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雨中伞【番外篇】 ...
-
夏日的阳光晒化了线条,空调啊电风扇啊什么的都是浮云,歌舞伎町和往年的任何一个夏天一样,热到人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神乐无精打采的趴在电风扇前面,定春相同表情的坐在她旁边。
“银酱我快不行了阿鲁,这个电风扇的风还没有玉酱的拖把厉害阿鲁,万事屋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空调啊阿鲁。”神乐问倒在沙发上吃雪糕的银时。
“啊,果然还是JUMP最高啊,风扇啊空调啊什么的统统不需要啊,神乐你要不要在JUMP里面寻找人生的清凉啊……”
“你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看JUMP的废柴天然卷,快点给我从JUMP里毕业吧混蛋!”神乐一拳将银时的脑袋捶进了沙发。
“嘛嘛,神乐酱要忍耐啊忍耐,在万事屋打工这么久没有领过薪水的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废柴大叔的身上。”新八喝了一口茶,无精打采的说:“不过今年的夏天还真是热呐……”
万事屋还是那个万事屋,一切井井有条又杂乱无章的继续着。井井有条的是每日的空闲,杂乱无章的是屋子里随处可见的包装袋和废纸。新八推了推眼镜,斜眼问正忙着用纸巾堵住鼻血的银时:“银桑,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接到工作了吧?”
“唉?已经一个月了吗?啊,原来已经一个月了呐,岁月真是快啊,比厕所里的卷纸用起来还要快啊……”银时说着再次趴下,手里依旧握着最爱的JUMP。
“我说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神乐再次把银时的脑袋捶进沙发,“大叔就乖乖的去看色情杂志,不要把钱浪费在少年漫画上阿鲁!”
“神乐酱,色情杂志和JUMP一样要花钱啊……”新八叹口气起身:“看来今天也没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不然今天的晚餐就是姐姐来做了。”
“那我也去阿鲁!”神乐起身,拿上伞跟在新八身后出了门,定春乖乖的跟在她后面。
“不要紧吗神乐酱?现在太阳很厉害哟。”走在散发着热气的一番街上,新八有些担心的问。
“没关系,我可不是冰糕阿鲁。”神乐懒懒的应道。
其实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与其待在散发着热气和大叔臭味的万事屋她更愿意去新八家蹭一顿不是鸡蛋盖饭的晚餐。
“Leader还有新八几?”刚刚从一个阴暗走道出来的桂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问:“有工作吗?”
“不,只是回家准备晚饭而已。”新八摆摆手,看了看桂的身边问:“伊利莎白桑呢?”
“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桂双手环胸,颇深沉的说:“他一定没问题的。”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阿鲁?”
“是啊,吃什么好呢?咖喱?”
“那就要黏糊糊的田园咖喱阿鲁。”
“为什么要吃那种黏糊糊的东西啊喂!很恶心啊喂!”
……
那两个人并不在意这些攘夷志士的活动,事实上他们更在意的是今天晚餐的食材,于是在桂还故作深沉的时候这两个家伙早已经走得很远了。
买好东西离开超市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虽还有余热但已经不想正午时那般灼人,神乐长舒一口气收起了伞。
妙姐刚刚下班,远远就看见从超市走出来的新八和神乐,于是笑着赶上去说:“神乐酱今天在我家吃晚餐吗?”
“是啊大姐头,银酱除了JUMP什么都不知道阿鲁。”
“嘛,那个废柴死鱼眼天然卷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啦。”妙姐依旧笑着,拳头上却跳出了一个十字。
那个混蛋天然卷……
恒道馆的冷清已经成了所有人的习惯,当初为了学习武士道而跟随银时在万事屋打工却万年拿不到工资的新八就这样度过了他青春却又没有存在感的宅男岁月。姐姐志村妙迫于生计在歌舞伎町有名的微小酒吧做陪酒女,但是却有着近乎畸形的职业自豪感,虽然平时总是微笑待人,但是隐藏在温柔面皮下的暴力粗鲁却令所有认识她的人心有余悸。
继承人是这个样子,恒道馆也没了热血的情怀,安静的过着它日渐衰老腐朽的岁月。
神乐支头侧躺在靠近新八家院子的走廊上,心不在焉的嚼着刚刚买来的醋昆布。
“怎么了神乐酱,心不在焉的样子?”妙姐把一杯茶放到神乐身边。
“我有些担心奈大姐头。”神乐坐起来,把剩下的一半醋昆布咽下去说:“爸比已经一个月没有给我回信了阿鲁,以前都不会超过半个月的……”
妙姐顿了顿,然后体贴的在神乐头上拍了拍说:“没关系哟,星海坊主大人可是宇宙第一的男人,不会出事的。”
不会出事吗?神乐叹口气,回想起自己寄出去的那封信。
“敬启,亲爱的爸爸:
你头上的毛最近还好吗?你现在在宇宙的哪个地方秃着头呢?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地球上头发浓密的生长着。
最近我和歌舞伎町卖丸子大叔的儿子小三郎成了朋友,因为我们一起去抓到了可以和定春28号媲美的定春29号,而且战胜了许多看不起定春29号的独角仙。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地球现在正在迎来一个叫做【夏日祭】的祭典,大家都很开心而且都在忙忙碌碌准备好吃的东西,但是银酱却连美味棒都不愿意买,只知道定期补充冰箱里的草莓牛奶外加一周一次的冷糕日。
我也想参加节日,但是银酱却说那天万事屋有工作所以拒绝了我和新八几。
爸比,小孩子难道不可以参加这种到处都是食物的节日吗?小孩子难道不可以参加看烟火的节日吗?小孩子难道不可以在节日上吃到饱吗?难道我在被三太那个老头拒绝了之后连夏日祭妖精都开始嫌弃我了吗?详情请参照之前的动画。
爸比,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些祭典之神了,我是不是被银酱那个肮脏的成人世界污染了呢?”
