钻入了人群，消失在人潮之中。于伽分开人群，一路追去，他可不想在这个遥远又陌生的地方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穿过一条街道，于伽发现帕特里克正在一个摊位前，对着一堆苹果大流口水。店主十分殷勤的介绍着他的商品，简直就像是在夸赞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当然，如果他不这么说，我们是否应该怀疑他的脑袋出了问题。忽略到那一堆华丽的辞藻，苹果本身的价值还是值得让人接受的，只是帕特里克的表情未免太过夸张，那种贪婪中伴着享受。“帕特里克，我想，我们还可以去别处看看。”
　　“为什么要去别处，我对这里的苹果非常满意，它就是我的至宝，它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果实。”
　　于伽的嘴角微微抽搐，老板的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帕特里克，他就是一个能力强大，却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突然，一群卫兵冲出人群，将两个人团团围住。商铺的老板吓得面如土色，也顾不得收钱，丢开自己的店铺便溜走了。于伽加紧戒备，帕特里克却还在埋头挑选着自己的苹果。
　　为首的军官身着铠甲，跨着高头大马，拖着长枪来到两个人近前。“你们好啊，来自卡洛斯城的小鬼，我是加西亚上尉，你们的终结者。”
　　“帕特里克，我们被包围了！”
　　帕特里克无所谓的摆摆手。“哎呀，不就是个上尉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像这种不入流的家伙根本用不着我出手，你就能把他搞定的。于伽，我看好你呦，别让我失望！”
　　好脾性的于伽狠狠的丢过去一记死亡射线，他在那里抱着个苹果大嚼特嚼，却把自己丢给了敌人。这个该死的混蛋，以后再也不跟着他一起胡闹了。“加西亚上尉，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带着这么多士兵前来送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让开，但是，如果你硬要挡在前面，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真正的终结者！”
　　加西亚一挥手中的长枪，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于伽抬手甩出了头上的斗笠，斗笠过处，士兵摔倒一片，伤势惨重。霸道的铁拳虎虎生风，强横的膝腿招招致命，如狼似虎的士兵瞬间变成了残兵败将，纷纷溃逃，惨不忍睹。一旁的帕特里克看的热血喷张，拍手叫好，并朝着自己的兄弟竖起了拇指，却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于伽瞪他一眼，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冲过去给那个混蛋一拳。
　　加西亚一阵恼怒，手中的长枪朝着于伽刺来，于伽闪身躲过，抓出了枪头，顺势用力一带，将加西亚上尉拽下马来。加西亚抽出佩剑，与于伽斗在一处。两个人难解难分，一时难分胜负。由于于伽手中并无兵器，锋利的宝剑划破了于伽的手臂，鲜血涌出，瞬间染红了外袍。
　　“于伽，你没事吧！”帕特里克这才警觉。
　　于伽奋力朝加西亚挥拳，上尉闪身躲开，重重的拳头将对面的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突然，一支冷箭从旁射出，直扑帕特里克，帕特里克一个翻身躲过，可惜手中的苹果却被箭矢穿透。帕特里克看着手中苹果不禁恼羞成怒，恨恨的将苹果摔在地上，咒骂道“这是哪个混蛋！我一定要揍扁他！”
　　四周围拢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人群走后走出来一人，手中握着弓箭。加西亚走上前来，敬了个军礼。“吉布里亚少校。”
　　吉布里亚回敬了他一个军礼。“加西亚上尉，米格尔上校有令，让这两个人永远消失！”
　　不远处的拐角，一个黑影停滞了片刻之后便无声的消失了。
　　此时的帕特里克与于伽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圣城的街市上早已没有了其他人，而他们已经被圣城的兵将团团包围，现在想要突围出去，着实不易。除非可以上天入地，但是这样的奇迹，帕特里克从未奢望过，他也不相信上帝会如此眷顾他，如果这一次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他发誓愿意回去再翻阅一遍圣经，但前提是自己不会在翻阅的过程中睡着。他拉开架势，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圣城的兵将一拥而上，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天际的出现了一个黑影，硕大的羽翼堪比滑翔机，他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飞来，穿过街道，掠过人群，他伸出双手，将于伽和帕特里克瞬间提起，然后重新飞回天上，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后，消失在天际。
　　飞翔在半空中，帕特里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感谢上帝了。冲着于伽眨了眨眼，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于伽撇撇嘴，只希望所有的灾难就此结束。可惜，两个人还没有从高兴中回过神来，刚刚飞出圣城的管辖，带有羽翼的黑衣人冷酷的一笑，便松开了双手，丝毫不考虑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两个人瞬间色变，在惊呼声中从高高的空中坠下。现在的帕特里克最想喊的一句话就是‘上帝，我恨你！’
　　扑通，扑通的两声巨响，于伽和帕特里克终于用十分狼狈的姿势着地了。疼得他们几乎直不起腰来。再抬头望天，黑影早已不见，连那个人长得什么样都没有看清。“于伽，他是不是想直接把我们摔死啊。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憋屈的死亡方式。”
　　“我想不会的，毕竟还是他救了我们！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们还是会卡洛斯城吧，我可不想再因为私自出城而受到处罚。”
　　帕特里克也已经没有了兴致，认同的点点头。
