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名字惹的缘》李欲骞

6、6.不眠之夜

　　6.不眠之夜

　　白安觉得今晚上是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她成功的让两个男人好好儿的凌乱了一把。

　　方程听到白安的话后虽然早就有些准备了，还是猝不及防的被击中了他自称柔软的心窝子。之前有说方诚这人感情有洁癖，不喜欢的勉强不来，那喜欢的呢，勉强勉强就来了也说不准。之前让他心跳瞬间少了一拍的究竟是为了秦笙呢还是他以为的那个人他自己也说不准。这种感情很微妙，就好像是对一个人的喜欢非要拆开来看，是曾经四年的被付出要感动多一些，还是刚才秦笙表情淡然的说那些付出心痛多一些。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很奇妙的东西，喜欢一个人说不上究竟是喜欢哪一点，讨厌一个人却可以说出讨厌他做的那些事。所以方程现在很纠结，同一种喜欢，要强行掰开了放在天平上称一称哪边的分量比较多，谈何容易。

　　方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走到阳台点了根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吐出才稍微缓解了一点这种抑郁，捏了捏鼻梁骨，方程觉得这段时间他也没精力去上游戏了。

　　转而看另外一个叫方诚的，自白安丢下一连串爆炸力十足的话走后方诚就一直处于混乱阶段，这种感觉同样很微妙，就像是一个你那他当哥们儿的人突然说喜欢你，方诚觉得他会被掰成同性恋——毕竟他从没把秦笙当成个女人来看待。所谓哥们儿是什么？就是能一起逃课一起抽风一起狠命的嘲笑对方的任何一点纰漏。所谓爱人是什么？就是要一直把对方哄着爱着疼着的，不能让她受一点伤不能让她难过的。而方诚和秦笙之间，从来都只有大咧咧的兄弟感情，要说离喜欢，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所以要方诚把秦笙当一个女人，或者说当成异姓来对待，方诚是不愿也是不舍的。夜晚风老凉老凉的，一吹在方诚身上打了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抬起头看看周围，还在自家别墅院子了，自己的正牌女朋友正在别墅了等着自己，而他现在却在为了另外一个人而烦恼。方诚突然觉得自己太不该了。正琢磨着怎么跟钟钟解释这个问题，就看见钟钟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方诚愣了愣，就听到钟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不好意思，刚才那个小姐的声音太大了，我都听见了。”

　　“钟钟……你知道我把秦笙当兄弟的。”方诚听见钟钟的话头脑一哆嗦，解释的话脱口而出，才蓦然发现钟钟的眼神很清醒，一点没有吃醋的意思，钟钟上前一步抱住了方诚，女性特有的温软柔暖让方诚顿时觉得不想她放手，然而也只是一瞬间，钟钟就退开了，笑得很圣母：“秦笙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而你也不止把她当兄弟。方诚，我喜欢你。但我希望你能更明白你自己在想什么。”

　　方诚有些慌乱，钟钟话里的意思其实再简单不过，但他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糟，其实一切都好好的，只要秦笙不喜欢他，那么一切都跟从前一样，没有一点违和。但他不能怪秦笙，反倒为秦笙觉得不值，这种怜惜超过了责怪，同时也更让他自己陷入纠结：“钟钟…”

　　钟钟笑了笑，倒不显得介意什么：“方诚，我喜欢你，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心里会有另外一个人。所以我给你时间，等你想清楚了，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会很高兴。”钟钟耸了耸肩，“虽然我很想把今晚上留给你一个人，但这么晚了你可不能把我丢大街上。反正你家房间不少，不介意我随便挑一间住一晚上吧。”说完也没给方诚回答的时间，折身就进了别墅，只是在方诚没看见的地方，眼里的失落方才聚拢滑下。

　　方诚觉得自己有些神经错乱了，多年的好哥们儿跟自己告白，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大度过了头，然而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说话，思来想去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白安把秦笙从方程家里抬走之后估摸着秦笙的父母都该歇下了，这个时候打扰他们不太好，所以决定把秦笙带回自个儿家，反正老爹老妈长年住在国外，不存在打扰不打扰的问题。所以白安认命的帮秦笙换了身衣服顺手左捏捏右揉揉的嘟囔：“怎么这破孩子都不长肉的，虽然关键部位也没啥肉……”好不容易让秦笙在自己卧室睡舒服了才去洗了澡出来正叹了口气躺下准备睡觉就听到手机铃声喧闹的蹦跶了起来，十字路口大大爆起：“有事快说，少打扰老娘睡觉！”

