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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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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院的钱谁付的?”没来由问了一句。
叶书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老实交待,“我、我付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用我的钱……但是——”
“无所谓。我这才刚醒,也不知道自己的伤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不过我瞧这样子,怕是不轻。你未婚妻伤了人,赔付医疗费是应该的。你们一家人,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我也好了,精神也还成。我没空去追究她……只要她以后别再来烦我就成了。”林岳兀自说着,平淡得不带半点感情。
叶书卿只跟着点头,等他说完了,才道:“她和我解除婚约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现在。你、你伤了头,昏迷了两个月了……”
“啊……是么?”林岳故作惊讶地接过苹果,“那你节哀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还有的是……两个月,唔,我居然躺了这么久。音音呢?他们其他人呢?把他们叫进来,我还有事儿问他们呢……”
叶书卿知道林岳是不愿意再和他说话,跟着就急了,想去抓他的手,“林岳,林岳……你看看我,看看我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在这里躺了多久,我就跟着在这儿躺了多久。林岳……我现在后悔了,我们不当什么炮|友,我是真心地想和你一起,过一辈子的……”
“——叶书卿,你要是同情我,我谢谢你。”林岳挣开男人的手,语气冷厉,“不过我现在好了,你看,能吃能动,说话也正常,脑子也没坏。你还来给我说这些做什么?大白天的你就别恶心我了成么?”
叶书卿被他这么一说就乱了,他这两个月里可没少想着林岳醒了之后要和他说些什么,然而他却没料到林岳会说“同情”!
“我、我不是同情啊……你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我爱你啊林岳!我爱了你十年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才明白过来……怎么会是同情呢!”
哈哈……哈哈哈……
林岳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撞坏了脑子,大概就是耳朵坏掉了。他最近怎么老是听到一些让人笑都不知道怎么笑的事情呢?
“爱我?”林岳反问一句,眼里是藏不住的蔑视,“还是十年前就开始了?叶书卿,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就不知道你原来是个痴情种呢!行了吧,我也不是矫情的人。之前和你的那些恩怨我记得上次在车里我们就说得差不多了,我这次受伤也不关你的事,我也不会去找你那个女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出院之后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不会去找你们麻烦!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咱们就当谁也不欠着谁的,成了吧?”
说完林岳也是喘了口气,其实他不擅长说话,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还真是不容易。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你摸摸我的脸,你知不知道你住院这些天我都是怎么过的……”叶书卿苦恼着又要去抓他的手,林岳烦了,使劲挣了两下,抓起身旁的水果刀对着叶书卿,“你放开!放不放开?!”
叶书卿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你捅我吧!你要是觉得这样心里舒服,你就捅我好了!呐——刺这里,这里靠近大动脉,刺进来不会死,还能把人弄得半身不遂!”
林岳见他一副不怕死还帮着自己的模样,心里又乱了,这人纯粹就是个疯子加变态。他颓然放下刀,只能去按服务铃。医生没隔半会儿就跑来了,陆无忧和林子音跟在身后。
叶书卿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不过他认准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有的是时间让林岳重新接受他,相信他。他怕的是,林岳连这样的机会也不会给他。
爱他?叶书卿也配说这个字?还十年前就爱上了?
所以,他叶大少爷的爱就是那么与众不同是么?他的爱,就是不由分说地打他一顿,看着他受非人般的侮辱还走过来嫌他脏?就是连亲吻也没有的强|暴?就是将他圈禁在家里只做泄|欲的工具?就是嘴里说着一套做着一套,连婚都订了,他却跑来说他爱他?