两年前给爸比写了那封抱怨三太的信之后几乎每年的圣诞节都会再看见爸爸和银酱拙劣的扮演三太,说实话自己真的很高兴,但是第二天醒来时,看着脏旧的壁橱却总有些寂寞。
爸比是出了名的宇宙怪兽猎人,一年到头游荡在各个星球上,见面时浑身都弥漫着放了半年没有洗的臭袜子的味道。每当这时神乐都会一脸装作不认识的从他身边经过,然后面无表情的留下一句:“好臭。”
说不想念是假的,儿时岁月最盼望的莫过于爸比和神威的归来,但是直到妈咪去世,留在那里苦苦守着的也只是自己。家,是因为有了家人才会存在,妈咪一离开,那栋空旷阴暗的房子便没有了存在价值。或许也正是因为对家那些寂寞的回忆,所以现在才会格外珍惜这棵虽然穷酸却又异常温暖的枝头。
“有人在吗?”有人在门口大声问。慵懒平板没有起伏并且极其欠揍的语气很熟悉,一听就会激起人心中强烈的不爽。
新八系着围裙跑去开门,奇怪的问:“冲田桑,你怎么来了?”
“近藤桑在不在这里?”冲田总吾懒懒的问。
新八的脸一下就黑了,忍不住吐槽:“冲田桑你还真是了解上司的习性。”
“没办法,做下属的总是要花费时间来收拾上司的烂摊子。”冲田朝屋里看了看,大声说:“近藤桑,松平大叔正在找你,说是半个小时不出现在他面前就要土方去切腹。”
客厅里的桌子抖了抖,然后就看到近藤涕泪俱下的从桌子下钻出来,嘴里大喊:“十四!”
“你……”妙姐一脚踩到近藤那张猩猩脸上,表情狰狞的说:“你这大猩猩把别人家的桌子当睡袋吗混蛋!”
神乐事不关己的看着客厅里鸡飞狗跳的一幕,伸手挖了挖鼻孔。
闹腾了许久,近藤终于被妙姐一个横踢踢出了院子,冲田则用欠揍的声音嚷嚷着:“近藤桑小心下水井盖小心大便小心蛋黄酱……”
抖S就是抖S,身边永远飘荡着欠揍的气味。看着那个黑色背影渐行渐远,神乐打了个哈欠,准备在晚餐开始前来个小睡。
“神乐酱,酱油用完了,可以麻烦你去买回来吗?”妙姐抱歉的问神乐。
“没关系。”神乐跳起身,转身冲打哈欠的定春说:“萨达哈鲁,我们去买酱油阿鲁。”
定春随即抖擞着精神跟了过来,看了看遗留在走廊上的伞还是没有把它带上。
夜幕降临的歌舞伎町有着神秘而腐朽的气息,华灯初上,酒馆昏暗的灯光和牛郎店前五彩的霓虹灯对比鲜明,竟让人忍不住感叹金钱带来的混蛋差距。
神乐对这些情景早已司空见惯,拎着酱油骑在定春背上连一丝余光也没有留给这些纸醉金迷却又有些穷酸的矛盾景象。身后传来一丝阴冷的气息,神乐一顿,扭头却发现除了来往的普通行人连一个可疑的身影也没有。
绝对不是幻觉,夜兔的直觉绝对不会有差错。那么,到底是谁?
绷紧的神经无法放松,神乐决定先回一趟万事屋。
“银酱!”拉开万事屋的大门,神乐只听到了自己的回音。昏暗的房间告诉她银时现在不在,而且百分之一百是跑出去喝酒了。
“叮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突兀,神乐跑过去熟练的接起了电话:“莫西莫西,这里是万事屋。”
“我找旦那。”那头传来冲田总悟懒懒的声音。
“那个混蛋死了阿鲁。”神乐黑脸说。
“那我等他复活了之后再打来。”那头说完便挂了电话。
“抖S有事找银酱?”神乐挑了挑眉,发现果然没办法联想到一些什么,于是极惬意的放弃了想下去的念头。
“走了,萨达哈鲁。”神乐从桌上的饼干盘子里拿出一块饼干叼在嘴里,准备赶紧把酱油送回去,毕竟这关乎到她的晚餐。
“那边的小姐。”
刚刚走下楼梯,一个令人心悸的声音就从登势婆婆酒馆的门口传来。
神乐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她身边的定春也露出发怒的表情。
“嘛嘛,完全不必这样紧张啊神乐酱。”隐藏在黑影中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由酒馆门缝透出的微弱灯光刚好照射在他脸上那条丑陋不堪的伤疤。
“是你……”神乐心底一颤,随即便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对待许久未见的熟人难道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我好伤心呐。”那人讥笑着,身影一闪便到了神乐的面前,“你说是不是呢?神乐酱……”
“别用你那张肮脏的嘴巴喊我的名字,比银酱忘记冲掉的大便还要恶心。”神乐厌恶的和他拉开距离,冷冷的说:“你应该已经死了,死人就应该好好躺在地里当肥料,爬出来恶心死了阿鲁。”
男人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他伸出一只缺了小指的手,隔空指着神乐的眉心,状似玩笑却冰冷的说:“神乐酱,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让你明白的,永远。”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划过脸颊,黑影突然又消失了。
神乐觉得双腿突然没有了力气,她瘫坐在地上,摸了摸定春写满担心的脸,勉强说:“没关系,只是一个变态而已。”
“一个变态就让你吓成这样吗?China?”冲田总吾从神乐身后的黑影中悠闲的踱出来,四下看了看,语气淡淡的说:“只是想来确认一下旦那是不是真的死了,没想到刚好看到老友相见,啊啊,真是感人呐……”
颊边飞过一阵风,冲田总悟身形一闪,他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女孩,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和她打起来,而是转身离准备开:“嘛,看起来旦那真的不在呢,我回去了。”
“抖S混蛋!”神乐叫住欲离开的冲田总吾,咬咬牙,虽不愿却还是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银酱和新八几。”
冲田一愣,随即露出一丝奸笑说:“哟,你这算是求我吗?”
