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二十章（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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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莅临我们这个由须王企业和凤财阀所赞助，第六十九间东京美术学院院内设计大赛最后一圈的决赛！想必，大家也非常心急，很想快些欣赏同学们鬼斧神工、创意又有品味的设计吧？那么我也不多说废话，马上拉开比赛的帐幕让各位观众能亲眼见证，日本时装潮流被具设计天资的同学们所冲击的一剎！」
穿着由上届冠军所设计、香槟色小礼服的女主持人向大家眨眨眼睛，不失优雅仪态地嫣然，穿着白色长手套的手朝近处的T台一指，镜头便被转瞬转移到被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射的巨大T台，间或穿插着一脸期待赞欺的观众间翘首以待的画面，营造出盛大又热闹的气氛，这一切都透过房间里悬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传播给候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的各参赛者知道。
为了以免设计师能够在共处一室时可以借偷瞧来盗窃别人的创意，大会特别设置了多个小房间让参赛者在里面完成他们的设计，并且在那儿指导穿起他们设计的模特儿化妆和仪态。参赛者们当然也不反对这种安排，因为这样能让他们更加心无旁鹜地进行他们的工作，不受他人的打扰。但自然，参赛的设计同学也不是与世隔绝，他们仍可以选择收看电视转播的比赛实况，了解他们所设计的作品到底得到甚么的反应和与他人的比较差距。
藤田弯唇浅笑，气定神闲地手肘支在桌上，托着腮子偏头看向正要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比赛转播，眼睛虽然定在彩色的屏幕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不知被编到哪号房的同伴：大概，现在的佐佐木应该是在坐立不安，尽管在外人面前神情镇静，但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去，急不及待地想马上得知他和别人的设计孰优孰劣吧？那家伙总是把名次看得如此重要，总是为着些芝麻绿豆的排名而急得上火跳脚。
想起童年玩伴每每在落败过后那似是要喷火的眼神，藤田的笑意便忍不住地逸出。他从来便是对这些玩意不太在乎，他只在意的是他着紧的人究竟过得好不好。得到，便好。得不到，也就算了。只要大家露出笑脸就很好。所以，纵然他不认同佐佐木那发了疯玩了命般地寻求众人的肯定，但他知道这是佐佐木获得快乐的方式，所以也从不阻挠，能帮的尽量都帮了。
毕竟，那是和他一起成长的人。
但只希望，他在野望破灭之时，不会太过钻牛角尖罢了。
好像能预见今天的结局，黑发少年唇边的笑意渐消。正好此时，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起，开始在屏幕旁介绍起参赛作品来：「……再经过介绍了评判、T台还有比赛的规例等等，我们事不宜迟，马上迎来我们一号选手的参赛作品——」
啊，那是他的设计。
宽肩窄腰挺拔的模特儿甫站到台上便吸引了观众的目光。模特儿身穿一袭酷似制服的修身白衬衣，把他的好身材尽展现出来。但当然，他身上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纯白衬衣，这恤衫上近上胸口位置裱上两条黑色的短皮带和银扣取代那位置的纽扣，搭着其上面没被领口所遮掩的锁骨线条，自然隐约透露出一点挑逗的意味。暗紫色的修腰暗纹小马甲更是勾勒出模特儿劲瘦的蜂腰，其下是皮带连着深黑的长牛仔裤，加上脚上一对配搭得宜的马丁靴，若没有看到模特儿脸上的表情，别人绝对会以为不知是从哪架名车走下来的酷哥。
但是，这模特儿却绝不是拒人于千里的冷酷帅哥。围在脖子上那条暖色调的围巾暖和了衣服隐隐带有的冷色调，再加上模特帅哥脸上那灿烂如朝阳的笑容，充满着活力的红发亳不遮掩地在T台上更是夺目，完全改变了观众一开初因为衣服而产生的『酷』印象，这『暖热』压过了『冷』，让人忍不住也被模特儿传染了暖洋洋的笑容。
也是，这世上大部份的人谁不喜爱传播阳光的人？
人们都爱亲近整天笑着、开朗乐观的人，最好每天都这么快乐没有忧愁，至于愁眉苦脸、忧郁阴沉的人？他们当然敬而远之。
不过这『暖』下的『冷』……自然无人愿意在意。
模特儿一个转身，身后极长的围巾划过一个引人注目的弧度，随后垂下。
似乎这个画面抓住了主持人的注意力，她便马上向观众释述她的见解：「这圈比赛的主题是『情人』，相信这一条长长的围巾正正体现了设计师的心思了！」看到观众投注在她身上不解的目光，女主持人忙不迭续道：「在那么寒冷的冬日里，可是一个大家能跟恋人做些亲蜜的事情的好机会，而这名设计师的设计完全能够满足你的愿望——这么长的颈巾当然不只是让一个人围的！」
听到这儿时的佐佐木强忍住撇撇嘴的冲动。看这女主持把藤田的设计赞得都能长出一枝花出来了！看她舌灿莲花的这个样子，莫不过是美男子迷花了眼而已！他这样忿忿不平地腹绯，一边万分焦躁着待会自己作品出场后的反应和藤田的比之如何。为甚么会知道是藤田？笑话，他们一起生活多年，他又怎么会认不出藤田的设计风格？
佐佐木烦闷地在桌上用指尖打着拍子。这是他用来平复他思绪的小动作。直至他所选的那个黑发清秀的模特儿出场以前，整所房间里环绕着的始终是这单调敲击桌子的声响。
然而，他的情绪却怎样也传递不了给他隔壁房间的参赛对手。若果佐佐木能够透视墙壁，他将会咬牙切齿地发现他一直视之为宿命对手的人，常陆院光，此刻正默言地正坐在室内惟一一张对着屏幕的椅子上。没有坐到更为舒适的柔软沙发上，也没有打开电视观看赛况，垂着头的橘发青年就这样一动也不动，若非他还有呼吸和睁开眼睛，别的人看见定会觉得这是一尊石像或者一具尸体。
