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倾城》燕支雪

10、姐妹

　　皇后月子病未痊愈，皇上对林柔妃似乎不怎么热心，常婕妤有孕在身，剩下两个，一个是周兰妃那里，皇上偶尔也会去，只是兰妃天天写写画画，根本就无意承宠，皇上大为不悦，剩下的，就只有倾城了，偏偏天天装病不伺候。

　　明月国的后宫委实单薄！按明月国惯例，新皇登基，三年才可开选秀女。皇后便和太后商量，在去年入宫未被先皇临幸，姿色上乘，年纪不超过十八岁的一批宫女中选出一些，充实后宫。

　　如此，又封了三四位宫主，皇宫开始热闹起来。眼看着新人欢笑，旧人结子，一直不孕的林柔妃陷入了空前的绝望中。

　　唯有倾城心底窃喜。有新人来分解皇上注意力，自己就不用挖空心思，想各种理由对付侍寝之事了。

　　实际上，自打新皇来了那一次外，就再没来过。不仅没去倾城那里，连皇后都好几天见不到他影了。

　　各个宫中都派出心腹密探皇上的行踪，皇上留宿哪个宫中，属于后宫史官掌握，绝对机密，寻常妃嫔不可轻易泄露，大家只有乱猜测，一定去了那个新封的张美人那里。

　　张美人是宫廷教坊歌舞伎出身，能歌善舞，很会取悦圣上，话说回来，这些进宫的女子，谁没有一些特长呢！实际上，皇上哪里也没去，日日在崇文殿和百官议事。

　　今年二月，为了积累国力，新皇采用了辅政大司马尉迟敬提出限田，限奴的建议，即诸侯王、列侯、公主、史民占田不得超过三十顷；诸侯王的奴婢以二百人为限，列侯、公主一百人，史民三十人；商人不得占有土地，不许做官。超过以上限量的，田蓄奴婢一侓没收入官。

　　虽然这个方案得到全国上下贫苦百姓的强烈支持，但却遭到了把持朝政的权贵的反对。如今这个限令实行了三个月，举步维艰。

　　首先便是当朝太傅和大长公主两家权贵的阻挠。

　　执行限田，限奴婢令的官吏来到长公主府里作登记时，竟然被长公主指使家奴活活打死！

　　赵太傅也不是善茬，竟然亲自上宫中找皇上说事。结果，一些开国功臣的后代和一些皇亲国戚纷纷效仿。

　　一个是新帝的长姊，一个是太傅，尤其是拼死力保新帝的恩师，怎么下得了手？

　　可是，若绕过这两家，限田，限奴婢令岂不成了一纸空文，明月国的匡复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除了限田，限奴婢令之外，新帝还下达了一系列诏令，如废除任子令和诽谤欺诋法，食艾草，摊饼子，炸槐花，行酒令，掷骰子，禁郡国献名兽等等，若是前头的限田限女婢令推不下去，后头的更难上加难了。

　　骠骑大将军柳明诚安西来报：突厥人自打开春，频繁骚扰边疆不下二十次，期间掠夺明月国百姓财产，抢走她们的牲口，烧杀□□，无恶不作，骠骑大将军请战！

　　西南又传来大宛国之乱……明月国边疆战事频繁，这边刚压下去，那边又起来了。新皇慨叹：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啊！

　　这日午后，散了朝的新皇闷闷不乐来到栖凤殿。

　　皇后早就被好了人参燕窝粥，亲自服侍皇上喝下。

　　"先前父皇在位，常常不以为然，觉得要是自己定能将国事处理得更好，如今，坐上了龙椅方知这千斤重担啊！”皇上蹙着眉头感叹道。

　　皇后微微一笑：“边关战事，臣妾不懂，但新政改革之事倒是略有耳闻，皇上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其实这事不难，您只要做通了一个人的思想工作，便可事半功倍了！”说着点手一指西南方。

　　“你是说……太后，真都忘了呢！”皇上思忖片刻点点头。

　　“您想，长公主乃太后亲生，太后若要出面，长公主还能不给面子么？长公主想通了，其他人还有敢的么？”皇后笑道。

　　“如此甚好，朕这就去……”皇上真起身便要出去。

　　“皇上真能空着手吗？臣妾早为您备好了礼品，云霄，呈上来！”云霄讲一个黑漆木托盘端了出来。

　　“太后信佛，臣妾便偷空晚上帮她抄了这本《地藏菩萨经》，你拿了去，只说是皇上命臣妾抄的，太后自是无比欢喜，如此，不就好说话了……”

