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陆无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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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这几日刚刚中考结束，推开林岳的房门就道：“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林岳今天好不容易休班，也没有接到叶书卿临时“约炮”的电话，正在放松地躺在床上休息。
男生一般这样的语气就准没什么好事，他支吾了一声，表明自己在听。
“哥，你看，我考也考完了，放三个月的假呢，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吧。”
“嗯……”很有自知。
“所以我和几个同学打算去找点事情做。”林子音先把铺垫做好。
林岳终于睁开了眯着的眼睛，问：“什么事情？哪几个同学？”这不能怪他问得多，音音才15岁，这个年龄的青少年最容易出事。他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他盘活大，凡事都要上心点才是。
“就是言夕他们几个嘛，你都认识，我们打算去孤儿院做暑期志愿。”
听上去似乎很有意义，“在哪里？”
“就在S城啊，青苹果街那边的孤儿院，每天还包午饭和晚饭，吃过晚饭就回来。你看，又给家里省了笔钱不是。”皮孩子鬼灵精地缠着要去，林岳拿他没办法。
“省钱是其次的，关键是要安全。你才多大……”
“行了行了，我都15了，我是男的，你却总拿我当丫头养！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你15岁的时候都能干嘛干嘛了……”
其实他和音音都算是半个孤儿，能去孤儿院里帮助那些孩子也是挺有意义的事。
林子音见他没否决，开心地就蹦到客厅里去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几个伙伴。
林岳刚想倒头继续睡，手机却突然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喂——”
“喂——你好，请问，是林岳吗？”好听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的，请问您是……？”林岳从床上坐起，直觉不好。
“实在冒昧，我是陆无忧，你还记得么？”
“……”林岳愣住，无法言语。前些日子叶书卿刚和他提起过这个，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思想准备，但是此刻他突然打来电话，还是让他被吓了一跳。
陆无忧循序渐进地开口，“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实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现在书卿的状态很不稳定，不知道你能不能——”
“书、叶书卿怎么了？”听到那人的名字，他的大脑就自动脱离控制。
“他在我的办公室，状态很糟。”陆无忧省去了所谓“状态很糟”的具体糟法，顿了顿，又道：“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关系，所以我想，也许你能来帮他一下。”
叶书卿在别人眼里一直做着圣洁的白天鹅，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控甚至失态。当时的林岳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状态很糟”理解成了出了车祸撞断了胳膊或者是遇上了抢劫被捅了两刀。
更何况，陆无忧说出的地址是一家医院。
所以，当林岳怀着有些哽咽的心情走到约好的地点门口，足足准备了三分钟才提起勇气走进门，却发现这间“病房”里满地狼藉，叶书卿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捂着头的时候，林岳提心吊胆了半个小时的心终于才渐渐落了地，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酸楚的哭意。
“林岳？”叶书卿显然是不知道他会来，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你怎么会来？”
“我……我就是……”林岳支支吾吾，心里还没缓过劲儿来。
“是我叫他来的。”陆无忧坐在桌前，朝前面一指，“请坐。”
叶书卿似乎对陆无忧的做法很是不满，然而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尴尬，他走过去抓起林岳就往外拉：“你来也没用，我们走。”
“欸？可是……”林岳指了指陆无忧，摸不清头脑了，他直觉里认为陆无忧是要告诉他一些事情。看着这一屋子的乱七八糟，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与叶书卿紧密相关的事，林岳还真不想走。
“要走你自己走，我还想和林岳叙叙旧呢。”陆无忧笑了起来，却也不阻拦。
叶书卿报以一个人畜无害地笑，“你找他过来就是叙旧？！”
“书卿，刚才我们不是都谈得那么清楚了么，你何必还在我面前这样？”
叶书卿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下无言以对。林岳看着他吃瘪的神情，想笑得很。
