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布谷

3、第三章 月下相遇

　　“是谁？他们到底是谁？你们俩干吗神神秘秘的。”扫帚星对这种两人皆知，惟他不知的状况十分不满。
　　“能告诉他吗？”月老使劲眨几下眼睛，把这层意思用秋波暗送给了合欢。“我跟他相识也已经几百年了，他这人虽然经常使周围人霉星高挂，但嘴还是很紧的。况且我们的补救措施也确实需要他。”合欢依样画葫芦，也把这句话在扫帚星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给了月老。
　　“你们两个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怎么都面部抽筋成这样？”
　　合欢一个斜眼瞟过去，扫帚星马上在嘴上贴了个虚拟的纸条“此门已关”。
　　“合欢，你过去把门关上，看看殿外还有什么人吗？扫帚星坐过来一点，我把事情详细说给你听。”月老脸上懊悔，歉然，心痛一一闪过，扫帚星明白，自己将听到一个对月老意义重大的往事，便也收敛了平时玩世不恭的表情，静静坐到月老对面。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就只有这件事，我心悔莫及呀。”月老还没开始述说，就先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的确非比寻常。“师傅，这事也不能全怪您，谁让那人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呢。”毕竟是月老的侍童，合欢的心还是偏着月老的。“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为这事也确实受了一些惩罚，但再多的惩罚也抹不去我对不起他们的事实。，幸好这次扫帚星让我因祸得幅，说起来还真是天命难违，都已经轮回了八世，他竟仍能与他相逢，想必他吃了不少苦吧。”从最初算出那两人的前生开始，月老就一直沉浸在这种低迷的心境中。“我说月老儿，我猜你是不是当时年轻气盛，见人家小姑娘俊俏，就起了歹心，拆散了人家一对小情侣？”“不知道就别瞎说。”合欢又奉送了一记白眼给扫帚星，即使知道他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让月老放松一下，但合欢还是很担心月老。“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扫帚星不知为何不敢对合欢大声反驳，只能自己小声嘀咕两句。“没事，合欢你也别总说扫帚星，我知道他是好意，你看我这半天竟顾着自己伤神，都忘了给扫帚星讲了。”说到这儿，月老的眼神从这两个小仙的身上移开，目光专注的凝望远方，就好像穿过层层时空，掠过世间百态，又回到了当时。
　　……
　　唐开元九年，离长安仅十里之遥的宋城，三更已过，街上的店铺早已关门，行人更是稀少，只余几个惯逛花街柳巷之人。这时从北城乌雀巷却有一锦衣公子，慢慢踱了过来，不象那些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们呼朋唤友，簇拥着去买笑，这位公子竟生的十分英俊，面若冠玉，剑眉上挑，丹凤媚眼，唇如涂脂，即使是在随时会有盗匪出现的深夜外出，也毫不慌乱，一副天若塌了，自有比他个高的人来扛的神情，一个人走在宋城的中央大街上，就好似白天观景一般自在，随性，看来这是一个随遇而安，不喜麻烦的年轻人。
　　走至云鹊桥前，却见一银发白须的老人，手拿一本类似账簿的册子不住翻阅，腰间还系了很多红绳，年轻人抬头看了眼明月，心想那人此刻定在后悔赶自己出房了，只不知共浴一方月华的他此刻是否又躲在被窝偷抹眼泪，一想到回到房中，可能就会看到心爱之人哭红的核桃眼，心中不禁有些泛疼。
　　见那老人竟似不知有人前来，犹在翻弄自己手中的册子，从没对任何事物产生过好奇心的年轻人，也不禁向前窥视，这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老人手中的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但竟无一字是年轻人识得的。想自己不仅精通突厥语，对古篆体也颇有研究，这老人簿上的字，却何以不识？
　　“老人家，小生韦固，敢问先生所阅之书为哪国文字？”听到有人搭话，老人这才不耐烦的抬起头，似乎很不满自己被人打扰，“这是姻缘簿，你当然看不懂了。”“请问何为姻缘簿？”年轻人自动忽略老人的不满，仍刨根问底，哼，要是没有这种钻研的精神，自己也不会成为天下第一才子了。“姻缘簿就是纪录所有神仙和凡人婚姻的书，我是仙境主管婚姻的月老，懂了吗？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就不要再问了。”总算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月老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贝。“哈哈哈，你说你是月老，那我还是那什么玉帝呢，世间本无神，庸人自编之。不想告诉我那些古字就算了，反正我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没想到年轻人不但不相信自己，反而认为他是庸人。在仙境都从没被人嘲笑过的月老，这一次竟然被一个凡人给讽刺了，这要是传了上去，自己还用当仙人吗？趁早去阎王殿报道，人家还会认为自己有羞耻心呢。
　　“你不信，是不是？好，好，我这就给你看看，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哦，韦固。”气呼呼的自问自答完后，老人在那本册子上一阵乱翻，“找到了，韦固——琴心，你的爱人是不是叫琴心？”直到此时，年轻人才有点相信老人的话了，自己并不认识他呀，他怎么会知道只有韦家人才知道的秘密，难道真如他所说，他是神仙？不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爹娘一直反对自己与琴心在一起，会不会他是……“哼，我爹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在这里演戏，我猜你下一句台词应该是你已经预知到我和琴心不会有好结果，趁早分开，是不是？”月老原本以为自己一说名字，韦固就会相信他，岂料他竟不但认为自己是骗子，还是个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戏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月老决定了，他一定要让这个目中无仙，夜郎自大的韦固吃点苦头，你不信我是主管姻缘的神仙是吧，我就破坏掉你的姻缘，让你后悔一辈子。月老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念之错，竟会让两个相爱的人苦苦等待了八世，才终又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