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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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赶到湖边，远远看见叶开只身站在那里出神，心道还好，他果然在这。待跑近时却骤然放缓了脚步……叶开站在那里，一支长枪从后透胸而过将他钉在原地，枪尾斜支在地上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傅红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叶开脚下，躺着那面护心镜，镜心几滴已经干涸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泪。
那面帝国史上曾坚固无比的神器，西羌战场上无刃可穿的镜面，，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穿透，四分五裂。
傅红雪在离他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敢上前。
远处，漆黑的天幕中忽然绽开一朵烟花，一瞬间照亮了叶开被血濡湿的青衫绿裳，五彩了他冰冷的脸，那是庆祝新皇登基的礼炮。
这时月已上，叶开的眼睛微垂，点点星辉洒落他眼中，映得他双眼一片粲然，可傅红雪知道，其实他眼神早已涣散，再也不会醒来。
他陪着叶开，从天黑站到天亮，等朝阳的光线从湖的另一面射向他们时，他看到叶开睫羽上凝着一颗小小的水珠，摇摇欲坠。
他如梦初醒，终于明白，叶开再也不会醒来。
傅红雪上前，张开双手想要抱一抱他，还没触碰到他，叶开的身体便向他倒来，傅红雪仍然就着方才的姿势拥他入怀，穿透叶开身体的枪尖一样刺进他胸口，仿佛带有叶开的体温，连枪上好似也带着暖意。
那天早上，本想进谷的渔民只听到谷中忽然传出一声声嘶吼，野兽一般，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不绝于耳……
傅红雪沉溺在梦境之中，初春的街头，叶开飞身拦住他一脸的愤慨；楼里，叶开飞身而下甩出飞刀时飞扬的脸；舟上，叶开被月色朦胧的脸让萤火虫的微光点亮，他清晰地记得他每个表情，最后都化作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低垂的眼里没有不甘，没有恨，只是一片虚无。
有谁在他耳边低泣，隐隐约约，虽然明知道无望，他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努力睁眼。
醒来，胸口的伤阵阵疼痛，他伸手捂住，这里有叶开的血曾经流进来，他的血也会冰冷如斯。
他木着脸，双眼看向床侧，那里，只有双眼通红的明月心……那么叶开呢，应该在他怀里的叶开呢？
“红雪，你醒了。”明月心将脑后的发都挽了起来，叫他红雪。
傅红雪只愣愣看着她，眼瞳里却没她的身影。
他想，若是同叶开在一起，他们之中谁该挽发？
叶开定不乐意，定会撇嘴等着他来哄，接下来又会高高兴兴说要去哪里寻热闹，找吃的。
是啊，同叶开在一起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你看，叶开，我也是有认真想过的，将来的日子，其实一直在我心里的，只是这些心思从来不敢翻出来。
他固执得将这些埋在最底下，就以为他还是从前的傅红雪，如同父亲让他握刀，让他杀人一样，他不想却不曾违背。
叶开看得到他的孤寂，看得到他的害怕，看得到他的懦弱，刀与战绩他从不认为那是光芒。
如今失了的，要哪里去寻？
明月心的眼泪掉得更凶，终于压抑不住“红雪，我才是你的妻子，是你拜过堂的妻子啊。”
傅红雪仍旧没反应，叶开流泪的时候总是一滴一滴慢慢沁出来，让他好像能看到眼泪的轨迹。
什么妻子？
叶开啊，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不论活的死的。
此时，景文帝的贴身太监正在喝茶，见他醒了，起身作揖，叫了一声：侯爷。
便宣读圣旨。
景文帝封他作定国侯，可世袭。
傅红雪仿若未闻，既不谢恩也不接旨。
那太监仿佛早已料到：“侯爷，圣上带走了叶公子，允诺保他尸身不腐，您若听话，他日也可让你见见。何况这定国侯，如今你是不做也得做，至于将来，您就是想当也不会让您继续当下去！”
傅红雪听见叶开让杨羽带走了，才慢慢缓过神来，去看那太监。
杨羽，做得好啊，他已经不在，你却还能“物尽其用”！
你要叶开，得不到，难道你要天下我就会让你得到么？
不过，叶开，你想，既然咱们要一起过日子，我总不能委屈了你。
恐怕就是死了，你也不愿见我，那我便许你天下，看在这份聘礼的面上，你等一等我罢。
半响，道了声“谢主隆恩”
周婷守在晶棺旁，看着杨羽将早年西羌进贡的定尘珠放入叶开口中，便指着叶开衣衫的纹样问“这绣的是什么鸟？”
“这是青鸾。”杨羽伸手细细抚过那只锦绣织就的青鸟，这是帝都最好的绣娘用错金密织的秘法所制，天下再不会有第二件。
绣娘的双手，这时早该齐腕而断了，天下自然不会有第二件。
“我听说，青鸾非雪桐不栖。”
杨羽忽然抬眼看她：“那便让他栖息在朕看得到的任何地方，如何？”
周婷默然不语。
半晌，杨羽垂眼低语：“没想到，我守住了天下，却没能守住他。”
周婷心道，只怕这江山你也守不了。
建元26年，羽帝政权渐稳，却始终没能收回定国侯手中的兵权。
建元37年，羽帝诸子逼宫，史称四王之乱。羽帝终于同他的父亲一样，暴毙宫中。
这一日，定国侯卸了紫金的朝服，换上一身黑色铠甲，手中抱着叶开的尸身，在碧幽谷中找到一艘泊着的破船。
他登船后，将一双浆扔上岸，任由风波带着船身慢慢划至湖心
“叶开，你从前说的景象这样美，我想再看一眼，可是碧幽谷中自你去后，萤火虫的踪迹遍寻不到，想来，它们也随你而去了。
我们一起下水找找？
傅红雪一番自言自语后，竟抱着叶开一齐倒向湖中，湖面激起一阵水花后，不见了两人的踪迹。
定尘珠受到震荡蓦然自叶开口中掉出不知去向。
叶开的尸身忽然化为一片烟尘在水中四散而去。
傅红雪却仍然双手环抱，仿若人还在他怀中，渐渐向下沉去。
此时，湖面上，忽然星星点点浮起萤萤的绿光……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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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曲
辕门外,烽火卷击尘埃;
今日后相见也许又一载
月光苍茫落下来
我送你离开
今夜暂不诉悲哀
你是否听见我的无奈
或宁愿束手听命运安排
真假不变的对白
难回头更改
还没来及说的爱
江陵曲遗世沧海
曲中人走不出注定的情节
等凯旋的号角在我的心间
扁舟载你我去天边
等不来与你并肩
我情愿离开这纠缠的世间
下一世若相见
我私心想，叶开在死在傅红雪怀里的时候，或许已经看的见来生来世的缘。
江陵曲，以叶开的内心视角，唱不尽的前世今生。
----------------------------------------------以上BY 水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