“你走不走啊？”只见林岳定定地站在原地，没点要走的表示，叶书卿怒了，索性放了手，“你们慢聊，我还有事要回学校。”
林岳本以为他只是像平时那样做做样子，没想到这次还真走了。
他站在满地狼藉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拉开那张椅子坐下，与陆无忧隔着一张桌子。
说不上为什么，虽然听到陆无忧的名字，他就想起曾经不愉快的往事。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却对他现在的样子没有半分厌恶。
他浑身给人的感觉是舒服与明快的，笑起来也特别有诚意，与叶书卿的皮笑肉不笑完全不同。
“他……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叫我过来？”
陆无忧亲自给林岳倒了杯水，慢慢说来，“首先我要表明一下我的身份，我现在是一名心理医生，如你所见，也是叶书卿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林岳的知识对这个名词的理解很是肤浅，下意识就觉得问题似乎很严重，“他有心理病？他干嘛要看心理医生？”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陆无忧一边收拾捡起地上散落的纸，一边说道：“我和书卿认识十多年了，虽然我是心理医生，但是依我们彼此的了解，他若是有心要避着我，要瞒我，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直到三年多前吧，那个时候我还在美国，他专门办了签证过来找我。我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情，他却跑来跟我说他晚上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陆无忧又拿来扫帚，把地上的碎玻璃渣子细致地扫进去，“他知道我是学心理的，但是他从来就有意不让我们真正了解他。所以当时我就想，能让他这么主动地跑来美国找我，这个睡不着觉，恐怕是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我试图给他做催眠治疗，他却依然无法真正进入梦乡，但是那次的治疗让我找到了他病症的一个关键，我想，那或许是他失眠症的一个结点。”
“什么关键？”林岳颤颤巍巍地问。
陆无忧扫完了玻璃，又开始整理桌面，“他在半梦半醒间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林岳。当时我在脑海里想了好久，这名字听着十分耳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有心回避，我不能在他清醒的时候问，便只能当做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先记在了档案里。后来都是他走了以后，忽然有一天我就想了起来，林岳，不就是以前他家司机的那个侄子，说喜欢他的那个？”
他淡淡地说着，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林岳。
林岳傻了，他没想到叶书卿会在梦里叫他的名字。这于他而言不是莫大的恩宠，而恰好是致命的毒药。他受不起。
“他每次在梦里叫完你的名字，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双手捏紧，连头上也会冒出青筋，通常是睡在我的诊疗椅上又锤又打，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听到这里，林岳一下就释怀了，他就说吧，叶书卿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过把他当做泄欲的工具，又打又骂那是正常的。
“你如果那样想就错了。”陆无忧仿佛能看出林岳的心思，终于把桌面都收拾整齐了，“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他一定是与那个叫林岳的人有千般的恨，才会把自己搞成那样，就连在梦里，也想把那人千刀万剐。”
林岳其实不想提起以前的事，但是不得不开口，“我的叔叔，他爸爸……你知道的，他恨我，我也明白。”
“你不会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陆无忧带着反问的语气笑道：“我当时很好奇，平时我们几个哥们儿无论给他开多大的玩笑，或是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他顶多就是抱怨两句，这么些年来，我甚至没有看到过他发脾气。一开始我没察觉到异样，毕竟我们只是朋友，也不是天天见面，或许他会对家里人发脾气，缓解情绪也说不定。
但是当我带着调查的意思打电话到他家里，向阿姨询问起的时候，她也是后知后觉，书卿不仅不对朋友闹情绪，就连在家里，也从来没忤逆过父母的意思，从小就特别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一次脾气也没闹过。”
“……啊？”林岳不禁叹出了声。
“听到这里，你还没察觉到异常么？”陆无忧暗示性地问，“就算是你这么温和的性子，也总该有心情不好，闹过情绪的时候吧？”
林岳倒是比较吃惊这人能一眼看出他的性格，对于叶书卿，他倒不觉得奇怪。他哪里是不发脾气，他只是不冲着你们发脾气而已！他的气可都撒在自己身上了呢！还是好大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陆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