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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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堂课结束，北泽望在教室里磨蹭了半天，才在龙马催促下前往社团。不算长的路程，她却走得很艰难，彷佛赤脚踩在石子路上一般。
今天突然和她告白的这几个人对她是真的很好，只是平时大家都像伙伴一样打打闹闹地相处，她以为他们那些行为不过因为她是社团里唯一的女性成员，加上有网球这个共同兴趣，没想到原来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不过之前她对迹部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只能说她当时一心挂在手冢身上，对其他人的好感都自动屏蔽掉了吧。
“你今天是怎么了？”北泽望还在兀自沉思，走在一旁的龙马突然问。
这两三天他表姐行为相当奇怪，周日发生那样的事，她会生气或啥的很正常。昨天早上可能心情还没调适，所以难得请假了，这也很正常。可是从昨晚不知道去哪里回来后，她动不动就傻笑，或是短信不停，要不然就是电话一响她便欢快地飞奔回房去讲电话。
今天早上上学一路她也差不多是那样，明明第一节课还看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后面几个学长来找过她之后，她的表情就越来越沉重，就连中午都难得没怎么吃，他都看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形了。
“呃…没什么。”这些事情就算对龙马也很难说出口啊。
龙马瞄了北泽望一眼，又沉默了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 “昨天上学时我在门口遇到迹部了。”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北泽望随意点点头。
龙马有些惊讶。“你跟他和好了？”
“我跟他交往了。”对这件事北泽望倒是不隐瞒。
正在喝Ponta的龙马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什…什么？！”
“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总之，我跟迹部在交往。”
龙马抹抹嘴，一脸不屑。“你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迹部是个很优秀的人，之后你跟他熟一点就知道了。”北泽望拍拍龙马的头，护着自己的男友。
龙马嗤之以鼻，他对迹部就是没有好感，想到这人居然变成表姐的男友，感觉就很不爽，如果是手冢社长或是不二学长，他还勉勉强强可以认同，可却是那个嚣张的迹部…
感觉真不舒服！
不过他对北泽望的交友没什么干涉权，另一方面迹部看来也似乎真的很喜欢她，反正北泽望高兴就好，他的意见也没什么用。
来到了社练场地，北泽望刚踏进去就马上成了大家的注目焦点，除了窃窃私语谈论学园祭亲吻事件的人，上午告白后正等着她回复的几人，眼神更是紧迫盯人。
北泽望咬咬牙，该来的躲不掉，何况拒绝这种事总是越早明白讲清楚越好。她心一横，轮流将几个人各自带开，向他们说明自己已经和迹部交往的事实，并对不能回应他们的好感道歉。
“什么！？小望你和迹部在交往！？”桃城很是激动。“小望你是被迹部那家伙骗了吧！他看起来就是花花公子的样子，一定会花心的，跟这种人交往太危险了啊！”
北泽望急忙平抚他的情绪。“迹部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真的！”
“难道你忘了社长就是被他害得不得不去德国治疗，甚至可能无法参加全国大赛吗？”桃城越说越气。
“桃城。”北泽望沉下了语气，也没有喊他阿桃。“手冢的旧伤是积累很久的未爆弹，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应该接受彻底的治疗，或许迹部的作法在你们看来有些阴险，但如果没有他将手冢逼到那个份上，手冢是不可能愿意出国治疗的，这对手冢未来的网球生涯是很大的伤害。”
“你就这么喜欢迹部，喜欢到要这样袒护他吗！？”桃城怒道。
“阿桃…”桃城刚才偏颇的指责让北泽望忍不住脱口说出自己的看法，却忘了现在并非说那种话的时机，桃城难得的怒容让她心底一抽，有些后悔自己的口快。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迹部！？我不会认同的，绝对不会！”桃城一股脑儿吼完，忿忿地转身离去。
