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英豪)那些年的夏天》那夏日的忧郁

40、决断

　　趁着小泉老师去房间内置的浴室洗澡，坐在旅馆软绵绵的床上，望着窗外飘着雪花，灯红酒绿的夜晚，小涵迟疑地伸出手，一颗一颗地按下了那些按键，拨通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浅仓俊夫那熟悉的嗓音，听着浅仓俊夫关心的唠叨，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的小涵，眼眶不禁有些泛红。电话里，小涵跟浅仓俊夫聊了聊了自己最近的比赛情况，问了几句姐姐的情况，最后，迟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达也呢？”
　　果然，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
　　作为开明父亲的先锋代表，浅仓俊夫早就知道小涵跟达也在交往，并且对此一直持赞同态度。虽然此刻的浅仓俊夫有些奇怪小涵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达也，自以为了解现在小情侣的想法的他，也没有多问，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只是闹了些小矛盾。在心里感慨着年轻真好的浅仓俊夫，有些夸张道：“达也啊，最近有些魂不守舍呢，真让人担心！”
　　电话另一端的小涵，皱起了眉头，左手攥紧了电话线，不由地有些担心。达也，他，到底怎么了？
　　为了使闹别扭的小情侣赶快和好，浅仓俊夫接着又不正经地道：“大概是你不在家，达也有些寂寞吧！”
　　浅仓俊夫的话，小涵没有当真，跟浅仓俊夫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坐在房间里，小涵还是在担心远处的达也，说好要退出，可是关于达也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她的心揪得紧紧的。
　　这是小涵离开的第五天了，达也从不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站在他身边的小涵，对他而言，竟是那么的重要。
　　早晨，院子里少了那个推着自行车，安静地站在树下等着他的女孩，达也出门之后，面对空无一人的院子，总会愣一会儿神，这才开始每天例行的早锻炼。少了那个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陪着他慢跑的女孩，以往达也能轻松应对的一万米慢跑，现在对他而言，却是如此的漫长。
　　上学的路上少了那个总是站在他的身边，沉默的女孩，达也望着他的右手边有着娇艳容颜的小南，心里却少了那份沁人心脾的舒适。上课时，少了那个每天都会帮他整理书包的女孩，连续忘记带三节课课本的达也，被愤怒的班主任毫不客气地拎到了教室外面罚站，达也望着葱葱绿绿的窗外，愣愣地发呆。
　　夜晚，少了那个站在棒球场外，安静地等着他训练结束，然后毫无怨言地陪着他一起收拾整理棒球场的女孩，达也低着头，沉默地擦着球，佐知子望着小涵离开之后越来越沉默的达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回家的路上，少了那个在他跟孝太郎斗嘴时，会忍俊不禁的女孩，面对孝太郎的挑衅，达也提不起精神，就连孝太郎也是恹恹的，低声抱怨道：“小涵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书房里，少了那个陪着他做作业，将他不会的题目，耐心详细地讲给他听的女孩，达也皱了皱眉头，望望这道困住他的难题，然后像往常一样，抬头望向小涵的课桌，看到空无一人的课桌，最后低下头，跳过了这道难题。少了那个为他弹琴，一直陪着他的女孩，写完作业，达也像往常一样往琴房走去，看到黑漆漆的琴房，突然想起来，小涵不在家，随后望着夜色下，空寂的琴房，发了一会儿呆，就失落地往家走去。
　　卧室里，达也闭上眼睛，头倚着双手，放松地躺在房间的躺椅上，听着和也爱听的古典音乐。达也的内心有些迷惘，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不就是少了小涵吗，他的日子怎么会就这么难过呢？究竟何时起，小涵走进了他的生活，又是从何时起，他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小涵了？
　　是的，他离不开小涵！
　　对于这一点，达也并不愤怒，他不怪小涵在不知不觉间左右了他的生活；不怪小涵无声无息之间结了一张大大的网，将他困在了中间，动弹不得。相反的是，对此达也很感动，小涵竟然悄无声息地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只是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这一切，却没有丝毫的回报，他的心里又不免有些愧疚。
　　一曲终了，达也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路过还亮着灯的书房，达也脚步一顿，是小南吧！小南在新体操队的训练量一直很大，每天都得这么晚才回来。
　　达也站在书房窗外，默默地望着屋内低垂着头，认真做功课的小南。这五天里，达也的脑子里只有小涵，似乎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小南。如今看着小南，达也的心下一片平静，过去那些晦涩的、不可对人的朦胧感情在有了小涵之后，不管是自我克制，还是移情作用，都已渐渐消散，只剩最后的一点不甘。如今，那最后的一点不甘，也被清醒的自己亲手埋葬了。
