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堂上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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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在床上眉头紧锁，跟前是已经唠叨近半个时辰的小桃，她眉飞色舞的说着府里的新鲜事，对于昨日我失态只字未提。原来，今日平安王派人送来了一堆礼物，据说整整套了九辆马车，礼物小到金银首饰，大道房产地契，令父亲诚惶诚恐，并非为财物，而是王爷的态度令人费解。这种婚事本就是高攀了，还由王府大总管亲自护送，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王爷家的总管。
受不了小桃的聒噪，打发她打水为我梳妆，总称病躲在后院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随遇而安了，趁着闲暇打算在府里逛逛。在梳妆台前落座，对着铜镜中一双红肿的眼睛，嘴角苦涩的扯了一下，单手托腮望向院里的桃树，花开正艳，随口吟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正自怜，小桃又慌慌张张的折了回来，还没进屋声音先到了。
“小姐，小姐，来了，来了”
“谁来了？”
我随意扯过一缕头发，一圈一圈的绕在是指上把玩，心想不会是那个多情王爷心急到过来抢人了吧。
“将军府来人了！”
我一怔，心想不用跟公鸡拜堂了，不过都赶在今儿登门，都够打麻将了。还在发愣，小桃已径直上前为我更衣了，配合的伸手，抬头，转身，我像个没有感情的玩偶任她摆弄，一件白色短衫，窄袖，右肩处秀展翅蝴蝶一对，齐胸口套一条樱桃色长裙垂地，长裙上零星绣着些花瓣，一条同色系绸缎对称搭于左右两臂。红唇清点，头帘被拢于一侧，挽起的发髻上对称插着2只银质蝴蝶，行走间蝴蝶有欲飞之感。刚收拾完，门外丫鬟就传话老爷有请。
习惯性的在门外整理好裙摆，由小桃搀扶着进了厅堂，原本的交谈声静了下来，匆匆向堂上一撇，上座的是父亲和一个眼生的老者，相貌看不清，只觉得身形和旁边的父亲相比略显魁梧，他的下手坐着一中贵妇，再往下是一男子，与之相对而坐是大哥莫颜，他的旁边便自然是大夫人了，唯不见莫兮。
我近前逐一施礼后垂首而立，上座的家长们似乎交换了眼色，父亲先开口道：
“这是小女淑丹，年方14。”
“丫头，抬起头来。”
老者话音红亮如钟，我依言与他直视片刻，他须髯和眉毛都已花白，唯独头发依然乌黑，近观身材果然魁梧，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令人敬畏。
“这姑娘长的标志，与俊逸到也相配。”
一旁的妇人似是个心急的主，直接拉起我的手一翻打量，脸平日面瘫的大夫人也跟着应和，我站在四个长辈中间越发的局促。
“陈兄弟意下如何？我家妹子可入得了你的眼？”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一下冷了场，说话的正是那被父亲骂做纨绔的大哥莫颜也。发生了昨晚那档子事，我不好意思去看他了，转而偷瞄被问的陈小哥。他没有想象中那般虎背熊腰的身量，肤色略黑，接近古铜色，宽额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稍显丰厚，一身藏青色长袍，窄袖口，枣红色缎带束于腰间，显得双腿修长，。听了莫颜的话也不急于搭腔，稳稳的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茶杯里有什么更吸引人的东西。
“萧兄此言差矣，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晚辈的岂能妄言。”
莫颜听后脸色变了变，刚要反驳被大夫人几声轻咳堵了回去。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我都忍不住要为陈小哥拍手叫好了，能让莫颜吃瘪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上座的老者到没什么表态，但从妇人微微抬起下颚的动作判断，陈小哥此番应答并无不妥，甚至还颇为满意。
之后有的交谈气氛又重新回到了和谐的话题，他们被挽留在府用膳，按规矩女人不准上席，我如得大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听小桃八卦，今天来的老者并非陈将军本人，而是那陈小哥的伯伯，和伯母，因为陈老将军还在边关镇守，陈夫人又身体欠佳，受不了车马劳顿故而全权委托自家亲戚。
“那陈俊逸可是本尊么？”
小桃像看虫豸一样瞅了我一样，续而又掩嘴咯咯的笑了几声，然后贴近我做贼似的问。
“小姐这么关心陈公子，莫不是今日在堂上直接把人家相中了不成？”
这回换成是我嫌弃的白了她一眼，随手从花瓶抽出一朵桃花放在鼻下嗅了嗅。