神乐脸一下子就黑了,捡起脚边的石头便扔了过去,嘴里大喊:“这是威胁啊混蛋!”
冲田没有回答,只是躲开身后不断袭来的石头渐行渐远。不要告诉别人么?冲田眉头微微皱起,打算一个人解决吗那个女人……
跟那时的自己简直一个样子呐,呵,当初不知道是谁啰啰嗦嗦说教个没完的。
回到屯所,冲田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一脚踢开了土方房间的门。
“哟,混蛋土方,你在写遗书吗?要我帮你吗?”
本在办公的土方脑门上几根青筋瞬间跳起,他捏断手中的毛笔,冲着一脸纯良的冲田大吼:“你才给我去死吧混蛋!给我切腹!”
冲田靠着门框坐下,抱着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土方桑……”
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愣了一瞬,土方冷静下来,点燃一根烟问:“怎么了?”
“不,”冲田像是叹了口气,抱刀起身说:“还是算了。”
“遇到什么事了吗总吾?”土方吐出嘴里的烟,烟雾弥漫中他斜眼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冲田,笑了一下说:“难道想向我倾诉吗?”
冲田用“去死吧”的表情斜了一副知心姐姐模样的土方一眼,起身离开,然后房间里的土方就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欠扁的声音:“去吃屎吧土方。”
“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回来!”
这个晚上,真选组所有的队士都被副长土方十四郎的河东狮吼震得无法入眠。
神乐回到新八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看到神乐回来,一脸担忧的新八和妙姐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新八特色的唠叨:“神乐酱怎么去了那么久,很让人担心啊……”
神乐斜了一副欧巴桑姿态的新八,伸手把酱油瓶子塞到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
“吵死了眼镜,就算是只会吐槽的角色也给我适可而止吧混蛋。”在桌边坐下,神乐没有理会“唔唔啊啊”个不停的新八,只是大口大口的把没有酱油的咖喱塞进嘴里。
妙姐不动声色的看着一反常态的神乐,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为她一次次的把饭菜添满。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10点,神乐向新八和妙姐告辞,然后骑上定春回万事屋。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那道伤疤,心中的不安终于益发强烈。爸比……
银时依然没有回来,神乐无聊的翻了几页杂志,然后打开了电视。
访谈节目、脱口秀、电视剧、电视广告······
一遍又一遍的换着台,神乐终于忍无可忍的砸掉了遥控器。
“我……”神乐攥紧拳头,“这次由我来保护爸比!”
灰暗,阴冷,潮湿,腐烂······那个承载着童年的地方,是老鼠和夜兔活动的温床。
那年神乐只有六岁,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也是她人生最寂寞的时间段。
“这位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这种天气为什么不打伞?”
每一次爸比都是用这句话作为回家的开场白,而神乐,也总是这样回答他:“今天下雨了,所以不需要。”
一整年都阴雨连绵的潮湿城市,那里曾是夜兔的安身巢穴,只能在阴暗中生活的人聚集的魔窟。别人眼中肮脏的阴井暗渠,对于不能见光的老鼠来说却再好不过。那时的神乐,唯一的愿望只是自己那个追逐野兽的父亲和弑亲离家的哥哥可以回到他们那个曾经温暖的窝。但是直到最后,苦苦守着的,都只是自己一个人。
再一次目送星海坊主离开,神乐垂下头来抹去粘在睫毛上的泪水,再一次坐在了那个满是断壁残垣废墟一样的地方。
她喜欢坐在这里,因为今天也在下雨。
“这位小姐,坐在这里做什么呢?这种天气为什么不撑伞?”身后传来男孩陌生而寒凉的声音,神乐没有回头,而是像每次回答爸比时一样回答道:“今天下雨了,所以不需要。”
“正是下雨所以才要撑伞不是吗?”男孩继续问,只是声音变得些许温柔。
“如果连下雨的时候也撑伞的话,我就根本没机会看到天空了。就算是雨天也没关系,我想看看天空。”
“是吗?”身后的男孩发出轻笑,然后一把伞架在了神乐的头顶,“会感冒的哦。”
这是神乐第一次见到御良寺。缘起于一把伞,然后也结束于一把伞。
御良寺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神乐从未怀疑过。年仅十二岁的他,有着比许多成人更缜密体贴的心思。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并不被周围人所接受,因为,他是夜兔。
残忍,嗜血,恋战,野兽。这是所有人对于夜兔的定义,这样的一个种族,注定是要成为令人恐惧的存在。
“呐,神乐酱。”坐在那个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御良寺和神乐一起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脸颊上雨水的冰凉。
“什么?”神乐问。
“我……要接受家族的审判。”御良寺淡淡的说着,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审判?”神乐收回放在云层上的目光,将它投到身边那个少年的脸上。
“是啊,审判。”御良寺扭头看了看身边一脸疑惑的神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没有再说话。
审判,夜兔的洗礼。御良寺不想把这个残忍的仪式告诉身边这个尚且天真年幼的女孩,他怕扼杀了那些他迄今为止一直珍惜却即将从自己身上被剥夺的东西。
“御良寺。”父亲将一张纸条扔到御良寺面前,漠然的说:“这个便是你的第一份功课。”
打开折叠着的纸条,御良寺被眼前两个字惊得差点忘记呼吸。
神乐。
“父亲,神乐是星海坊主的女儿。”御良寺提醒父亲。
“怎么?你害怕了?”御良王斜睨自己的儿子,一声讥笑在他吼间回荡。
“除了她……”御良寺攥紧拳头,“除了她谁都可以!”