　　达也抬起头，望向墙上挂着的和也的全身的照片。照片里的和也穿着一身的棒球队制服，左手戴着棒球手套，笑得一脸灿烂。达也的目光忧伤，他们三人再也回不到手拉着手一起长大的过去了。
　　院子里的小胖看到达也，兴奋的它一下子扑到达也腿上，欢快地“汪汪汪”直叫。屋内的小南，听到小胖的叫声，打开窗，望了过来。达也的脸不禁微微泛红，他突然想起，那天夜晚，小南也是这么打开窗的，不同的是那天的小南是赤、身、裸、体的。
　　“达也！”小南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惊喜。
　　“小南。”达也低垂着眼眸，避开小南炙热的视线，低声应道。
　　小南面带喜悦，直直地望着达也，似乎有话又说，但张了张口，却是无言。
　　该做个决断了，达也咬了咬牙，抬起眼，直视着小南，道：“小南，既然新体操队比较忙，那就让小涵来替你做棒球队的经理吧！”
　　小南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去了，她的嘴唇颤抖，目光难以置信，却仍强自镇定道：“棒球队跟新体操队，两者我都会兼顾得很好的！”
　　害怕自己看到小南的表情会心软，达也低下头，快速道：“虽是如此，但是佐知子也希望小涵能加入棒球队呢！这样的话，你在新体操队训练的时候，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不是很好吗？”
　　似乎没有办法反驳，毕竟前辈佐知子很赞同，小南强扯出一抹笑容，干涩道：“是啊，很好呢，能跟小涵在同一个社团呢……”
　　达也点点头，道：“那就好，我先走了，晚安，小南！”
　　以往亲密无间的两人，现在的对话却是如此的客气跟生疏，小南突然觉得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在她失去和也之后，她再次失去了达也。小南望着达也离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哭出声来。她本以为那一晚之后，她跟达也之间会有些不同，所以，她故意在达也逗小胖玩，小胖“汪汪汪”直叫的时候，不顾少女的羞涩，大胆地打开浴室的窗户。可是，最后的结局却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走进南风，达也在吧台坐下，对着正在擦着餐具的浅仓俊夫，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吐出一句：“一杯咖啡！”
　　“好咧！”浅仓俊夫叼着一只烟斗，看到欲言又止的达也，立刻就明白他这是来打听小涵的消息，却不点破，只是嘿嘿一笑。（ＰＳ：那时并没有手机哦！）
　　达也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有些尴尬道：“小涵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小涵，浅仓俊夫立刻喜笑颜开，道：“小涵刚刚才打过电话！”
　　“是吗？”达也掩饰地喝了一口咖啡。
　　浅仓俊夫看到达也别扭的掩饰，心领神会的他立刻善解人意地道：“对了，我有事出去一会儿，达也，帮我看一会儿店吧！”
　　达也心下一喜，勉强按下上翘的嘴角，忍住内心的激动，故作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勉为其难地道：“那，好吧，你要快点过来！”
　　这个装模作样的臭小子，浅仓俊夫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擦了擦手，就往外走去。
　　看着浅仓俊夫刚离开，达也就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听到电话响，小涵有些惊讶，以为浅仓俊夫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嘱咐，连忙接了起来。
　　“小涵……”电话那一端传来熟悉的少年嗓音。
　　小涵的身体有些颤抖，仿佛难以置信一般，轻声应道：“嗯……”
　　达也手握着电话，压抑着内心的炙热的渴望一般，缓缓地，轻声道：“小涵，快点回来吧！”
　　“嗯？”小涵不明所以。
　　“小涵，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真正的感情！”达也抬眼望向窗外，有淡淡的雪花飘下。
　　“你说你……”以为达也这是要跟自己分手，小涵的身体猛地紧绷了，心痛得似乎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她握紧了手里的电话线，指尖微微泛白。
　　达也的面容平静，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字一句认真道：“上杉达也，不能没有——浅仓涵！所以，所以……”
　　电话另一端的小涵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似乎一下子从地狱飞到了天堂。此刻的小涵虽然泪如雨下，但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泣不成声的她只能哽咽地挤出一声：“达也……”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这些天，小涵因退出而带来的痛苦与焦躁，似乎一下子就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治愈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样的达也大家满意吗？
大家不要放弃达也，达也还是很疼小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