　　“烟凝，幸好有你，朕谢谢你了……”说罢站起身玩笑般朝皇后作了一个揖。皇后吓得忙要跪倒，被皇上一把拉住。举案齐眉，同甘共苦，如此贤德女子夫复何求？

　　“去吧，今晚臣妾命张美人为皇上备了歌舞，邀了各位姐妹在栖凤殿乐上一乐，为皇上解忧！”皇后温言软语。

　　“好，你等朕！”皇上便一溜烟奔向仁寿宫。

　　还是黄昏时分，栖凤殿就已经热闹起来。

　　这里的繁华不属于自己，倾城叹息着来到一棵海棠树下。一阵风拂过，洁白的海棠花簌簌落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是自己的青春为何却凋零的这般早呢，心中千转百回：

　　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一往情深深几许……”

　　“听着句子，常宝林仿佛曾经沧海难为水，既如此，却为何，为何进了宫？”一个人影一晃来到近前，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姐姐常玉儿。

　　“姐姐，你，可好么？”未出阁时，因为姨娘平素奸诈使坏，母亲和她成日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姐妹们也不怎么热乎，如今在这皇宫里再逢，亲人们竟都命丧黄泉，一思量，恍若隔世，竟再也恨不起来“你敢这么叫我，就不怕我在皇后面前掀了你的底？”常玉儿轻轻冷笑。

　　“姐姐若是想拆穿倾城，就等不到今日了！何况拆穿有什么意思？皇上可以指鹿为马，此倾城非彼倾城也。”倾城淡淡说道。

　　“这不意味着我们之前就能和平相处，你和我之间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她转身往屋里走去，先前纤弱的身子如今因为身孕，环肥了不少，那回头的一笑像极了姨娘，虽美却没有半点温意。

　　位子比你低，又不邀宠，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你争夺的，倾城摇摇头，也随后走回屋子。

　　晚饭时分，殿内掌灯，皇上还没回来。

　　皇后道：”这会子还不来，想必是太后留下晚膳了，姐妹们咱们先吃吧！”

　　众位佳丽打扮的光彩照人，图的也不过是见那一个男人，如今听说不来了，多少露出一些失望和沮丧，尤其是那个准备了歌舞的张美人，一脸的落寞，玉箸子没动几下。

　　皇上不来合了自己的心意，倾城见状，不由暗笑：自古帝王多薄情，一个男人能有多少爱分给后宫佳丽三千？

　　望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兰妃，挑自己最爱吃的几样菜吃了起来。

　　果然，宫女们才刚将饭菜撤了下去，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李贵子就跑来传话：“启禀和皇后娘娘，皇上在仁寿宫陪太后用晚膳，桂公公叫奴才过来知会一声，免得各位娘娘等得心急！”

　　各自漱了口，接过宫女呈上的新茶，品了起来，大殿内鸦雀无声。

　　皇上不来了，按理说都该散了，大家却坐着不动。一来皇后没发话，二来，还巴望着一会儿见见皇上。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说道：“皇上初登基，正谋求改革奋发图强，边疆也不安定，这些日子皇上操心透了，我们这些女人们，不能替皇上分担国事，却也要团结和睦，姐妹一心，给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后宫，这也是我们为人之妻者的最大本分啊！”

　　众位女子异口同声，“妾身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又道：“虽说自古后宫是非多，但是历史上也出了不少后宫和睦的例子，比如前唐太宗皇帝的皇后和妃子们便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众女又是异口同声答应着。

　　皇后喟叹一声，虽然这些女人答应的响亮，她们只关心皇上的宠爱着谁，赏了谁，本宫挂念却是皇上的身子。柳皇后叹息一声。皇上的健康，才是一国之本啊！

　　“天也不早了，大家就回去吧，云霄你看厨房,准备的人参燕窝熬得怎么样了等会皇上又要回崇文殿批阅奏折……”皇后吩咐道。

　　大家便依依不舍散去。

　　“小姐，皇后真是个贤惠的女子呢！”路上翡翠悄悄说。

　　是啊，出身显贵的柳烟凝何尝不是跟自己一样，打小就接受这些辅佐君主，相夫教子的教育呢！压抑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敢吃醋，不敢撒泼，带着面具做人。也委实不容易。若是忠王起事成功，怕是那个高高在上端着架子，强压女人嫉妒心，一心做个贤惠的六宫表率的女子，就是自己了。