“哦?”御良王在儿子面前蹲下,掐住他的下颚,注视着他和自己一样的紫色眼瞳说:“那么……星海坊主。”
神乐永远也无法忘记雨中发生的那一幕。依旧是那个地方,一身疲惫、假肢损坏的父亲拿伞指着匍匐在他脚下已然面目全非的的御良寺,冷冷的问:“谁派你来的?”
鲜血模糊中御良寺看见了不远处那个恐惧而战栗的小身影,他几不可见的淡淡一笑,寒凉的说:“我自己来的,我要杀掉传闻宇宙最强的你,就像……神威……”
仿佛是被人戳中了伤口,星海坊主加大了脚上的力气,然后空气中便响起骨骼断裂的声音。
“我以为你是神乐的朋友。”星海坊主冷笑。
“我……从没有那样说过……那种……根本不配称之为夜兔的小丫头……总有一天会被夜兔所吞噬。”御良寺自嘲的笑着,却不敢再去看那个失望哭泣的身影。
神乐,原来,最后被夜兔所吞噬的……是我……
伴随着大楼倒塌的声音,星海坊主转身离开,留给身后即将被断壁残垣吞噬的御良寺淡淡的一句话:“安息吧,可怜的家伙。”
万事屋。
银时回来的时候电视正开着,他揉了揉被月咏打得快残废的脖子在沙发上躺下,懒懒的说:“神乐酱,帮我拿杯草莓牛奶。”
今天本是受到日轮邀请去参加月咏生日会的,没想到一口酒都没有喝到不说连命都差点断送在那个酒品奇差的女人手里。叹了口气,银时一边感叹着月咏的惊人腕力,一边不耐烦的嚷嚷:“神乐酱,银桑我现在急需草莓牛奶安慰啊,你再不拿来银桑我就要哭了哟,我真的会哭哟!”
安静,屋子里安静的吓人,除了电视的声音,一丝回应也没有。
银时起身,拉开神乐睡觉的壁橱,一股浓郁的醋昆布味熏得他有些发晕,但是没有看见神乐纤小的身影。
“在大便吗?”银时自言自语着走到厕所,敲了敲厕所的门喊:“神乐酱,不要睡着了哦,屁股会卡在马桶里的哦!”
依旧没有人回答。
“不会还在新八几那里吧……”银时想着,拨通了新八家的电话。
“莫西莫西,新八几?我是银桑。”
“哎?银桑?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吗?”新八奇怪的问。
“神乐有没有在你那里?”银时问。
“哎?神乐酱早就回去了,难道……她现在还没有回万事屋?”新八担心的嚷嚷。
不在新八那里吗?
一股不安在银时心底蔓延,让他没有心思再思考草莓牛奶的事。匆匆挂掉电话,银时再次离开万事屋。
神乐虽然不算一个标准的听话好孩子,但是出门一定会跟他和新八打招呼,今天这种突然失踪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出事了。
“怎么了?神乐酱出事了?”妙姐担心的问新八。
新八匆匆摘下身上的围裙,一边换上木屐一边说:“不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
“新酱!”妙姐叫住准备离开的新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觉得这件事恐怕和神乐酱的爸爸有关系,神乐最近似乎一直在为爸爸担心。”
“星海坊主大人?”新八难以置信的问:“那个强到逆天的星海坊主大人?”
