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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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脚步声在门口踱来踱去，可以看出主人十分焦急，而门内有一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还伴有安慰鼓励的声音。
“少夫人，用力，加把劲儿，马上就好了！”
女人满身是汗，仰着脖子死命叫着，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一嗓子一嗓子喊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哇！！”只听得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门外门内皆是松了口气。
接生婆给孩子清洗了一下裹好免得受了凉，想给女人瞧瞧生下的娃儿，可一瞅着床上的女人立马吓掉了魂儿。
“少夫人！少夫人！！”
门外的男人一听这喊声儿推门进来，眼见着自己的妻子昏厥在床上，下|身血流不止忙喊了候着的医生进来。
说是医生倒不如换个叫法更贴切，只瞧见那人一身长马褂与这现代有些格格不入，该说是现在鲜少有人穿这样儿了。
但是在这里却是习以为常。
接生婆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忙将怀里的孩子抱到男人跟前，“少爷，恭喜少爷得了个小子！”
这本该是件欢天喜地的事儿，可男人听到是个儿子却是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男人小心翼翼抱过孩子，瞧着那小眉毛小眼儿的，跟妻子长得真是像极了，可一想到是个带把儿的就悲从中来，喃喃道：“天要亡我啊！！！”
男人呆愣看着娃儿，一时失了魂儿，可突然好似下定了决心，高高举起手中的娃儿就要给摔在地上，接生婆惊呼，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听到一道女声惊叫：“不要！”
原来是那女人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丈夫想要杀了刚生下的孩子，急忙出声制止。
女人顾不得身体虚弱从床上爬下来拽着男人的裤管儿不撒手，泪眼婆娑恳求：“相公，使不得啊！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下手！”
“我又何尝舍得？可若是留下他岂不是要让他痛苦一辈子！若是如此不如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女人摇头哭喊着：“相公，我连孩儿的面都没见上，怎么就能让他去了！咱们再想想其它法子，总不至于无计可施呀相公！”
男人也是悲痛万分，这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又何尝不心痛？倘若真有法子又何须走到这一步！
女人见男人有些动摇，使了吃奶儿的劲儿一跃而起抢过孩子护在怀里，扑通一声就给男人跪下了，“相公，我十月怀胎生下他，他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我是怎么都不能眼见着他死的，如果非要这么做不如就让我们娘俩儿一起去了！”
男人眼角湿润，刚毅的脸上显得十分痛苦，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难道真是老天要灭我陈家吗？”
女人一抹泪，抱着孩子就要撞桌角，幸得大夫就在一旁伸手拦了一拦，减了势头儿，男人眼疾手快将人抄了回来，不然一准儿见阎王去了。
“相公何须救我，生下男孩儿我也无奈，但终究是骨肉，我不忍看他死，那不如跟我一起走。”
“夫人你这又是何苦！你容我想想辙儿，千万不要再做傻事！”男人紧紧抱着女人，就怕她又想不开，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外表虽然柔弱可性子却是十分刚强。
“真的有法子？”
“为今之计也只能兵行险招试试看了。”
这一夜陈家亮了一宿的灯，只是这没多久大门却挂上了白灯笼，曾没想这刚出生的娃儿就这么夭折了，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倒在男人怀里，嘴里念叨着什么最后还是没保住孩子的命。
这陈家刚挂上白灯笼没多久，就有人上门吊唁，来者貌似来头不小，陈家的仆人各个寒蝉若惊，门口低头站着两排人，是陈少爷和少夫人给迎进去的。
来人一脸严肃，五十上下的岁数，不怒自威，跨进灵堂的坎儿，看着那小小的棺材皱眉。
“这娃儿是男娃儿女娃儿？”
少夫人小声抽泣，回答：“女娃儿，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咽气了。”
来人双眉皱的都快倒竖了，沉声道：“开棺！”
拦住那人，陈少爷笔直就给跪了下去，“御侍老爷，虽说这话我不该说，可事关小女遗体，还请御侍老爷高抬贵手。”
“陈逸，你该知道个中规矩，哪怕这娃儿尸骨无存，这牌位也要供在张家！”
陈逸见阻拦不成还要再说，却被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抢白，“张爷要开棺验尸你们这群小辈儿闹腾啥子？不让人张爷瞧个清楚还道是咱们陈家偷梁换柱违背神言了。”
只见一位老者手里拿着一杆旱烟，咂巴着嘴抽了几口，缓缓走进灵堂，连正眼儿都没瞧那张爷一眼。
“是，父亲。”陈逸恭恭敬敬退至一旁与其夫人站在一道儿。
张爷冷眼瞧了陈逸一眼，径直走向那小棺材，众人的视线随着张爷转，就见他微微一抬手，那棺材盖儿就给掀了起来，里头躺着一个女婴，早已没了呼吸。
瞧了许久没瞧出啥异样来，张爷将棺盖盖上，留一条细缝儿，这里头是有讲究的，盖棺也需择时而定，显然现在还未到时候。
张爷转身走向陈老爷，依旧摆着一张严肃的脸，说：“陈老头也不必激我，咱们也认识不少年数了，这里头关系着什么你也知道，”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会儿，转而看向陈逸夫妇，“搁三朝后张家会派人来迎棺。”
少夫人一听，急得眼泪直掉，这话儿的意思是连葬都不能葬在陈家，那以后连祭奠看望都不行。
“御侍爷高抬贵手，小女刚生下便夭折，咱们母女相处还未超过一日，我如何舍得永不相见啊！”
张爷亦非铁石心肠之人，只是这娃儿干系重大，按照规定必须葬入张家，他也无法留情。
陈老爷那杆旱烟杆儿轻巧一挑便松了女人抓着张爷袖子的手，表情微怒，“放肆！”随后对着张爷拱了拱手，“张爷莫怪，儿媳因丧女之痛心里难过，行为有些逾越，看在她是娃儿母亲的份儿上饶了她吧，三日后必定准备好一切，等待张家迎棺。”
张爷点头，甩了甩袖便头也不回走了，没走几步便听见那女人扑通跪地，声嘶力竭喊道：“公公，使不得啊！”
紧接着传来陈老爷的怒喝，张爷摇摇头加快步子不想再听，这事儿……无可奈何。
张爷回到张家向父亲禀报此事，张太爷闭着眼没吱声儿，过了好一会儿幽幽问了句，“属实？”
“属实。陈少夫人临盆之前我便派人盯着动静，回报确实诞下女婴，而我也找那稳婆和大夫核实过，是女娃儿无疑；今日我开棺验尸，棺内确实是个女婴，左肩有印记，这印记不会有假。”
“唉……难道真是天意？”张太爷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不再开口，张爷静静退出房间，合上门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