时间的流逝似乎对光毫无影响。你甚至可以说，赛果如何对这个弥漫着死气的青年来说也没大影响，因为在他身上你瞧不出一丝一毫参赛者应有的紧张。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人要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到极点，便是已经认定自己并无任何机会胜出，可是光看来却两者也不是。
『叩叩。』敲门声响起，冷峻的橘发青年像是被其唤醒，如同沉睡多年的吸血鬼被棺材移开而苏醒，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琥珀眼眸。
他该完成他的最后一套设计了。
「……终于来到我们最后一位选手的作品了！事实上，这位设计的同学向大会提出了自己担当模特儿的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比赛太过重要，以致同学不愿假手于人宁愿自己亲身上阵呢？」满意地看到观众们对这出人意料的发展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女主持千娇百媚地一笑，扔下这令人起哄的消息后又随即进行安抚：「不过大家可以放心，评判评分的标准并不考虑模特儿的表现，而且设计的同学亦非专业模特儿，所以不存在公平与否的问题哦。」
「那么，有请我们不知道除了设计的天份外，是否拥有行天桥资质的十五号选手上台！」
首先被观众注意的，是鞋跟踏在地上喀哒喀哒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踏在大家心脏上的跳动声一样。
一束强光打在黑色的布帘上。军帽上那个双翅银徽章反射出夺目的光华。
高挺的青年身穿一身修身贴服的军服，双排扣的大衣上身被扣得密实，显出匀称流畅的肩膀线条，下摆则随着青年的步伐而微微分开，露出笔挺的长裤与差不多高至膝盖的军式高筒靴，让青年的长腿更显修长有力。大衣主色为黑色，但在衣领及衣边位则用上紫色烫上，钮扣和链子则全用秘银，既低调又不失华丽。隐约敞开的领口能看见系着的是黑紫色的领带，青年半张脸被墨色军帽压下的橘色发丝所掩，只露出没有表情的下半脸，如同石刻剑雕般锋利无情。
从青年出现在眼前那刻观众便静了。屏下了气息，生怕呼吸声大点也会招致台上那个黑衣修罗的注意。大家只是安静地目随那个青年走在自己的道上，纵然被他浑身冷冽的气势所慑，但不知道是出于甚么因由，无人舍得移开眼睛。
走在T台上，光的心里一片平静。
直到走到台的最前端，光停了下来，抬起压得极低的军帽，露出那双空无一物的琥珀眼眸，环视这漆黑漆黑的世界。
他曾经以为他会笑，他以为他会紧张，他以为他会感触到落泪。
他以为当他站到这台上时，另一个人会和他肩并着肩接受世界的欢呼。
他和他小时候曾经哈军服哈得要死。
美国的空军服、英国的海军服等等，都是他们狂热时期的研究对象。当然，德国纳+臼逼诘闹品撬堑闹涟Ｆ咀哦跃娜劝潜愫狭ι杓谱约旱囊惶壮隼矗冠垦缘廊毡镜木幢囟ㄓ沙Ｂ皆核杓啤
那场景还历历在目，像是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那两个苹果脸似的孩子笑脸。
你是在这儿的，对吧？
光这样在心里呼喊着，唇抿成一条线，然后掀起了很小很小的弧度。
你一定是在这儿，看着我，看着我穿上我们一起设计的衣服，骄傲地向世界展示我们的才华，是吧？
与左手不同，没有戴上皮手套的右手彷佛牵上虚空的一只手。
青年就这样带着极小的笑容，似是牵着他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手，转身走回去。
他的世界就在他手里，所以他一点也不留恋闪光灯、掌声，还有万众的触目。
待光回到后台以后，女主持才似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首次有点像吃了螺丝磕磕跘跘地说道：「……呃，谢、谢谢十五号选手的精彩演出……」她摇摇头让自己平静下来：「接下来，是评判们讨论评分和名次的时间，请各位耐心等待。」抛下这句说话，女主持几乎是急步地走下台，在黑暗中偷偷捂着发红发热的脸颊：嗷嗷刚才的选手太他娘的帅了！
待再次踏上这台上的时候，光已经回复到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早前为了走秀而扣上的钮扣全都解开了，厚重的大衣敞开，简直快要把他的下半张脸也埋到阴影之下，全然不复刚刚走在台上时那种光芒四射的姿态。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站在他旁边的选手强装镇定但又汗流浃背、女主持拚命把气氛炒至一个新的高潮、观众们在他们身上游移不定的目光……这些都与他没有关系。
其它的喧哗像是被隔绝在衣袍之外，光静静地倾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努力幻想着那个他和他的心跳节拍同调，正如他居住在自己的心脏内，一呼一吸都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如同他从没离开过。
「这次大赛……」
他心室内的那个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然对外面的吵嚷感到很不满意。
「的优胜者是……」
他在心里轻笑，轻之又轻地抚过那人的发丝。
很快我们就回去了。拿过我们应得的冠军以后，我就来陪你了，所以要乖一……
「常陆院光和藤田馨！」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二十章（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