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十五章（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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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踏进总裁所在的这所办公室，纵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佐藤都会紧张得手心发汗，暗自惴惴不安，绝对比无数杯咖啡来得更让他打起精神。
他整整衣领，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醒目，才以克制的力度轻轻地敲敲面前薄薄的门板。
无它，面对着如此一个散发着淡淡逼人气势干练的公司领导，不要说小职员了，就连他这种打滚职场数年的主管级人马，也无不为之摄服，就可想而知他的这位上司是多么……
「进来。」清冷无比的声音穿透门板而来，他肃正好容貌，扭转门把推门而入。他家冷冰冰的总裁正专注地批改着桌上的文件，听见他踏进来的脚步声，那张带着眼镜的清秀隽永脸蛋便抬起，当中没有带有任何感情的玄黑瞳眸随之也集中在他身上。
这个比他还年轻几岁的总裁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他也可算是元老级人马，记得这所公司刚创立时，他正被他早前工作的美国证券企业裁员，虽然获得了这份工作，但他和其它同时期进入的人一样，不太看得起这所由当时看起来还稚嫩得很的青年掌舵的公司。仗着资历老、经验富，他们没少给这位年轻的总裁摔面子，年纪越大的尤为严重。
当时的总裁虽然青涩、处事生疏，但隐忍潜伏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的一等一，硬是没被他们发现他的计谋，直至他们完全松懈、胡天胡帝起来时才突然发难，雷霆暴雨的手段一展，真真把公司里所有人给摄住了。
其时，尽管他没有参与乱来太多，但总裁那一手的确震住了他。就如一尾即使咬人也不痛的幼蛇，经过风雨的洗礼，成长成可与猛兽搏斗、丛林里占据一方的巨蛇。
「这份计划书不错，可行性也很高，这个项目就由你来主持吧。」总裁扫视了桌面上的几份摊开的文件，然后拿起当中的一份，勾起淡粉色的唇：「继续努力。」
总裁这抹如沁人心脾的春风般的微笑让他心神恍惚，继而受宠若惊起来。
总、总裁对他笑了！还赞扬了他！
他诚惶诚恐地接过总裁递给他的文件，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差点失礼地碰到总裁白瓷般的手指，他连忙压制住自己过激的情绪，收下那份自己熬了好几晚通宵才做好的计划书。都多大了他！佐藤在心中暗骂自己。居然还像个愣头青一样，被自己上司赞了几句就激动忘形得似些什么……
但是，那是他仰望了快一年的人……
「你可以出去了。」总裁双肘支在桌上，漂亮得不像一个男性所有的修长十指交叉，那张薄唇却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纵然还对着那张嘴唇和手指有着遐想，但他始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迅速收敛好自己的心神，得令的他谦卑地一弯腰，拿着那份文件退出了这所办公室。
甫出了他家总裁所在的办公室，他便『凑巧』地遇到秘书山田小姐满脸娇俏的笑意迎上来，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所用故意拔高的娇嫩声音让他起了一阵疙瘩：「佐藤先生，刚刚跟总裁谈完事来？」
废话。即使不屑着女人差劣的搭讪技巧，他仍是勉强着自己跟这个女人继续周旋下去。弯起那双被一众异性称许为桃花多情的眼睛，佐藤在被他吸引过来的秘书、女职员里混得如鱼入水，有意地从这群莺声燕语中收获有价值的讯息。
「欸欸田中小姐妳可就不懂了。」被他刻意地引导的话题围绕着总裁，女人们争相表达着自己对这个年青得不象话的掌权者的观察，一个似乎香水有点涂得过多的女人为着表示自己比上一个知得更多，用着惹人嫌的虚伪语气说道：「我说啊，总裁最近铁定是被追求了！」
「呿，这谁不知道？每天一束紫色的风信子送到总台嘛！总裁这么英俊又多金，这有什么好不懂？」被不太婉转地指责的田中马上针锋相对地响应，被涂上闪粉色唇膏的嘴唇恶毒地弯起：「而且，在这之前不也是一样曾经有花送过来！红玫瑰、百合、郁金香什么的应有尽有，但不都全是一阵子过后便停了？」
对。接着说下去。
一直旁观着女人们在他面前拈酸的佐藤扬起一抹干净的笑容，也佯装不懂地继续追问：「啊啊，田中小姐说得对，总裁被追求的确也不是甚么新鲜事了啊。」只是，最后都会碰到或软或硬的钉子，然后不得不放弃吧？他眨着眼睛，轻松潇洒地笑笑：「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不同？」
「唉啊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女人装作万分惊讶的做派真是让他倒尽了胃口，可他还是好脾气地摇摇头，配合地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被满足了吊人胃口的把戏，女人故作神秘，终于开始像竹筒倒豆子般说个不停：「虽然说都是送花那些把戏，但总裁对这次的反应却很是不同……自从那束紫色风信子出现之后，总裁表面上好像没什么，其实内心却是烦透了！」
如愿以偿地引起一众「不是吧不是在说谎吧」此起彼落的回应与惊呼，女人洋洋得意地续道：「我当然不是在说谎！你说，总裁是不是最近让自己忙了很多？短时间开展了很多大项目，还要那些都不在计划上的！而且有几次我还瞧到总裁居然史无前例地盯着窗外发呆！你不觉得最近总裁有点心不在焉吗？」