　　方诚听到白安明显情绪不好的吼声沉默了下来，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大半夜的给个姑娘家打电话什么的…不过既然打都打了，若不说点什么，就更莽撞了，深吸了一口气，方诚把头仰靠在别墅摇椅的椅背上，看着深蓝的夜色说：“白安，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幸好白安原本卧室的那床是单人床，幸好白安把秦笙扔自己的小单人床上后自己就跑到书房的榻榻米上来睡觉，不然白安觉得哪怕是秦笙这种大条神经也会被自己吓醒。深呼吸了下，白安在那边挑了挑眉，内心咆哮不断：我跟你很熟么？我喜欢你么！？我认识你么！？凭啥你想找人说话就找老娘老娘还要奉陪！他妈的老娘要睡觉——化到嘴边也不过成了句：“靠，有屁就放，拖拖拉拉的你还是个男人不。”

　　所以说我们白安姑娘的刀子嘴豆腐心迟早害了她自己。方诚扯出了一抹不像是笑的笑手臂搭上眼睛，视觉出现漆黑之后思绪反倒飞得更远，想到了更多：“白安呐，秦笙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白安顿了顿，侧了个身盯着一旁的书架子看了半天才开口：“八年前。”

　　八年前，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秦笙就怀揣着那样的心思，直到现在，都小心翼翼的隐藏，方诚这人很少为别人考虑，但这次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八年来秦笙面对自己那种想说不能说的忐忑与纠结，或许正是因为他和秦笙三年里培养起来的默契，让他觉得悲伤，不可逆转：“这样…，你说我这人什么值得她喜欢的，秦笙条件也不差，总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啊…她怎么就喜欢我呢……”

　　白安再转了个身，这次却没有开口，她知道方诚只是想如他说的一样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她知道秦笙和方诚是不可能的了，但只是她知道是无济于事的，要方诚知道，要秦笙自己知道。

　　“不过现在想想，不能怪秦笙。要是我能早点儿发现，是不是就不会让彼此都这么痛苦了？呵…其实也挺明显的，要不是喜欢，秦笙能帮我做这么多事儿。我还什么都没察觉，理所当然的索取秦笙的给予，我是不是特蠢？”

　　“喜欢一个人又不让他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很难受？我想到这些就会觉得愧疚得像要死去一样，一直把秦笙当我最好的哥们儿，以为谁欺负了她能给保护着欺负回去，没想到欺负她欺负得最惨的就是我。”

　　“我能怎么做…？白安，你一向注意很多的，给说个法子吧。我就难怪怎么高中起你就对我成见特别大，我还想着是我怎么招惹你了呢，没想到是因为秦笙。现在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觉得解气不少了？”

　　听到这里白安不由皱了皱眉，她相信方诚说的愧疚得像要死去都没有夸张，就算她再看不惯方诚也不得不承认方诚这人的确是很讲义气的。对他视作兄弟的人都比对自己还要好，掏心掏肺的那种，正因为他对秦笙也是如此，所以才更让白安确信方诚心里对秦笙的定位，她就更不看好这一段感情。但不管怎么说，方诚不该像这样的，方程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他看上去那样洒脱，只能说方父方母给他成功的灌输了很多责任上的意识，这些意识稳扎在他脑海里让他无法抛弃。其实秦笙喜欢方诚那是秦笙的事，在这一点上连秦笙本身都看得很透彻，却没想到方诚却钻入了这个牛角尖里。

　　白安叹了口气，得，就当给秦笙积德好了。白安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又给秦笙当妈又给她当爹当姐的，怎么就作孽摊上这么个死党：“方诚，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大半夜的不睡觉不是来听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是，秦笙是喜欢你方诚没错，但是，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秦笙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愧疚什么的，那破孩子有老娘我管着不会给你出个什么事儿。”

　　撇干净秦笙和方程之间的关系后，白安顿了顿，喘了口大气儿接着道：“至于你究竟是个怎样的感情那得看你自己，你可以选择离开一段时间，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儿。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不可能会成为情侣。”

　　“方诚，别太钻牛角尖了。你大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秦笙还是你的好哥们儿，而你也有一个你很爱也很爱你的女朋友，这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不，白安。以往是我不知道，所以我忽略了很多东西，现在我知道了，没有借口更没有理由再忽略下去。白安，我会出去旅游，直到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就会回来。”

　　白安勾了勾嘴角，其实她并不相信方诚这么快就想通了，所谓旅游或许是一种逃避，不过那也只是方诚一个人的事了。白安很高兴这次打扰她休息的对话能有如此进展，连带着语气也轻松不少。

　　“那么，祝你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