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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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沈离并未待很久便下山去了，他自认要与这样的陈麟同处一室实在是煎熬。谁能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不动心？恐怕也只有柳下惠了，但沈离绝不是柳下惠，所以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阿九进来时只看到陈麟一人，愣愣地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少爷。”
陈麟回头看着他，“什么事？”
“老先生说有事出去一趟，这几天不能来看你了，让你好生防备沈少爷。”阿九将老先生的话转达，虽然防的还是自己主子，这话说出来有点儿尴尬。
“师傅有说他去哪儿了么？”陈麟懒洋洋地趴着。
阿九知道但不能说，“老先生没说，只说是和仪式有关，让你静心留在这里。”
陈麟轻轻嗯了一声合上眼，被沈离搅乱的心也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话，哪怕自己敢于将心底的情感说出口，恐怕对方也不屑一顾罢，既然如此又何必自讨苦吃。
玄老先生自然是去找方老先生了，关于招魂的事儿自然要找专家不是，方家是天师家族，即便在当代已没多少人信这世上是否真有鬼怪。
这几日陈麟耳根清净，沈离竟是一次都没再来过，这样也好不必逢场作戏，戏作得多了陈麟会有愧疚感，他知道沈离的感情是真的，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在骗他，恐怕会杀了自己罢。所以现在还不能翻脸，直到仪式结束之前都必须稳住他。
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陈麟在灵泉待足了七天，感觉身体像是被改造了一般确实与以往不同。
而张家此时此刻却笼罩在一股哀伤的氛围下，虽然从外面来看与往常无异，但张齐这几日冷若寒霜令人不敢近身，连伺候他的丫头和春桃明显话也少了许多。
原本与玄老先生研究仪式的方老先生在听闻一个消息时急忙出门，玄老先生也跟着一道前去，看着密室之中安然躺在床上的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站在一旁的小六低着头神情沉痛，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方老先生了，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他临死前可有说些什么？”方老先生的声音很是低沉，刻意保持平静来掩盖哀伤。
小六依旧低着头，语气似有不平，“老太爷说，张家欠陈麟的这辈子还不清那就下辈子再还。”
方老先生微微仰头闭上眼将胸口那股气强压下去，突然指着张老太爷暴喝：“张昱天，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要不是为了张家我麟儿何苦遭这罪，现在他生死一线你倒是走得潇洒，我告诉你你张家欠他的别说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还不完！”
骤然听到这番话小六心中一直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陈麟为张家做了什么？他杀了老爷不说还盗走了地图，这样的人我张家没有讨伐却还要偿债不觉得可笑吗？”
方老先生冷眼看着小六，他认同他的勇气敢这样和他说话，但这种目无尊长的愚蠢的行为实该教训一下。并指虚空划了几下小六突然感到脖子似乎被人扼住一般无法呼吸，惊恐得看着还在继续比划的方老先生知道是他造成的但就是不愿意求饶。
玄老先生一把拽住他，“再下去他会死的，他只是个普通人，老友。”
方老先生松开手指的一刹那小六重得呼吸，一个不稳跪在地上猛咳，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下次再敢对我不敬可就不是这么点儿小惩罚了。”
小六终于知道为何张老太爷生前总说不要对方老先生不敬，他根本连碰都没碰到自己就能置自己于死地，何其可怕的能力。
“小六不得无礼！”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六抬头望去却因背光而看不清他的脸，但身形声音却熟悉至极。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那人缓缓走来，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扑通一声跪在床前，未语泪先流。
“老……爷？”小六仍是有些怀疑，可人就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张纪年充耳不闻，只是对着方老先生和玄老先生俯身磕头，“张纪年得蒙两位先生搭救不甚感激，小六言语冲撞是我管教不严还望先生见谅。”
方老先生冷哼甩袖，“要不是麟儿要救你你真当我乐意插手这件事？”
玄老先生知道方家人最是护短，哪怕当日方沐和弃姓下嫁陈逸最终还不是出手相助，小六那话委实过了才惹恼了人。
张纪年也已年过半百，这一跪不起也不是个事儿，好歹张老太爷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方老先生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
“还不快起来，你再跪下去张老头儿也活不过来，”方老先生终究是念在相识一场不再气恼，随后看向张昱天感叹道：“兴许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若非他对张家一直放心不下也不会苦撑那么多年，虽然我对于他把事情丢给麟儿感到气愤，但易地而处想想他也实属不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当它们冲突自然会偏向于自己的私心，这是人之常情，这一点方老先生明白。陈麟若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谁也逼迫不了，既然他接了也就怨不得任何人。
张纪年在小六的搀扶下起身，“多谢两位先生能来看我爹最后一面，我爹泉下有知也必定了无遗憾。”
“他当然了无遗憾了！”方老先生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见已见了便无需再留。
方家的职业时常面对生死，这种事早已看淡，反倒是玄老先生心怀善念，临走前说了几句，让张纪年好生料理张老太爷的后事。
假死的张纪年沉睡了三个月才醒，醒来后回到张家却并没有立即出面，一来现在局势已变，他还是暗中静待比较好；二来就这么贸然出现恐怕会吓死一片人。若非张昱天去世，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快出现。
“老爷，你怎么会……”待他们走后小六终于将心中疑问问出，当日可是他亲手为张纪年下得葬。
张纪年摆摆手，他虽死而复生但毕竟身体大不如前，“这一切我也是云里雾里，想必当初我爹也知道内幕所以放手让陈麟去做。至于究竟为何恐怕与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沉默了一阵子，张纪年对小六说：“你去把齐儿叫来。”
小六应允后出了密室，想必少爷知道老爷没死一定会很开心，只可惜恰恰相反，张齐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当场。
当他走进张老太爷的房间看到爷爷就坐在那儿快步走到他跟前跪了下去，这爷孙俩倒是如出一辙。
“齐儿啊，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张纪年苍老的声音传来，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相信爷爷还在世，急切询问：“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日陈麟突然来找我却在茶中下毒对我痛下杀手，原以为他是为了报仇而来，直到死前那一刻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当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直到几天前我醒来后才知道这原来都是陈麟的计划。”
张齐骤然感觉这里头有出入，“不对，当时我们发现您的时候您的致命伤是在胸口，而非毒发身亡。”
闻言张纪年摸了摸胸口，拉开衣服一看确实看到心脏偏下一点的位置有个非常不明显的小孔，那是陈麟的长针留下的痕迹。
爷孙俩俱是同一副不理解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325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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