　　忽地为自己不用受这种罪，庆幸起来。

作者有话说

　　皇后月子病未痊愈，皇上对林柔妃似乎不怎么热心，常婕妤有孕在身，剩下两个，一个是周兰妃 那里，皇上偶尔也会去，只是兰妃天天写写画画，根本就无意承宠，皇上大为不悦，剩下的，就只有倾城了，偏偏天天装病不伺候。
明月国的后宫委实单薄！按明月国惯例，新皇登基，三年才可开选秀女。皇后便和太后商量，在去年入宫未被先皇临幸，姿色上乘，年纪不超过十八岁的一批宫女中选出一些，充实后宫。
如此，又封了三四位宫主，皇宫开始热闹起来。眼看着新人欢笑，旧人结子，一直不孕的林柔妃陷入了空前的绝望中。
唯有倾城心底窃喜。有新人来分解皇上注意力，自己就不用挖空心思，想各种理由对付侍寝之事了。
实际上，自打新皇来了那一次外，就再没来过。不仅没去倾城那里，连皇后都好几天见不到他影了。
各个宫中都派出心腹密探皇上的行踪，皇上留宿哪个宫中，属于后宫史官掌握，绝对机密，寻常妃嫔不可轻易泄露，大家只有乱猜测，一定去了那个新封的张美人那里。
张美人是宫廷教坊歌舞伎出身，能歌善舞，很会取悦圣上，话说回来，这些进宫的女子，谁没有一些特长呢！实际上，皇上哪里也没去，日日在崇文殿和百官议事。
今年二月， 为了积累国力，新皇采用了辅政大司马尉迟敬 提出限田，限奴的建议，即诸侯王、列侯、公主、史民占田不得超过三十顷；诸侯王的奴婢以二百人为限，列侯、公主一百人，史民三十人；商人不得占有土地，不许做官。超过以上限量的，田蓄奴婢一侓没收入官。
虽然这个方案得到全国上下贫苦百姓的强烈支持，但却 遭到了把持朝政的权贵的反对 。如今这个限令实行了三个月，举步维艰。 　　
首先便是当朝太傅和大长公主两家权贵的阻挠 。
执行限田，限奴婢令的官吏来到长公主府里作登记时，竟然被长公主指使家奴活活打死！
赵太傅也不是善茬，竟然亲自上宫中找皇上说事。结果，一些开国功臣的后代和一些皇亲国戚纷纷效仿。
一个是新帝的长姊，一个是 太傅，尤其是拼死力保新帝的恩师，怎么下得了手？
可是，若绕过这两家，限田，限奴婢令岂不成了一纸空文，明月国的匡复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除了限田，限奴婢令之外，新帝还下达了一系列诏令，如废除任子令和诽谤欺诋法，食艾草，摊饼子，炸槐花，行酒令，掷骰子，禁郡国献名兽等等 ，若是前头的限田限女婢令推不下去，后头的更难上加难了。
骠骑大将军柳明诚安西来报：突厥人自打开春，频繁骚扰边疆不下二十次，期间掠夺明月国百姓财产，抢走她们的牲口，烧杀□□，无恶不作，骠骑大将军请战！
西南又传来大宛国之乱…… 明月国边疆战事频繁，这边刚压下去，那边又起来了。新皇慨叹：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啊！
这日午后，散了朝的新皇闷闷不乐来到栖凤殿。
皇后早就被好了人参燕窝粥，亲自服侍皇上喝下。
"先前父皇在位，常常不以为然，觉得要是自己定能将国事处理得更好，如今，坐上了龙椅方知这千斤重担啊！”皇上蹙着眉头感叹道。
皇后微微一笑：“边关战事，臣妾不懂，但新政改革之事倒是略有耳闻，皇上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其实这事不难，您只要做通了一个人的思想工作，便可事半功倍了！”说着点手一指西南方。
“你是说……太后，真都忘了呢！”皇上思忖片刻点点头。
“您想，长公主乃太后亲生，太后若要出面，长公主还能不给面子么？长公主想通了，其他人还有敢的么？”皇后笑道。
“如此甚好，朕这就去……”皇上真起身便要出去。
“皇上真能空着手吗？臣妾早为您备好了礼品，云霄，呈上来！”云霄讲一个黑漆木托盘端了出来。
“太后信佛，臣妾便偷空晚上帮她抄了这本《地藏菩萨经》，你拿了去，只说是皇上命臣妾抄的，太后自是无比欢喜，如此，不就好说话了……”
“烟凝，幸好有你，朕谢谢你了……”说罢站起身玩笑般朝皇后作了一个揖。皇后吓得忙要跪倒，被皇上一把拉住。举案齐眉，同甘共苦，如此贤德女子夫复何求？
“去吧，今晚臣妾命张美人为皇上备了歌舞，邀了各位姐妹在栖凤殿乐上一乐，为皇上解忧！”皇后温言软语。
“好，你等朕！”皇上便一溜烟奔向仁寿宫。
还是黄昏时分，栖凤殿就已经热闹起来。
这里的繁华不属于自己，倾城叹息着来到一棵海棠树下。一阵风拂过，洁白的海棠花簌簌落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是自己的青春为何却凋零的这般早呢，心中千转百回 ：