高谈阔论著自己的发现，女人继续大呼小叫地争取他人的认同，还不时想获得他的反应而偷偷瞟了他几眼。得知了自己想知的事情后，他没心思再和这群女人纠缠下去，佐藤笑着敷衍了几句，便抽身离开了这火热朝天的讨论。
然而，转过身的他却不像来时般带着笑脸，反而沉下了面色。
不会的！这女人在胡说八道！
他所仰慕着的总裁，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动摇？
火气嚓嚓地往上窜，烧得他的脸越发黑沉。佐藤想，大概他那经常被女性赞许的英朗相貌也严寒得能让小儿啼哭的程度。
不，这不可能。他家总裁是这么冷酷而不近人情，又怎么可能被这么普通的一束花给打动？他虽然只认识了这个姓凤的总裁才一年，个这个人身边有没有伴侣却是显而易见。
所以，一定是那女人在胡说！单身了这么久的人怎会如此轻易动心？女人们不都爱捕风捉影，小小事情都能说得像天塌下来一样……
就是这样，没有错的！他烦恼地一摷头发，插进头发里的手指一梳到后。纵然这样肯定地告诉自己，佐藤却无法摆脱女人那把如影随影的声音。踏在地上的脚跟似是要把脚底下的甚么踩断，佐藤一顿足，脚步就如有了自我意识地走回原本来的地方。
他想求证！
就看一眼，再看多一眼他就知道总裁究竟是不是真的是……
不自觉地放松了脚步，他满怀着复杂的心情，悄悄走近了总裁的办公室。
刚刚没有关门，所以从门口看进去里面的人在做甚么简直是一览无遗。总裁极为少见地发呆出神，所以并没有看到站在门边凝视着他的他。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的心下沉。
瘦削身形包裹在得体西装所透出的禁欲气息，还有那双从来映不进任何人的冰眸，他偷偷地爱慕了这么久的人，居然如此容易地，为了不知那个谁而开始动摇…？
……怎么可以？
他回想起女职员刚才的八卦，配合着眼前的情景，发现没有什么不可能。
总裁看着窗外的天空发愣。好像是为着什么而烦心，即使是在出神的时候那个人的眉也是蹙着，显然这事占据了他大部份的心神。可是，似乎却因为独处，青年身上的威势有所缓和，被气势所掩盖掉的俊秀五官这才表露出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在这个年轻有为、办事能力日趋成熟强大的总裁身上瞧见一点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情绪。
这让他不再那么遥远，那么高高在上。
这样的总裁，他才看得见。
然而，这样的总裁，却不是为了他而表露出这样的表情。
佐藤觉得自己刚才被称赞的高兴情绪一瞬间不知飞到哪儿了，顿感满嘴苦涩。
那个人身边空荡荡了近一年，惟一稍为接近些的就只有他们公司的这群人，他以为，他还是可以有机会可以一拚的……
「……佐藤？」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得力部下站在他的门边好一阵子，镜夜一挑眉，不禁开口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也太大意了。一整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他也居然还能够放空思绪……
「没什么。」办事能力很强的部下佐藤不卑不亢地答道：「只是想起刚才那个计划项目，还有些执行上的细节要与总裁你商讨……」佐藤有条不紊地把一些确实有待商确问题提出，认真得让人挑不出一些错处，他赞同地点点头，也说明了一些要求，没说太多，然后让佐藤自己放手去做。
始终，紧守岗位差别是好，但他要的不是只懂得惟惟喏喏的属下，而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这样对公司的发展前景才会是最好。
镜夜目送部下有礼地再次退下，黑眸里满是满意的神色。果然，当初聘请他回来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个男人倒不是华而不实，除了有一张帅气的脸蛋外，工作能力也是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里有着最合他意的进取野心……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但当想到自己刚才的走神，镜夜又冷下脸来。
他自诩自我控制不俗，但刚刚却在办公时间为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小事而出神，这实在无异是刮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
当每次牵涉到那家伙的事情时，他的自我掌控能力就像是失灵了般，往往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打乱了自己原有的节奏……
……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再想下去，这不过是浪费时间。
镜夜的眉心不悦地蹙起。
当视线移到桌上另一份摊开的文件，镜夜的镜片上反射出一片冷光。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搭在桌上，他思考着，手指的敲击声和秘书端来的咖啡香味萦绕室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十五章（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