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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良婿金龟 ...

  •   那晚,来接我的是小桃,她脸上不好,眼圈红红的貌似刚哭过,见我也不说话,想来她可能受到了牵连。早上出门穿的衣服沾了血早扔了,那陈小哥也算贴心,还给我准备了件新裙子,只是那一尘不染的素白纱君看着挺难受,重新梳洗后我又恢复小姐该有端庄。
      出乎意料,陈小哥竟骑着那匹黑马送我到家,一路无话,马车走了半柱香功夫,我被搀下车才,门房一人带着陈小哥往府里引,另一人已先行去通报了。我则始终低着头,双手早失了温度,素白的纱裙衬着惨白的脸色,心里只期望造次早超生。
      回到闺房,我遣退了佣人,足足坐等了一夜,次日却仍未接到长辈的传唤,直到午后,过来一个丫鬟传唤,我被禁足三个月,小桃玩忽职守本应被逐出府或降为下等佣人,但看着跟随我身边多年的份上,改文罚月钱半年,院里其他人因不知内情,便未受到殃及。我悬着的心也终于能落地了。
      但此后三天,小桃始终对我低眉顺目,多一句字都不说,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上赶着没话找话缠了她三天,不见松动,头回发现这丫头脾气还挺倔,我终是沉不住气了,便端起小姐的架子向她问话。
      事儿要从我偷跑那天说起,那日小桃拿着雄黄酒和粽子回院发现我不见了,沉着性子在我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甚至连三太太院里都悄悄打听了一下,确定人不在府中后自知不妙,又不敢声张,眼巴巴的等到傍晚,至等到天黑老爷回府才不得不去禀告。父亲听后自然大怒,放下狠话,如我有三长两短她这个做丫鬟的一并陪葬。要我说,父亲未必多在乎我这个女儿,许是担心不能跟将军府交代,怕被问责罢了。父亲刚要发动家丁去寻人,那陈小哥派的人后脚就人到了。
      后来,陈小哥送我回府后又去见了父亲,估摸说了几句好话。夫家都没计较,父亲也不便再深究,算是给足了未来女婿面子,我估计他准没提闹市奔驴的事儿,否则父亲早杀过来骂人了。禁足这种惩罚对我来说不疼不痒,可小桃就不一样了,月钱虽部不丰厚但也她肉疼很久。
      我自打有了离家的念想后,就对钱财之事比较上心,便从私房钱里拿出了一定银子给她,数目足够她一年的月钱,起初她是推脱不敢要的,我便挤出两滴泪来,摆出一副追悔莫及的姿态,并承诺绝不会再发生,她这才接了过去,然后我俩抱做一团冰释前嫌。多少年后,某人曾不止一次称赞,我的天赋都能登台唱戏了,甚是欣慰。
      被禁足的日子里,院子外围多了2个小厮不时走动,很明显是给我看的,但自从经历了外头的事物,心里又燃起新一轮躁动。随手碾碎些馒头渣散在地上,引得几只麻雀纷纷下树捡食,我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一手托腮盯着它们发呆,恨不得自己也生出一双翅膀,助我飞过这高高的围墙,游遍知名山川大河。正出神,一眨眼麻雀四散飞走,一双绣花鞋先映入眼帘,往上然后是熟悉的淡紫色长裙。
      “小姐,将军府又来人了。”
      “嗯,来干嘛?”
      我蔫蔫的起身,掸掸了但落在身上的馒头渣,继续远望几只落在树上的麻雀。小桃一个跨步站到我对面,几乎是脸贴脸的地步,这才发现这丫头满脸带兴奋,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藏钱财的地方是不是被发现了。
      “小姐,他们是来订婚期的!”
      我楞了片刻,脑袋里映出那张千年不变的脸,如果不考虑脾气秉性,仅说他的相貌还算是上乘,但一想到后半生将守个冰坨子过活我就浑身一震。
      陈小哥连同他的伯父、伯母再次齐聚萧府的厅堂,父亲刚传话让我过去。为了弥补前几天的坏印象,小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身穿一身草绿色宽袖纱裙,裙摆、袖口绣白梅花点缀,外罩白纱薄衣,长发加着绿绸带编成两条麻花挽于脑后,插一只绿宝石步摇,整个人显得灵动俏丽,我对着铜镜伤心看看,不屑的撇撇嘴角,手里再那条牌子都能拉出去迎金主了!
      小桃真不是一般人,我这边刚想完,一条绿色的娟帕就递了上了,惊得我冷汗直流,这姑娘不是去过那种风月场吧?还是她给我种了什么蛊虫,否则怎能透视人家的心思!
      “这。。。帕子能给换个色(读shai三声)儿么?”
