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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风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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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我鼻子一抽,眼睛一涩,准确的扑向来人的怀里。
“今夕。”大师兄伸手搂住我,喉头有些抖动,“真的又看见你了。”
大师兄的怀里很大很安稳,我的心被他一点一点捂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最终汇为一句哽咽的话,“大师兄,我好想你。”
不是未曾想过去东国看望大师兄,可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后,我变的胆怯,我变的害怕,我怕大师兄会责怪我,会怨恨我,会不理我
北国臣服,西国被灭,玄历的昏迷,二师兄的逝世,万民的痛苦,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我不配去找大师兄。
我不配。
我将脑袋埋进大师兄的怀里,像小时候闯了祸一样,总是讨好着让大师兄来背。可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我又怎能推卸一二?
大师兄将手放到我的发上,“今夕,你受苦了。”
不,不,我没有受苦,是我轻信他人,是我立场不分,是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萧沐。
“玄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白裔他必定也是不会怨你的。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定过得不好。大师兄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是我的不是。”那一身素青衣绝好的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形,虽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闭着眼睛想也想得出来,他那一对好看得不得了的剑眉一定是微微皱起,中间是心疼的弧线,薄薄的嘴唇抿着,透着一丝坚毅。
“我想来看你。可是,东国国主年龄尚小,我不能离开东国半日,对不起。”我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想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我擅自离开青山打破了四国平衡导致南国的盛极一时,你如今也不用这么为难。
我将头,埋得更深。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大师兄,这几年,你过得可好?”我离开大师兄的怀抱,将眼泪硬生生的逼回眼眶里,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很好”,大师兄盯着我红红的眼眶和大大的笑脸,深如潭水的眼里都是关心,“以前的今夕,从来不会这样笑。”
“是吗?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轻松一点。
“以前的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不是现在,明明想哭,却笑着。
“是吗?”我笑了笑,“你说东国国主年龄尚小不能离开,怎么这次千里迢迢的来了?”
大师兄深如潭水的眼睛晃了晃,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只是,今夕如今的能力”我垂下眼帘,如今我已没有了预知能力,如何能帮大师兄的忙呢。
“这个忙,我相信你能帮”,大师兄望向我,“你和南国国主萧沐的关系,我也听说了。这次,南国要攻打东国,你能不能,去找他”
南国要攻打东国?这个消息响在耳畔,让我一惊。只是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我只是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萧沐啊萧沐,原来你的野心,还不止征服北国和西国,竟是要一统天下么。
在这三年里,也曾想到过,照南国如此发展下去,一统四方,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事情真的发生时,却还是不知所措。
“大师兄,若两国真的开战,东国的胜算有几成?”
大师兄表情肃穆,摇了摇头,“几乎没有。东国国力本身就无法与南国抗衡,这两年南国收服了北国和西国,国力又大增,而东国国主年幼导致外戚和宦官夺权严重,比之前更弱了。”
若是再加上萧沐的预知能力,恐怕,是一丝胜算也无吧。
“所以今夕,你”
要我去找萧沐?
三年前他的野心从未因我而消减,现今登上皇位身为至尊的他,难道会听我的?虽然他为我空留皇后之席未曾宠幸一位女子,可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为我放弃唾手可得的东国。
“我”,‘我不行’这三个字在遇到大师兄有些期待的眼神后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我该是大师兄唯一的希望了吧。
“谁——!”大师兄忽然向我身后的树旁一声高喝,我闻声转过头一看,一个熟悉的灰色身影从树后走去来,顾思服?他为什么躲在树后边?
刚才我和大师兄的谈话,他都听到了?萧沐如今要攻打东国,顾思服是他从小长大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命令自己不要再往下想,他是顾思服,是萧沐的好兄弟,可是也是三年来始终陪在我身边的人,我不应该怀疑。
“顾思服,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扬起脸,用微笑掩饰心里的胡思乱想。
顾思服朝我笑了笑,很刚好的弧度,可是他从来都不是那样朝我笑的,就像遇见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般的笑,温和而又疏离,“我早就来了。怕打扰到你们,所以没有出声。”
我看见大师兄潭水般的眼睛盯着顾思服一直没有出声,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刚想出言说明,大师兄勾起嘴角,淡淡一笑,“你就是顾思服?名扬四国的安定大将军?久仰。”
顾思服略略点头,“正是在下。东国的守护者,幸会。”
这种礼貌简直让人窒息,我看向顾思服,声音里是满满的骄傲,“这是从小就保护我的大师兄哦,他叫青冥。”
顾思服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神色,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念着,“从小就保护你的大师兄吗?那真好。”忽然他语峰一转,“今天我们还要谈谈吗?”
“这个”,我都快忘了,这几天的顾思服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而且还和萧沐有联系,我才让他来喝茶,可是万万没想到遇见了大师兄
顾思服看着我露出犹豫为难的表情,第一次没有主动提出离开解决我的为难,而是用他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一向淡漠的眼里竟有恳求之色。
我没有看错吧?难道是,顾思服希望我将他留下来?可大师兄与我已有八年未见,今日他好不容易来南国一趟,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而顾思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谈话,我不顾他眼里的恳求,歉意的一笑,“今日我的大师兄来了,对不起,顾思服,不如我们明日——”
“我知道了”,顾思服转过头,竟像是不想再看见我一样,“我走了。”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乱,想出声阻止,可是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一个音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瞑静的暮色里。
“这个人在你心里很重要吧?”大师兄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笑笑,像小时候一样讨好的回答,“大师兄在我心里也很重要”。
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我说的是,也。
一直和大师兄聊到夜半时分才分别,临走时大师兄看着我,“萧沐的事,你如果愿意,我自然高兴。如果不愿意,大师兄绝不会勉强。三日后我会再来这里,你到时候给我一个答复,可好?”
我点点头,“好。”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颂完经去找顾思服,谁承想到他又不见了踪影,昨天我没有留住他,他那种恳求的眼神我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去找了萧沐?
他问我:如果,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难过么?
现在南国东国战事一触即发,他是南国的安定侯,他会帮萧沐
我将袖筒里的手握紧,顾思服,真的连你也要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