才不过第一个人，北泽望就觉得筋疲力尽，几乎想要逃走。可是她已经决定要和他们好好说清楚，这种事情拖下去对他们也不公平，她于是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鼓起勇气去找菊丸。
换到菊丸时，他一听完，立刻扁起了嘴，一副路边被抛弃的可怜小猫的模样。这副模样让北泽望非常于心不忍，又花了好多心力安慰，最后菊丸垂着头离去的背影，让北泽望更是愧疚到极点。
至於乾，虽然看得出他很失望，但表现得还算冷静，他静静地听完，推了推眼镜。“我明白了。”然后转过身去，翻开了手上的笔记本，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 “根据我的计算应该只有25%的机率才对，迹部的个性…小望的个性…迹部的家庭…小望的家庭…冰帝与青学的敌对…嗯…还有什么因素没有考虑进去吗…啊…难道是那个…还是…”
海堂听完北泽望的说明后，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话，北泽望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到一些安慰的词语，海堂却突然开口了: “你喜欢他吗？”
“咦？”北泽望讶了下，旋即有些羞赧地回答: “嗯。”
海堂又垂头看着自己的脚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 “他如果对你不好，我可以揍他吗？”
北泽望轻轻地笑了。“暴力行为是不允许的，而且他对我很好。”
海堂听出北泽望语气中掩藏不住的幸福，感觉心脏丝丝抽痛起来，但她这样的笑容，比往常都还要美。
海堂的眼里有一瞬的哀伤，但旋即被他压抑住。他向北泽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海堂一走，北泽望立刻脱力地蹲下了身，将脸埋进手里。
拒绝别人的心意总是让她感到愧疚难过，但她做不来游走暧昧边缘那种事，如今她只希望他们能够慢慢释怀，大家还能够像之前一样做朋友，虽然这可能是个过度奢侈的希望…
在过半数的正选球员有气无力，而顾问也是愁容满面的状况下，今天的青学网球社显得愁云惨雾一片，看得代理社长大石对这周末与立海大的战局紧张万分。
知道自己是造成这状况的元凶，北泽望比平常还要早结束社练，离开了社团。一整天下来她觉得疲倦非常，特别是心理上，现在她只想去一个能让自己心情平稳的地方，那就是迹部身边。
北泽望刚踏出校门，便看到切原迎面走来，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她多少也猜出了切原的来意。
她叹了口气，没有出声打招呼，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切原来到她面前。
“北泽你告诉我，你没有在和迹部交往对吧？”
北泽望轻轻地摇头。 “切原君，我确实在和迹部交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你都没有说？”切原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看得出来他极力在压抑情绪。
“昨天开始的。”
“为什么？！因为他在很多人面前亲了你，所以你要跟他交往吗？那个家伙除了家里有钱还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要和他交往？我…难道我就不行吗？！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啊！从很久以前，从一开始，我…我就一直喜欢你啊！为什么…为什么…”切原毫不保留地将所有情绪释放出来。
一下接收了太多问题，北泽望不知道该从哪个回答起，最后她只能像稍早拒绝其他人时一样，弯了身，诚挚地说: “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很抱歉。”
切原死死地盯着向他鞠躬道歉的北泽望，既难过又不甘心，那股负面情绪在他心里像团黑云越卷越大，他可以感觉自己久违的那一面就快要冲出防线，而他喜欢的北泽望讨厌他那一面…
切原咬牙，一跺脚，转身快速飞奔离去。
北泽望直起身，看着切原的背影，黑亮的海带卷发随着他的跑动而飞扬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像以往那样摸摸那头松软的发丝...