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一往情深深几许…… ”
“听着句子，常宝林仿佛曾经沧海难为水，既如此，却为何，为何进了宫？”一个人影一晃来到近前，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姐姐常玉儿。
“姐姐，你，可好么？” 未出阁时，因为姨娘平素奸诈使坏，母亲和她成日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姐妹们也不怎么热乎，如今在这 皇宫里再逢，亲人们竟都命丧黄泉，一思量，恍若隔世，竟再也恨不起来“你敢这么叫我，就不怕我在皇后面前掀了你的底？”常玉儿轻轻冷笑。
“姐姐若是想拆穿倾城，就等不到今日了！何况拆穿有什么意思？皇上可以指鹿为马，此倾城非彼倾城也。”倾城淡淡说道。
“这不意味着我们之前就能和平相处，你和我之间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她转身往屋里走去，先前纤弱的身子如今因为身孕，环肥了不少，那回头的一笑像极了姨娘，虽美却没有半点温意。
位子比你低，又不邀宠，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你争夺的，倾城摇摇头，也随后走回屋子。
晚饭时分，殿内掌灯，皇上还没回来。
皇后道：”这会子还不来，想必是太后留下晚膳了，姐妹们咱们先吃吧！”
众位佳丽打扮的光彩照人，图的也不过是见那一个男人，如今听说不来了，多少露出一些失望和沮丧，尤其是那个准备了歌舞的张美人，一脸的落寞，玉箸子没动几下。
皇上不来 合了自己的心意，倾城见状，不由暗笑：自古帝王多薄情，一个男人能有多少爱分给后宫佳丽三千？
望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兰妃，挑自己最爱吃的几样菜吃了起来。
果然，宫女们才刚将饭菜撤了下去，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李贵子就跑来传话：“启禀和皇后娘娘，皇上在仁寿宫陪太后用晚膳，桂公公叫奴才过来知会一声，免得各位娘娘等得心急！”
各自漱了口，接过宫女呈上的新茶，品了起来，大殿内鸦雀无声。
皇上不来了，按理说都该散了，大家却坐着不动。一来皇后没发话，二来，还巴望着一会儿见见皇上。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说道：“皇上初登基，正谋求改革奋发图强，边疆也不安定，这些日子皇上操心透了，我们这些女人们， 不能替皇上分担国事，却也要团结和睦，姐妹一心，给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后宫，这也是我们 为人之妻者的最大本分啊！”
众位女子异口同声，“妾身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又道：“虽说自古后宫是非多，但是历史上也出了不少后宫和睦的例子，比如前唐太宗皇帝的皇后和妃子们便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众女又是异口同声答应着。
皇后喟叹一声，虽然这些女人答应的响亮，她们只关心 皇上的宠爱着谁，赏了谁，本宫 挂念却是皇上的身子。柳皇后叹息一声。皇上的健康，才是一国之本啊！
“天也不早了，大家就回去吧，云霄你看厨房准备的人参燕窝熬得怎么样了?等会皇上又要回崇文殿批阅奏折……”皇后吩咐道。
大家便依依不舍散去。
“小姐，皇后真是个贤惠的女子呢！”路上翡翠悄悄说。
是啊，出身显贵的柳烟凝何尝不是跟自己一样，打小就接受这些辅佐君主，相夫教子的教育呢！压抑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敢吃醋，不敢撒泼，带着面具做人。也委实不容易。若是忠王起事成功，怕是那个高高在上端着架子，强压女人嫉妒心，一心做个贤惠的六宫表率的女子，就是自己了。
忽地为自己不用受这种罪，庆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