“我一开始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但是……”妙姐叹口气,“抱歉呢新酱,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和银桑的。”
“不,不是姐姐的错。”新八攥紧拳头,“一直和神乐在一起的我们竟没有发现神乐的心事,是我和银桑太粗心了。所以,现在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这是神乐酱的伞。”妙姐把神乐遗忘在走廊上的伞递给新八。
“我会把伞交给神乐的,放心吧姐姐。”
“新酱……”
歌舞伎町灯火阑珊的一番街上,神乐一脸严肃的骑着定春在人群中穿梭。
“怎么样萨达哈鲁,有没有闻到那个变态的味道?”神乐问定春。
定春用力的嗅了嗅,然后摇头。
“那个混蛋……”神乐攥紧拳头,环视四周,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下。
“辛苦你了萨达哈鲁。”神乐拍拍定春硕大的脑袋,在丸子店旁坐了下来。
“神乐酱!”小五郎从帘子后探出头,兴奋地说:“真的是神乐酱。”
“小三郎。”神乐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小五郎家的丸子店外面。
“我叫小五郎……怎么样神乐酱,要不要来几串丸子?”小五郎热情的问。
“不,我没带钱阿鲁。”神乐抠鼻拒绝。
“没关系!”小五郎笑嘻嘻的端出一盘丸子放在神乐身边,大方的说:“神乐酱来的话就当我请客好了,我可是托神乐酱的福才找到了小五郎20号。”
对方这样说,神乐当然不再拒绝,拿起一串丸子塞进嘴里,马上便被蜂蜜甜而不腻的口感吸引了。
“真么样?”小五郎问:“好吃吗?”
“啊,还……”还未将剩下的“不错”说出口,熟悉的阴气便一晃而过。几乎是下意识,神乐起身问:“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什……什么?”小五郎一头雾水的问骤然杀气暴涨的神乐:“神乐酱,你还好吗?”
“我得走了小三郎。”神乐骑上定春,手里没有忘记捎上剩下的几串丸子。
“我叫小五郎……”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小五郎满脸心酸的纠正。
绝对是他,不会有错的。
神乐没有理会周围写满错愕的眼光,愤怒的高喊:“御良寺混蛋,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不然我就把你揍成大便阿鲁!”
阴暗的小巷里,御良寺看着奔跑而过的少女,忍不住微微一笑。
银时和新八几乎是同时出现在真选组屯所的门口。
“银桑,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吗?”新八问。
“啊啊,有问题就要找警察啊新八几。”银时抠鼻。
“但是你确定这些一脸杀气的家伙是警察?”新八嘴角抽了抽。
“嘛,别那么挑剔啊新八几,所谓的警察啊就是拿着人民的税金来欺压人民的存在啊混蛋。”
“那已经不是警察了啊喂!那是强盗啊喂!”
“你们大半夜跑来这里干什么混蛋?”土方恼火的看着眼前互相吐槽的两人,恼火的说:“现在是半夜了知不知道啊混蛋!”
“哟,多串君。”银时凑上去,一脸轻松的问:“我们家神乐酱丢了,可不可以把车借给我们呢?我的车刚刚拿去修了啊混蛋。”
“你说谁混蛋啊混蛋,谁会把车借给你们这种麻烦的角色,给我去切腹啊切腹!”土方吼。
“旦那。”冲田打着哈欠从人群后方走出来,额上还顶着那个代表性的大眼罩,他看了看额上还沁着汗的银时和新八,立马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哟,总一郎君。”银时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像刚才一样一脸轻松的问:“我们家神乐酱丢了,可不可以把车借给我们呢?”
“没问题。”冲田非常干脆的答应了银时的请求,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等一下总吾,这可是······”
“只要说是土方的意思就可以了。”冲田把话补充完。
“混蛋!”土方拔刀,冲田则不知从哪里扛出了加农炮。
“都等一下!”近藤突然站出来,阻止了一触即发的二人。
“十四,寻找丢失市民是我们的责任,你和总吾跟新八他们一起去寻找那个丫头。”近藤下令。
土方收了刀,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与他相比冲田倒干脆许多,爽快的答应了近藤的安排。
“没事,我们真选组会帮你们结局解决的。”近藤说着把头转向新八:“不要担心,弟弟哟。”
“谁是你弟弟。”新八一脸黑线。
夜色渐浓,渐渐回归平静的歌舞伎町,一辆警车在大街小巷之间急速穿行。
银时和新八紧张的盯着车窗外不断平移的街道,急切的寻找着那个红色的娇小身影。
“旦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冲田突然出声:“那个女人没有留下纸条什么的吗?”
银时看着眼前那个立着一根睡起的杂毛的亚麻色脑袋,依旧慵懒的说:“啊,连根毛也没有留下。”
冲田不再说话。
那个女人看来是真的准备一个人解决啊……
那个白痴。
春雨第七师团的总部,阿伏兔拍掉斗篷上沾着的水滴,抱怨说:“真是,每次都是苦差事。”
神威笑意盈盈的从转椅上转过身,看着狼狈的属下说:“嘛,辛苦你了。”
阿伏兔叹口气,那张笑脸哪里是慰问,分明是询问这次任务的结果。
“都解决了,御良家的。”阿伏兔上报结果。真是,都说自己最讨厌同族相残这种事了,竟然还是派自己去灭掉御良家的人,真是不懂得体贴下属的上司啊。
“是吗?直到最后还要和春雨为敌,真是勇气可嘉。”神威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团长?”阿伏兔挑眉,又要去哪里?
“我还有些事。”神威睁开眼睛,宝蓝色的眸子里有只野兽正在嘶吼。
阿伏兔微微战栗了一瞬,然后便沉默下来。
一个合格的部下不仅要能够帮上面的人做的蠢事擦屁股,还要学会适时的保持沉默。
神威是一头跟着本能走的野兽,除了杀了他,否则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追求猎物与血腥。
宇宙空间站。
星海坊主摘下护目镜,从邮局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已经在这里存放的信,眼中的狠戾立马化为一个父亲特有的柔情。
“坊主大人这么久不回信,可爱的女儿会担心的哟。”工作人员好心提醒。
星海坊主小心翼翼的将读完的信揣回口袋,并没有接工作人员递来的写回信用的信纸和笔。
“不必了,我马上就去地球,陪神乐过一个叫做【夏日祭】的节日。”
“那真是太好了呢。”工作人员感慨,“果然还是应该一家人团聚,令爱也有16岁了吧,正是最敏感难懂的年纪呢,恋爱啊什么的……”
恋爱!?