“谁会看上那个冰坨子，我的良人不求大富大贵，我的姻缘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您又在说疯话了，回头被老爷听了去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我轻哼不做反驳，书里面的故事虽少不了杜撰，但仍令人向往。若都跟那冰坨子似的，才真叫无趣呢！
用过午膳，我让小桃在院中摆了张躺椅，并吩咐没要紧的事别打扰。宁静的午后，散开三千烦恼丝，换回纱裙，趟在长椅上，睁眼是碧蓝的天，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偶有小风吹过，扫落片片桃花瓣，平静过后便是浓浓的睡意。
实践证明，宁在花下死的风流，只配嘴上说说罢了，当天夜里我便真的病倒了。这一病淅淅沥沥竟拖了半个月。各房都派人来探望过，大夫说我心有郁结，再加风寒入肌，故而病来如山，好在年纪尚轻，吃几日汤药再安心静养便无大碍。因此，我也错过了一些事，例如平安王亲临萧府。
小桃说，那平安王体胖，身量也没有莫颜高，活像个不倒翁，好在平易近人，没什么王爷架子。我听后好奇，索性翻出本野史研究起来。据记载，那平安王和当今皇帝乃一母所生，兄弟关系和睦，他无功无过混过而立之年，大概是皇帝怕亲兄弟被别有用心的人教坏，故特赦让其留在皇城，封了个闲散王爷。
平安王其人无才、无颜、无权，但背靠皇帝哥哥那颗大树日子到也过的逍遥自在。早年间，他娶过一位王妃的，是当时户部尚书之女，但还没来得及为皇家开支散叶，便红颜早逝了。皇帝疼弟弟，隔年便赏了个美人给他，谁料到，美人入王府不满半年，侧福晋的头衔还未来得及给，也暴病亡了，据说那美人死时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俗话说，好事不出么，坏事行千里，这生老病死的事发生在皇家，便被一些人妖魔化了，平安王从此背了个‘克妻’的名声，官场上的人没自愿把闺女往火坑里推的。大概王爷自己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王妃的位子就空了几年，但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亲突然不就提到了萧府上。估摸大夫人也不愿嫁女儿的，但人家指名道姓的要娶莫兮，再想掉包换人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儿，我不禁后怕。
“小姐，大少爷来了。”
收起思绪，还没来得及起身，莫颜进了屋，风骚的摇着折扇，脸上仍挂着常见的笑意。
“大哥。”
“听闻妹妹病了，可好些了？”
起身相迎，我二人在客厅对面而坐，小桃供上茶水后便被莫颜个手势谴退了，我心里很是不平，自己屋里的丫头什么时候被收买了去。
“好了，昨晚大夫看过，今日已经停药了。”
“下吧都尖了，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方才交给丫鬟了。”
“谢大哥关心。”
听我道谢莫颜眉头皱了皱，竟用扇子柄敲我的额头。
“假正经，我是你大哥呀，对妹妹好不是天经地义的。”
我尴尬的偏开脸，正好小桃进门，手里还拖着一个汤盅，我不解的投过去一个眼神，她笑而不语，眼神瞄了一眼莫颜，在我面前方下东西便又退了下去。
“莫非这就是哥哥说的‘好东西’？”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犹豫的揭开盖子一阵甜香，竟是我最爱的‘糖蒸酥酪’，书中有云：‘以牛乳含糖入碗，凝结成酷而冷食之，置碗于木桶中，挑担沿街叫卖，味颇美。 ’虽偏爱，但此物入不得长辈们的眼，所以府里是见不到的，馋得狠了，便偷偷从外面回来吃。美食当前我也放松了设防，酪里面有松子仁儿，于喝咽之外有点东西咀嚼，别有风味。吃的正酣，多半碗下肚才发现莫颜正盯着我看，于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大哥吃过了么？”
“未曾。”
“那。。。要尝尝么？”
低头看看手里仅剩小半碗的糖蒸酥酪，心里盘算，沾了我口水的东西他应该不会再碰了吧，岂料，莫颜听话竟应了，还倾身过来，张开嘴似等着喂食的雏鸟。我汗颜，这厮的手难道只是用于摇扇子的么？
“小桃，去拿一只勺子来。。。”
“不必了，我不嫌弃你。”
我顿时红了红脸，不是羞涩，是被气的，我嫌弃！你一个断袖才是该被嫌弃的主！抱着肉包子打狗的心态，我故意连勺子都没擦，快（读kuai三声）了一勺举到他嘴边。莫颜没一丝犹豫吃进了口，那表情好似在品山珍海味。
“怪不得总闻见你一身奶气，原来都是吃劳什子沾上的。”
莫颜边说便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袍子，然后摇着折扇春风满面的走人了。放下勺子，我疑惑的扯开衣襟闻了半响，并没有什么奶味呀，等等。。。难道说他是在变相说若嗅未干？原来我又被耍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堂上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