前往迹部家的路上，北泽望想起了和切原一起去的游乐场，和乾每天的训练清单讨论，经常像猫一样蹭着她的菊丸，明明很想打对方却总是在她面前装和谐的桃城与海堂。而后她想起了切原的不甘、乾的失落、菊丸的难过、桃城的愤怒，还有海堂的哀伤，那份从早上就积累到现在的沉重，在眼眶找到了出口，放肆地倾泻而出。
她知道感情难以勉强，也坚信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但她也知道和他们的关系会有某种程度上的改变，可能无法像之前一样地相处，也可能就此失去这些朋友，这个认知让她难过得像要死掉。
当北泽望带着明显哭肿的双眼出现在起居室门口，迹部那在家闷了一天总算能见到心爱女孩的欢喜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顾不得要装残这件事，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去捧着北泽望的脸，满眼心疼。
“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吗？”
不管迹部怎么问，北泽望只是一迳地摇头，眼泪扑倏倏地掉。迹部清楚北泽望的个性，她若不想说，怎么问她也不会回答的，最后他只能叹口气，将她拥入自己怀里。
“行了，我不问，你就尽情哭吧！把所有眼泪都哭掉，然后回家就不准哭了，本少爷可不允许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哭泣。”
迹部的温柔让北泽望感觉很幸福，幸福得有些罪恶。她揽住迹部，埋在他肩头，哭得更加难以抑止。
当北泽望终于能够停止哭泣，迹部也依旧守诺，没有问她原因，只是尽力地逗她开心。
果然她想得没错，只要有迹部在身边，她就能平静下来。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北泽望先去洗了个澡，刚走出浴室，正在擦头发，手机响了起来。下意识觉得是迹部，她腾了一只手接起电话，有些拿他没办法地说: “就算你家是日本首富，也不用这样浪费电话费吧？我才刚从你家回来耶！”
北泽望说完，发现对方老半天没有回话，有些奇怪，这才拿开了电话看来电显示，结果是一串奇怪的号码。
“喂？不好意思，我是北泽望，请问是哪位？”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让北泽望几乎以为是恶作剧电话，正准备挂掉，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 “是我，手冢。”
北泽望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这是手冢出国后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在这个时间点打来，难道有人告诉了他自己正在跟迹部交往的事情？
她在乱想啥呢，手冢不是会在意这种八卦的人，肯定是为了几天后与立海大的比赛才打给她的吧。
“这么晚打来，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手冢依旧有礼。
北泽望继续了擦头发的动作，坐到了床上。“没有，我还没睡呢。你最近好吗？”
“嗯，托你的福。你呢？你…最近…”手冢语气有难得的迟疑。
北泽望没有听出来，迳自回答: “嗯，很好啊，只是前一阵子忙坏了。手冢是因为担心和立海大的比赛所以特地打电话过来的吗？”
“…嗯。”
正如她所想啊。
“目前大家状况都不错，对上立海大还是有不小的赢面的，你不用太担心，安心养伤，早点复原回来参加全国大赛吧。”北泽望笑说。
“是吗…嗯，那就好。”手冢语气淡淡，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
“哈啾！”冷气的风扫到了北泽望濡湿的头发，害她头皮一麻，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手冢关切地问。
“没啦，我刚洗完澡还没吹头发，被冷气吹了一下才会…哈啾！”
“那你赶快去吹头发吧！感冒就麻烦了。”
“嗯，好，那你也快去做复健吧！比赛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交给我们吧！有什么事就随时跟我们联络唷！”
“嗯，那就这样，再见。”
“掰掰！”
在北泽望准备挂上电话之前，手冢突然唤住她。 “小望。”
“嗯？”
“你…”手冢的语气听来有些犹疑。
“手冢，怎么了吗？”手冢难得的欲言又止让北泽望有些疑惑。
“…没什么，周末的比赛就麻烦你了。”手冢又恢复了平日的语气。
北泽望笑笑。“我该做的，不要这么客气。”
“那么，再见。”
“掰掰！”
直到断线的嘟嘟声在话筒里响了不知多久，手冢挂上了公用电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举步踱回房间。
换上了运动服，戴上护肘，拿起水壶，准备去进行下一节复健训练。手冢转过了身，看向了电脑萤幕。画面上是一段影片，停格在身穿火红舞衣的美丽女舞者仰倒在男舞者臂弯中，而男舞者倾身吻她的那一刻。
手冢盯着萤幕看了许久，直到一声“喀啦”传来，才发觉水壶已被自己握得变形。他松开了手，一股微微的疼痛从他的左上身传来，可能来自未愈的肩伤，也可能不是。
他自嘲地一笑，压下了异样的情绪，离开了房间。
不二说得对，果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留待以后。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