星海坊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脑海里立马跳出“小三郎”这个名字。神乐恋爱了吗?和这个小三郎恋爱了吗?和这个小三郎因为定春29号恋爱了吗?!不行,爸爸绝对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和这个小四郎恋爱!
(小五郎【哭】:我是小五郎啊……)
“神乐……你一定要等着爸爸啊!!”
“阿嚏!”神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看了看四周,然后把鼻涕抹在了身边的电线杆上。
在哪里呢?刚才明明感受到了御良寺的气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消失的。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尽早的找到他。那个和神威一样的野兽,一定会再去找爸比决斗,就像十年前一样
……
夜晚的凉气吹得定春不太舒服,它扯了扯神乐的衣袖,示意她们应该回去了。
“抱歉呢萨达哈鲁,让你跟我一起跑了这么久。”神乐温柔的抱了抱定春,然后说:“你先回去吧萨达哈鲁,银酱宿醉还需要你拿盆子接住他的呕吐物。我等一会儿再回去,酒气太大会影响美容的阿鲁。”
定春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哟西。”神乐握了握拳头,“嘎吱嘎吱”的骨头响声之后,她转身进了身后那个潮湿阴暗的空巷子。
那个人只可能躲在这里,那样明显的伤疤他又怎会愿意展露人前?那个曾经如此高傲的男子,那个……曾在儿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兄长一般的男子。
巷子里空空如也,除了偶尔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野猫神乐看不见任何身影。
“也不在这里吗?切。”神乐啐了一口,一脚把垃圾桶踢成了沙漏。
月亮静静的悬在天空,神乐没有看见那个坐在不远处那座高楼上静静凝望自己的身影。
警车几乎转遍了整个歌舞伎町,最后终于在万事屋前停了下来。
屋子里亮着,新八和银时觉得心里的大石头就那样落回了肚子。
“神乐酱!”新八激动的拉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叼着食盒的定春。
“神乐酱没有回来吗萨达哈鲁?”新八冲到定春面前,接着便听到他似乎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声音:“哎?怎么看不见了?是不是停电了?一定是停电了吧……”
“看来是没有呢。”银时没有理会被定春咬在嘴里的新八,看着桌上只吃了一片的醋昆布沉默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呢?旦那。”冲田问。
“不知道。”银时躺倒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真是不给老爸省心呐,老爸很受伤啊……”
“那我回去了。”冲田说着推开门准备离开。
“总吾……”
“冲田桑……”
万事屋的大门合上,脚步声越来越远,银时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子,笑着说:“嘛,随他去吧。”
冲田总吾没有回屯所。
他的口袋里揣着刚刚从万事屋那个桌子上拿来的基本没有吃过的醋昆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他是想问那个女人收取点保守秘密的费用,不过也或许是他饿了。
行走在渐渐平静的歌舞伎町,冲田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那个女人一定是想用自己的力量解决那晚他见到的男人,这简直是以卵击石。身为剑客的他很清楚那个男人周围散发出来的气场,那是经历了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厮杀之人才有的气场,那个女人太善良,她会死的。
死?冲田身形顿了顿,然后原本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
害怕,他在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忍不住颤抖?为什么……会想起姐姐……
“果然还是不能熬夜么?”冲田自嘲的笑笑,“脑子都不清醒了。”
重新迈动双腿,他觉得还是应该先回一趟屯所。
“哟,这位小哥。”
旁边的大楼上传来戏谑的男声,接着,一个身影伴随一把硕大的纸伞落在了冲田的面前。
“晚上好。”男人嘴角微扬。
“你在cos D.Gray-man吗?这里可是银魂啊混蛋。”冲田面上平静无波的说着,口袋里的手却不禁握紧了那盒醋昆布。
“真是抱歉,我是火影Fans。”男人笑着说。月光重新从乌云后挣脱出来,刚好洒在他脸上那道横跨鼻梁的巨大伤疤上。
这是一张不过20出头的脸,雪白的肌肤,紫色眼瞳,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随风飞舞。如果不是那道伤疤,这的确是一张英俊的面孔。
“你就是那个女人到处寻找的男人吧,她在哪里?”冲田问。
“你在紧张什么?”御良寺不紧不慢的说:“我也不知道。”
“是吗?”冲田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放开手里的醋昆布,转身准备离开。
“但是……”御良寺补充:“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你!”似乎是下意识,冲田握住刀柄,一个利落的回身,刀刃落在了男人举起的那把伞上。
“呐,武士先生。”望进那双红瞳,御良寺淡淡的说:“如果哪一天我挂掉了,那个丫头,就拜托了。”
