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信仰》南宫七七

20、失策

　　国庆节，举国欢庆的好日子，每个中国人都喜欢的日子，尤其是学校的学生辛苦了一个月的学习可以轻松下来，计划着去哪里度过这七天黄金周，走家窜户，出门旅游之人数不甚数。

　　国庆节，这个日子在北京更是特殊，凌晨四五点就有大批百姓群众集聚在天安门广场，就差没有挤爆广场，党和国家领导人一同出席，站在城门高楼上静静等待这一天的第一缕光明，齐集上万人的广场没有喧哗，安静出奇，每个人脸上都是庄严肃穆。

　　虽说国庆期间，民工学生都有假，可有一个地方是全年在服务人民的，那就是医院。国庆节的朝阳医院并不清闲，似乎比往常还要忙碌，来来往往的病人让人眼花燎乱。朝阳医院住院部的五楼，吴邪郁闷喝着清淡的粥，心情不好喝粥也没什么味道，一碗粥才喝了一小半就放吃下了，张起灵也没劝吴邪多吃点，收拾了一下就提着吴邪吃剩下的食物出去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吴邪冷哼一声，撇头不去看病房中的另外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大叔，不仅不让他出院回家，更可恶的是小哥居然不反对，还让他管这大叔叫什么三叔，可恶可恶，这两个老男人到底从哪个坟墓里跳出来的。

　　沉默在病房中蔓延，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说话，气氛越发诡异，吴邪心里委屈，扔个拉圾根本不可能要这么长时间，张起灵是故意的。（呃，这个就当病房里没有拉圾桶吧，或者满了－＝）

　　“小三爷……”病房内的两个中年大叔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皮肤黝黑，双眼炯炯有神的精瘦汉子上前一步出声。这人叫潘子，另一个要唤他三叔的叫吴三省，张起灵有介绍过，听见那潘子叫自己，火气正大的吴邪回头，面色很不友善的粗声粗气应道：“干什么！”

　　潘子被吴邪瞪得有些手足无措，心想别看这娃儿年纪小，那眼中因愤怒燃起的熊熊怒火还是挺可怕的，摸摸鼻子潘子灰溜溜退回来，病人最大，还是别气到他了。
　　见潘子无奈，同行的吴三省苦笑一声，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理了理衣服便一脸讨好笑着上前，“小邪，你身体还病着，别气，气坏身子不值。你想要什么，叔立刻给你办去，你看如何？”

　　“我！要！回！家！”吴邪咬牙切齿吐出四个字，果然，吴三省听了后脸色蓦地一僵，随后又扯出笑脸：“这怎么行，你昨晚才动手术，要在医院好好休养才行。”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老子带你回去被老二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不行拉倒。”白了眼吴三省，吴邪拉过被子躺下，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嘁，什么你要什么叔立刻去办，连第一个要求都办不到，还要我叫你三叔，也不害臊”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安静的病房里只要有耳朵的都能听到，吴三省和潘子听到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前者是气的，后者是憋笑憋的。潘子忍笑忍得辛苦，三爷除了被二爷欺压外还是第一次被人气成这样了，不愧是吴家的种。

　　这臭小子太可恶了，吴三省努力压下心头燃起的怒火，病人最大病人最大……吴三省自我催眠着，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只是不敢再去挑吴邪的刺了，这臭小子现在不待见他，上去只会撞到他枪口上，对以后的相处没半点好处，还是等张小哥回来吧，不过张小哥扔个拉圾怎么去那么久？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三人各执一方，吴邪是眼不见为净闭着眼假寐，吴三省则是和潘子在大眼瞪小眼，气氛再次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咔嚓——”病房门被推开，吴邪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看过去，随即又失望闭上，进来的不是张起灵，是美丽的护士小姐。

　　朝阳医院地处朝阳区繁华地段，离商业街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张起灵此时正坐在一间安静的咖啡馆包间里，他是在扔拉圾时被坐在他对面的人临时拐过来的。坐在张起灵对面的是一带着墨镜的男人，墨镜很大，遮住了那人大部分的脸，只能瞧见他嘴角欠揍的痞笑，仔细一看，这人可不就是上次在新月饭店绑吴邪的黑眼镜么。

　　张起灵冷眼瞅着对面的黑眼镜，从进门到现在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比耐心估计没任何人能比得过张起灵。

　　“小三爷怎么样了？”相顾无言又过了两分钟，黑眼镜打破沉默。
　　“……”张起灵眨了眨眼，然后就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行行行，你厉害。”拉住要离去的人，黑眼镜苦笑。
　　扯回自己的衣袖，张起灵重新坐到黑眼镜的对面。

　　“张爷，”黑眼镜摘下墨镜，然后起身朝张起灵行了一个90度的大礼。张起灵皱眉，十秒钟后无奈道：“我尽力。”最近他似乎总容易心软，张起灵眉头又是微不可闻一皱。
　　黑眼镜一听顿时苦脸变笑脸，重新套上墨镜笑得很欠揍，走到张起灵身旁，搭上张起灵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笑道：“哑巴，其实你早就想帮我了——”

　　“砰—”黑眼镜话未说完就被张起灵反手一勾按在咖啡桌上，制住黑眼镜，张起灵俯身在黑眼镜耳边低声道：“黑瞎子，我很后悔，当年没有了结了你。”（哥，你腹黑了~~~~~）
　　“别别别，张大爷我开玩笑的，呵呵，开玩笑。”黑眼镜干笑数声，还以为有了个吴邪这家伙多少有点人情味了，看他宠那小三爷宠得就差没把全世界拿到他面前，没想到自己竟失策了，这哑巴还是和当年一样，想起多前年被张起灵揍得在医院躺了半个年之久，黑眼镜心里就一阵发寒，虽然现在自己不一定会输给这人，可今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还是不要惹恼他为好，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张起灵回到医院是一个小时之后，一进病房便感觉到这里气氛莫名诡异，眼睛扫视一圈屋里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神色不对的吴邪身上，张起灵忙走到病床前，伸手探向吴邪额头，有些发烫。
　　病人是最脆弱的，再加上吴邪本来就爱胡思乱想，这会儿又病魔缠身，以为张起灵故意不回来心里委屈，这一个多小时里吴邪突然就想起了很多被快被遗忘的事，想到父亲母亲，想到长白山的雪崩，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张起灵的出现是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唯一光明。

　　“小哥。”吴邪此时是脆弱的，不顾还有别人在一旁看着，吴邪就扑进张起灵怀里紧紧抱着他唯一的依靠。
　　“我在。我在。……”察觉到吴邪的不对劲，张起灵搂着吴邪单薄的身子，放柔语调一遍一遍安慰着。这样子的吴邪张起灵见过，是年初失去双亲时被绝望包围的吴邪。

　　“小哥，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好一会儿，吴邪靠在张起灵怀里，小声说。
　　“好。”张起灵有些自责，更多的是怜惜，好不容易把吴邪从他父母离世的阴影中拉出来，没想到因自己的原因又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黑瞎子，这笔帐我先给你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