　　回到地面的黑衣人已经隐藏起了自己的翅膀，黑色的斗篷将原本就不是太高的他完全的包裹了起来，看上去是个驼背，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面容，一根由枯藤做成的拐杖被隐藏在袍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看似无害，而且极度卑微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城边的一家酒馆。
　　嘈杂喧闹的酒馆里汇聚着各式各样的人，当然，这其中没有一个是贵族。黑衣人来到角落的一个桌旁，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地图，扑在桌上，一个老者端着一杯葡萄酒来到这边，放置在桌角上。这让黑衣人看起来比较满意。
　　“刚才就已经有几个年轻人过来找过您了，但是，看你没在，他们又走开了。”
　　黑衣人身形缓慢的坐下。“只要他们有心，就还会找来的。”
　　“我每年都会替您把这个位置预留出来，哪怕这里已经没有了足够的位子……这里虽然有些破败，但是来这里的人绝不会少……”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你的信誉让我感动，非常感谢。”
　　老板两眼放光，将金锭抓在手中捂在胸口，大大的笑容也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能为您效劳是我荣幸。”
　　眼睁睁看着猎物从眼前逃走，两名军官也有些恼火。看来，从卡洛斯城来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是离开，还是继续留在圣城。
　　“吉布里亚少校，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哦，加西亚上尉，不要一副那样挫败的表情。有些因素是无法抗拒的，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们已经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不是吗？至于是不是永远消失，我想，这是以后该考虑的问题。现在，我们该考虑的问题是——收队！”
　　“是！”
　　两名军官率领着手下的士兵回转营地，转过两条街道，一群人围聚在一起正在围观着什么，口里不住的加油助威，挡住了整条街道。加西亚上尉搜索记忆，不记得这里什么时候开设了赌局，如果是新开设的场子，怎么就没有人通知他，没有他的许可，想在这里混下去，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几个士兵过去，分开人群，人群的中央竟然是两个青年在打架，一个华衣美服，看上去是个贵族，另一个破衣烂衫，跟乞丐相差无几。只可惜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被抓扯的不像样子，即便是贵族也是个落魄贵族。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全然不顾及自己已经成为别人关注和议论的焦点。
　　“你有什么资格成为骑士，能力还不如我，你所仰仗的就是你有一个伯爵身份的父亲！这一切都是不公平的！”
　　“你这个肮脏卑微的穷鬼，可怜兮兮却自以为是，如果让你这种人成为骑士，那才是对高贵血统和骑士荣耀的一种玷污！”
　　“有本事你就打赢我，否则的话就放弃你的骑士荣耀！”
　　“我哈伦所经过的都是最正规，最严酷的训练，像你这种人渣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我对战！”
　　“……”
　　吉布里亚率先走过里，一手一个将两个人提起，分开。那样的轻而易举简直让两个人无地自容。哈伦金色的头发变得凌乱，受伤的鼻子上淌下了鼻血。对面的青年同样狼狈不堪，恨恨的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若不是中间有人阻拦，肯定还会打在一起。尽管两个年轻人太过冲动，但那份血性让吉布里亚很是羡慕和怀念。
　　“哈伦先生，我年轻的骑士，你这样在街道之上大打出手是否也违背了骑士的精神和荣耀，我想如果伯爵大人看到您这个样子也不会高兴的。”
　　哈伦气哼哼的鼓起腮帮。
　　吉布里亚又对另一个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沙玛！真正拥有且愿意用生命维护骑士精神的人！”
　　“很好，沙玛先生，鉴于您的鲁莽冒犯了圣城神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骑士，这已经触犯了法律，您需要接受应有的处罚，未来的十天，您将不得不在监狱里中度过！”
　　两个士兵上前抓住了沙玛，制住了他强烈的挣扎。“为什么，这不公平！”
　　“沙玛先生，圣城的法律是最公正无私的，这一点不容置疑，你的反抗与怀疑只会给你增加更长的刑期！”吉布里亚突然变得很是严肃，一个见识过太多现实的人，他的外壳与灵魂已经可以完全分离。为此，他甚至不需要承受身后的议论所带来的压力。
　　沙玛仍是倔强的挺着胸膛，如宣誓般郑重的说道“我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把你们所有人都打败！成为真正的勇士。”
　　哈伦同样朝他举起了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也会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你们这些蠢货都看清，我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取得并捍卫荣耀！”
　　加西亚率人将沙玛带走了。
　　哈伦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用近似抱怨的语气说道“吉布里亚少校，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凭借父亲的地位来取得骑士的荣耀，您今天应该让我公平的和那个穷小子决斗！”
　　吉布里亚欣慰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心底充满了激赏。“我年轻的骑士，不要做意气之争，你的行为从来都不是代表个人，家族给予了你荣耀和地位是为了你以后能更好的维护家族的荣耀。时刻保持贵族应该的优雅和风度，我想伯爵大人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哈伦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些劝解，或许男人说的是对的，但这些都不足以改变自己的想法。他要的不是施舍和继承的地位和身份，而是所有人对他的认可，不是作为一名继承者，而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哈伦牵过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冲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