“什么?!你……”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冲田一个分神,手中便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就这样说好了,武士先生。”御良寺潇洒的笑着,一个闪身,重新飞回那栋楼,然后消失在冲田的视线里。
“太狡猾了啊。”冲田看着被塞在手中的伞,在原地沉默许久。
神乐回到万事屋的时候新八和银时都还没有睡,看到完好归来的神乐,客厅里的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
“神乐酱,你……”
“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呐,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呐,新八几今天就住在万事屋好了。”银时从沙发上坐起身,抓抓乱糟糟的头发说:“啊,睡觉睡觉。”
“银桑……”看了看银时,新八把所有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晚安,银酱,新八几。”神乐爬进壁橱。
“晚安,神乐酱。”新八无奈的笑着说。
不愿意说出来吗?银桑……也是在等神乐酱自己说出来吗……
乌云越来越浓,天气异常沉闷。刚刚起床,神乐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早餐的香味。
一定是新八几。
摸索着爬出壁橱,新八正把早餐摆在桌子上。
“早上好,新八几。”神乐迷迷糊糊的在桌边坐下。
“早上好,神乐酱。”新八把一个颜色诡异的煎蛋放进神乐面前的盘子,体贴的说:“这是你最喜欢醋昆布煎蛋。”
“我喜欢的是醋昆布不是醋昆布煎蛋阿鲁,新八几你是白痴吗?”神乐一脸嫌恶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煎蛋,起身说:“我去刷牙,在我回来之前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拿走阿鲁。”
新八额上爆出几个“井”字,他清楚的记得上次他做煎蛋的时候正是这个家伙在一旁叫嚣如果不做醋昆布味的煎蛋就要把他送去处男星当一辈子处男。
“那个混蛋!”新八忍无可忍的打翻乘着煎蛋的盘子,刚刚那个颜色诡异的醋昆布煎蛋不偏不倚的飞到了刚刚拉开和室门的银时脸上。
“银桑……”
“这个恶心的东西是什么啊新八几……”银时看着手中的不明物体忍不住觉得恶心。
“什么都不是,扔了吧,永远的扔了吧!”新八一把夺回来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啊啊,一大早就看到这种秽物,大脑都被污染了啊。”银时懒懒的走向洗手间,看到迎面走来的神乐顺手将刚才摸煎蛋的手在神乐的脑袋上又摸了摸。
早餐在一番吵闹后正式开始,三个人安静的吃着简单的早餐,就像之前的很多个早上一样。
“快下雨了呢……”神乐突然说。
“是啊。”新八看了看窗外。
这是一个和之前没什么差别的早上,只是这个早上,神乐有了心事。
“神乐!”
万事屋的大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接着,星海坊主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三个人面前。
“爸比!”神乐几乎是冲到星海坊主面前,许久未见过女儿如此主动的星海坊主感动的张开双臂,却在下一秒被踢出了门外。
“一个多月没有回信现在又突然出现的老爹都应该去切腹!”神乐一副□□大姐的嘴脸。
“神乐酱,你现在看起来就像土方桑啊,就像那个蛋黄酱中毒的土方桑啊!”新八大惊。
“啰嗦。”神乐捏了捏拳头,“我现在要好好教训一下让女儿担心一整个月的混蛋老爹。”
“神乐酱,你听爸爸解释。”星海坊主褪去斗篷,露出亮闪闪的光头,紧张的解释:“我之前在布鲁星遇到了一些麻烦,好不容易消灭那些怪物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个月,爸爸可是一直在想念着你啊神乐酱!”
“多说无用!”
“神乐酱!”
@#¥%%……&*())(*&…………%¥#@%¥#@&…………
星海坊主顶着熊猫眼坐在万事屋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新八将一杯茶放到星海坊主面前,一脸黑线的说:“请用。”
“神乐酱……”星海坊主仿佛是一头被遗弃的母牛,心酸的抱着茶喝个不停。
“对了,神乐酱去哪里了?”新八突然发现神乐在他泡茶的这一会儿时间已经不见了。
“买醋昆布去了,她说昨天的那个吃完了。”银时心不在焉的说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手里那本最新一期的JUMP。
神乐当然不是去买醋昆布,她要去找那个人。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为了爸比,他又是为了什么要到江户来?
天空中隐约传来几声闷雷,神乐心中有些焦躁,她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但是……夜兔直觉告诉她,要出事。
歌舞伎町外偏僻的花田里,御良寺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脚步声,轻笑着说:“终于来了呢,恭候多时。”
“是吗?”神威依旧挂着温柔和善的笑容,撤去脸上的绷带说:“那还真是抱歉呢。”
“来取走御良家最后的一滴血吗?”御良寺转过身与神威面对面,“我以为大家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呢。”
“不,御良寺的确已经死了,但是……”神威睁开眼睛,“‘战栗猎手’还活着。”
“原来如此。”御良寺淡笑,“想用我来滋润你渴求鲜血的灵魂吗?真亏你能找到这里来,不愧是春雨。”
“既然如此……”蓝眸散发出嗜血的光彩,神威像只蓄势的猎豹,“可以开始了吗?”