      她到挺实诚,抬手跟变戏法似的打袖口抽出三帕子,分别是红、黄、白。我满脸黑线的换了条白色的拿在手里,倍感挫败。
      我没有被直接叫去前厅,而是被引去了父亲的书房。心里泛着嘀咕走进屋,才发现有个人已经正襟端坐。看清人后,我有种掉头往回走的冲动。那人悠哉的喝着茶,见我进来也是在抬了下眼皮。我硬着头皮上前行了,刻意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落座,待侍奉茶水的佣人退下,见他始终没有开头的意思,我只好先打破安静。
      “听家父传唤,但不知陈公子也在。”
      “恩。”
      “陈公子喜欢喝茶?”
      “不喜”
      “陈公子。。。”
      我如坐针毡,努力从他身上找话说,人家完全不迎合。突然,他放心茶盅站起身朝我走来,虽然屋门是敞开的,且门口有丫鬟小厮候着,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且见识过了他的恨绝,心里多少存有防备,我也跟着起身,掉头就要往门口逃跑。
      “萧姑娘?”
      听唤声止步,发现他站在屋中间,手里拿着一条白色帕子,正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却是拉着裙摆再迈门槛,连院中的佣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貌似是我误会了什么。但右脚已经迈出去了,再撤回岂不更尴尬。我努力保持微笑,然后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把心一横。
      “外面天气甚好,如不嫌弃陈公子可愿去花园观赏一番?”
      他倒也未拒绝,跟着走出了书房,我拿回那条帕子,牢牢的在是指上绕了几圈,心想回去就把它一把火烧了泄愤。我在前带路,不时用手点指路上的花草,他离五步开外跟随,不作反应。
      内院不能带,前院又没风景可言,只剩下花园还算有点看头,领人走刚过花园拱门,便听到黄鹂般的笑声在空中荡漾。没人跟我说莫兮今日回府呀!按规矩大婚之前不宜见生人的,更何况还是个差点成夫婿的男人,我驻足欲折返,岂料陈小哥越过我,大步流星就往深处走去。
      我暗叫不妙,在心里默数三声便听见几声丫鬟惊呼,我此时进退来两难,想返回去求助又恐毁了莫兮的名声,跟过去劝人离开,看看还没笔杆子粗的手指,自知无缚鸡之力更何况对人。思量再三改,半天未在听其他异动,我便悄悄的借假山石掩护贴墙边溜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莫兮,语气中难掩不安,她正坐在秋千上,一身白色纱裙拖地,赤足,秀发简单的用红色丝绢束在一侧,鬓角还插着一朵兰花,在满园春色的映衬下,仅看背影便宛若花中仙子般灵动。陈小哥则在她对面负手立着,二人相隔约有三步左右。
      “不该来么?”
      “该来,但迟了。”
      “他是你的良人?”
      “。。。是”
      “那我是什么?”
      陈小哥每问一句就迈前一步,莫兮并未起身,仍坐在秋千上,双手扶在秋千吊绳的一边,身子也偏向一侧,低着头,全无平日里的端庄的大小姐模样,倒添了些小女儿家的柔弱。
      “萧莫兮,我是你的什么人?”
      下一秒,陈小哥一把将人从秋千上拽了起来,莫兮措不及防的摔进了他的怀中,那别在耳后的兰花随之掉落。我连忙捂嘴,险些惊呼出声,敢情这两人早就认识,搞不好还山盟海誓过,这也就能解释求去祈愿那日,莫兮为何对我异样了,活该往刀尖上撞呗。我这厢正看的精彩,却见莫兮突然发力将陈小哥推开,与之对望片刻,似是下了什么狠心的说道:
      “陈公子,请自重,你仅是我妹妹的夫而已。”
      说完她盈盈一拜,连鞋都没顾得穿便转身跑掉了,陈小哥伫立良久,缓缓弯腰拾起了那朵不只被谁踩碎的兰花,喃喃自语: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萧姑娘,今日之事如敢外传,休怪我无情。”
      我一愣,后半句明显是冲我说的呀,刚还替这对有情人感伤呢,这厮竟赤.裸.裸的威胁起我来,恶气窝在胸口吐不出又咽不下,脑袋一热心中所想便脱口而出:
      “陈公子好本事,竟威胁一介女子!”
      陈小哥眉头一皱,显然是没料到我敢还嘴,但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扔了手里的兰花几步走到我面前,还未来得及逃跑,一只大手便扳起我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
      “萧姑娘认为我不敢?”
      他的尾音上调,但那双眯起的眸子里透着彻骨的寒意,大概是真的起了杀心吧,这样想着,我刚要改口服软,下巴就被放开了,陈小哥一甩手走了,留我一人瘫坐在原地后怕。内心挣扎很久,也没敢再回到书房,于是随意扯了个中暑的幌子让小桃去回禀父亲,自己又躲回了院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良婿金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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