他回想起之前陆无忧跟他提到过的事,说叶书卿打他是因为信任他。
他在理论上觉得这两人能成为兄弟,真心不是说来玩的。
恕他林岳从小学习就不好,脑袋也差,他理解不了他们口中的“信任”与“爱”到底是种什么奇葩的存在。他只知道自己曾经给过那人无数次的机会,他却每一次都伤了自己。
要说恨?他现在连恨都恨不起来了……只想忘了与他有关的一切。
林岳还要在医院里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叶书卿天天跟不用上课一样在他面前打转,他一开始看着会烦,和他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后来渐渐就习惯了,不想理他,就自动无视他。
叶书卿不敢再在医院住,又担心林岳,就死活把林子音骗到医院住下,还非让小孩说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想来陪哥哥住的。
林子音也不是不想,只是哥哥根本不让自个儿在医院多待,林岳一直觉得医院挺晦气,从小就不让他接触。
“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小煎鸭子!”林子音拎出饭盒,放在病床上,摊开盒子,散发出一股又香又辣的味道。
叶书卿一瞧,里面又是红椒又是青椒的,瞄了林子音一眼,赶紧道:“不成,这才醒没几天,怎么能吃这么辛辣的东西!”
“哇……音音真乖。”直接无视掉男人的话,林岳接过盒子,在琢磨着该夹哪一块。
叶书卿心里有数,他不是过分紧张,这刚刚醒转的病人生理机能都要有一个缓冲的过程,绝对不能吃这么辣的。他知道劝没用,直接抢过饭盒就放到一边。
“不是我那什么,这东西真的不能吃,不然拉肚子事小——”
话还没说完,林岳就像没听见似的开始关心林子音的学习,“你上两个月的月考成绩给我汇报一下。”
林子音撅着嘴,“都给书卿哥哥汇报过了。”
林岳顿了顿,又问:“上次我让你给我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呢?”
男生朝那边的抽屉一指,“放在那里面了。”
林岳大惊失色,“你!这么多钱你放抽屉里?!”打开一看,东西安安稳稳的,没有不见。
叶书卿在旁边听着这两兄弟聊了一会儿,自己插话对方也当听不见,索性后面就不说了。只见林岳又嘱咐了几句,就打发林子音先回家。叶书卿见状,赶紧坐直了身子,这些天他都在寻求一个可以和林岳独处的机会。
林岳从抽屉里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牛皮色的信封,鼓囊囊的。他把东西扔在床单上,努了努嘴,“呐,你数数看,一共是三万零三百块,看看有没有少。”
叶书卿捏着那一封东西,不解,“这……什么东西?”
林岳笑笑,“姜琳找我的时候塞给我的三万块钱,还有你之前做哪混账事的时候给我的三百块。我一分没动,现在还你。你别急着说,听我说完。我可不是不想用这笔钱,只是与你瓜葛太深,指不准哪天你要来找我算账。所以我留着,想着哪天和你了结清楚了,再用得安心一点。但是这段时间我心里老是烦,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烦。所以这钱我怕是没福气花了,你拿回去吧,眼不见为净。”
叶书卿听着有些发愣,他怎么觉得林岳这一次没把脑子撞坏,倒是把一张嘴撞得更灵活了呢!说出来的话仿佛就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进肉里,表面看不见,但是却能刺得人生疼。
他颤巍巍地从床上把信封拿过来,只见里面有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还有三张颜色截然不同的一百块——那正是十年前他扔在他身前的三百块,原封不动!
他自是知道了林岳的决绝,却没想到他一步步算得这么清楚。
林岳话已至此,他知道自己不拿这笔钱,林岳怎么也不会安心,于是他只能先将信封放进包里装好。他自我幻想着,林岳的钱就是他的钱,他的钱就是林岳的钱,本就是不分彼此的。
林岳出院的那天,叶书卿早早地就在学校里把假给请好,开着车到市一医院的门口接人。他有预料到林岳不会坐他的车,所以才叫上陆无忧和他一起开着车过去。
哪知林岳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陆无忧,最后竟然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林子音在站台那里使劲给陆无忧打手势,男人半天没看明白,急得小孩直想抓狂。
笨啊!哥哥不理书卿哥哥,又不是不理你!开车过来抓人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