“啊,”御良寺脚下的土地深陷,下一秒他已闪电般弹出,“随时恭候。”
夜兔之间的战斗不是人类可以想象出来的场景,尤其是两只已经完全跟着体内血液行动的夜兔,这样两人之间的战斗,第三者插入的结局就是粉身碎骨然后连渣都不剩。
巨大的爆破声停下了神乐漫无目的的脚步,郊外骤然升起的浓烟让她意识到那里正是夜兔的战场。
他一定在那里。神乐心中笃信着,不需要证实她也知道那人就在那里,可是现在问题是,他对面的人是谁。
不期然的,一个熟悉的脸和名字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禁放慢了脚步。
“神威……”
“这位小姐。”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冲田从车窗里透出他亚麻色的脑袋,面无表情的问:“你挡到警察的路了。”
“吵死了,你这个税金小偷。”神乐一脚踩到车头上,黑色的车前盖马上便多出了一个深陷的脚印。
“喂喂,这可是用市民的税金买来的警车啊,是汽车啊混蛋。”冲田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看不出怒意,他看了看神乐心不在焉的表情,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紧了紧。
“关我屁事阿鲁。”神乐转身,挖了挖鼻孔准备继续赶往郊外。
“你伤了警察的心,我要逮捕你。”冲田发动警车跟在神乐旁边,摸索了一番,他的手里多出了一个加农炮。
“啰嗦。”神乐将伞对准冲田的脑袋,不耐烦的说:“我现在有必须解决的事情,再啰嗦我就打爆你的脑袋阿鲁。”
伞是昨天新八帮她带回来的,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是吗?”冲田看着那柄对准自己的伞,面不改色的说:“但是怎么办呢?那个男人不想见你。”
“这不是他想不想见我的问题阿鲁。”神乐看着那双绯红的眼睛,“我只是想去为一些事情做个了结阿鲁。”
了结……吗?
“那么……”冲田避开那双宝蓝色的眼眸,“我送你去吧。”
雷声益发的响亮,伴随着间或的闪电,雨终于一滴一滴落了下来。落在干涸的马路上,落在安静的山林里,落在溅着鲜血的野花蕊中,落在神威撑起的伞上,最后,落进那双被鲜血迷离的紫色眼眸。
“果然呢……和那时一样……”御良寺自嘲的笑着。
“多谢款待。”神威没有看身后倒在血泊中的御良寺,踩着来时的足迹,渐行渐远。
雨滴冲刷着流入他眼中鲜血,在他的眼角流下两行鲜红的印迹。
“看来……结束了呢……神乐……”男人轻喃。
“御良寺!”伴随着汽车在雨水中的刹车声,鲜红的身影跳进他的视野,然后,风一般向他奔来。
“真是……不乖啊……”御良寺浅笑,他看见了她身后的那个黑衣男子脸上的悲哀。
“御良寺!不许睡阿鲁!你这个混蛋给我站起来阿鲁!”神乐近乎粗鲁的摇晃着御良寺的领口,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涌出,“神威,是神威对不对!”
“傻瓜,这并不重要。”温热带血的手掌抚上神乐的脑袋,御良寺仰望雨丝飞舞的天空,温柔的说:“神乐酱,下雨了,为什么不撑伞?”
“今天下雨了……所以不需要……”神乐握住那双渐渐失去温度的手,痛哭失声。
“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战斗,夜兔最终毁灭;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战斗,野兔最终只剩孤单一人。”御良寺艰难触碰着那张稚气依旧未消的笑脸,苦笑着说:“神乐酱,我……果然还是害怕寂寞啊……你呢,你快乐吗?寂寞吗?在这里……在这个地球……”
“快乐啊,我……非常快乐。”神乐握紧那只触碰着脸颊的手,强打精神流泪笑着说:“我有所改变了,我的力量不只是伤害人了,现在的我能够保护人了,这样的我啊,交到很多朋友呢,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是吗?太好了。”御良寺表情温柔下来,原本的雪白皮肤也由于生命的流逝而变得苍白,看了看依旧灰暗的天空和雨帘,他有些虚弱的说:“好冷,神乐,撑伞吧……”
紫色的伞遮住头顶那片灰暗的天空,神乐脸颊上的那只手也终于冰凉下去。
小小的伞只够遮住已经失去呼吸的御良寺,神乐小小的身躯就那么暴露在雨幕中,寒冷的瑟缩。
绿色的伞遮住飘落向神乐头顶上的雨水,她抬起头,冲田正低头看着自己,红色瞳孔中是自己悲伤的脸。他避开了她蓄满泪的蓝眸,依旧没有起伏的说:“这个人交给我的。”
她的伞遮住了那个害怕寂寞的男人,他用那个男人的伞遮住了这个太阳一样的女孩。
“御良寺是第一个告诉我,即使是夜兔也可以拥有守护之物的人……”神乐自语般喃喃,“但是……我没有守护好他……”
胸腔中一阵震动,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冲田有种想哭的冲动。
“姐姐,对不起。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弟弟。到头来夺走了姐姐幸福的人……还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小总,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变成……变成男子汉了呢。真的……变强了……”
“姐姐,我一点也没有变强。我……我……”
“不要回头。那个时候,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自己选择了道路吧?那就不要道歉,不要哭,不要彷徨,只要注视着前方前进就好。我喜欢看你们的背影,又粗鲁,又不知天高地厚,又笨拙,但是又温柔的你们,我……最喜欢了。所以,我……真的很幸福,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人,能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弟弟。小总,你是我……引以为豪的弟弟。”
姐姐……这个女孩……真令人心疼。
“你……”冲田抬头看向渐渐变亮的天空,雨水打湿他柔软的亚麻色头发,他的嘴一张一合,然后温柔扬起。
神乐抬起头,然后眼泪便重新占领了她的眼睛。
因为她听见了身边的那个人的声音,他说……
“以后,你可以放心为你想要保护的人撑伞。因为我……会在身边为你撑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