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长安》悔焰

11、上元佳节

　　李渊坐在书案后方，擎着眉阅着来自东都的公函，圣上第二年春天将巡游至晋阳、山西一带，李渊将负责修缮、扩建晋阳行宫，该如何谋划这扩建行宫一事，李渊仍得仔细思量。
　　“父亲，李立传话说父亲您有要事相商？”李世民已赶到书房内，看着李渊正擎眉思索着什么。
　　“世民坐下吧，为父确有要事相商。”寒暄过后，李渊将修缮、扩建晋阳行宫的缘由一一道来“世民，为父思踌着由你来负责此次晋阳行宫扩建之事，你看如何？”
　　一则负责晋阳行宫一事，也许正好成为推迟婚约的由头，二则负责扩建行宫看着只是人力、资金调配一事，其实也是自己锻炼统筹大局的机会。当然想着能更加自如地出入晋阳行宫，见着宓儿小丫头，李世民先前因婚约之事的烦闷心情，也逐渐转好“父亲，世民定当竭力完成。”
　　“嗯，不过时日可不多，过几日便是上元佳节，人手与工期可得筹谋妥当，切勿误了工期。”李渊嘱咐着。
　　--------------------------------------------------------------------
　　翌日，晋阳行宫内人来人往，阿宓甚是疑惑。“毓淑，今日行宫内为何有如甚多陌生人来往，你去问一下宫监。打听到之后，去母妃寝殿回复我。”自从净因寺祈福之后，阿宓每日总是一早就去张丽华殿内伺候着，这几日母亲的精气神也明显比先前好转，阿宓甚感欣慰。
　　“娘亲，宓儿为您梳发髻吧？”今日张丽华觉得身子明显轻松不少，不愿再在床榻之上待着，便让璃烟扶她起床梳洗。宓儿看着在梳妆台前坐着的母亲，心里甚为欢喜，几步上前便接过璃烟手上的篦子，为娘亲梳着发髻。
　　“娘亲，您梳这个发髻显得很年轻，还是那么美丽。”在阿宓眼里不论母亲年龄几何，总是最美丽的。
　　“宓儿，为娘日日听着你的甜言蜜语，病情已经好转不少。”张丽华拉着阿宓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有这个贴心的女儿是张丽华此生幸事。
　　“启禀娘娘，公主，毓淑从宫监那里得知，今日行宫里的生人是为修缮、扩建行宫而来，据说……是因皇上春天将于晋阳、山西一带巡视而建……”毓淑惧提及当今圣上，惊着张丽华，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公主，此次统筹扩建行宫的负责人是李家二公子，他应该更清楚所有事情。”
　　张丽华仍旧握着阿宓的小手，神情是极淡然的，时至今日，杨广于她只是如前世的美丽幻象一般。看着母亲平淡的神情，宓儿方才安心。
　　--------------------------------------------------------------------
　　毓淑将李世民的黑狐裘整理好，阿宓主仆二人便寻李世民去，阿宓走在行宫的长廊上，远远看见李世民在宫墙一角手持图纸，安排着工人们各自的任务，甚是忙碌，阿宓打量着身着紫衫的李世民，脸上呈现着全心投入工作的神情，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阿宓突地回转头“毓淑，我们还是去趟李大人府吧，把世民哥哥的狐裘交给李立就好，以免打扰他工作。另则也顺道看看元吉，他应该完全恢复了。”
　　“玥姐姐！”李玥正在练习着李世民教于她的剑法。“你怎么也在舞枪弄剑，这下柴绍哥哥可要苦恼了，以后怎能降得住你这个冰雪聪明、能文能武的未婚妻啊！？”阿宓来到李府后院，看着李玥在研习剑法，不自觉地调侃着。
　　李玥将剑收入鞘内，走向阿宓：“好啊，两日不见你就知道调侃玥姐姐了，看我不收拾你！”两个小姑娘嬉闹起来。嬉闹一阵之后，两人便回屋落座，毓淑手持狐裘在阿宓身边候着。
　　“喝盏茶吧，宓儿你今天来是看你四哥哥呢？还是你世民哥哥啊？”看着毓淑手里的黑狐裘，想着这几天元吉不阴不阳地脸，也有些好奇，祈福前阿宓可从未叫过二哥“世民哥哥”啊。故而忍不住打趣地说着。
　　阿宓品着茶，一股淡淡的清香在慢慢在口中融化。神情淡然，丝毫不理会李玥的调侃“这茶不错，清香宜人。我今天主要是来探望四哥哥，玥姐姐的。只是顺道来归还黑狐裘的。”
　　“今天二哥可不在家。”李玥知道阿宓这小丫头对于这种调侃是不屑的，以前是元吉，现在换二哥，这小妮子还是无反应。只得转移话题。
　　“嗯，世民哥哥今日在晋阳行宫，狐裘就交给李立就行，毓淑去吧。”阿宓继续品着茶。“毓淑，李立今早随长孙清音去市集了，狐裘就放我这儿吧，我转交给二哥。阿宓我们去找元吉如何。”李玥接过狐裘放好，随即拉着宓儿往元吉住处前去。
　　“长孙清音是谁啊？玥姐姐。”李立是世民哥哥的侍卫怎会陪一个女孩儿去集市，长孙这个姓阿宓好像听谁说过。
　　“她是二哥的未婚妻，不过我看二哥可不待见她。原本娘亲是让二哥陪着长孙清音去市集的，二哥私自让李立和丫头代劳。”听着李玥的回答，宓儿突地忆起在母妃与窦夫人闲谈时，确实提起过此人、此事。
　　“小心！”二人刚至元吉屋门外，就见一支毛笔咻地飞出来，险些打在阿宓身上。
　　“不准捡，还练什么练……”随即屋内传来元吉愤怒的声音。
　　阿宓捡起脚边的毛笔“四哥哥，宓儿已经捡起毛笔，你看是扔掉还是？……”听着阿宓的声音，元吉的心情也突地好转，赶紧往屋外走去，刚好看着阿宓和李玥正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你们俩在说什么，如此高兴？”
　　“我们在说，元吉你要是不好好练习，恢复右手功能，上元节灯会就不算上你，我和宓儿单独玩儿去。”李玥信口胡诌着，阿宓更是附和着频频点头。
　　元吉立马抢过阿宓手中的笔，回到书桌前认真习字。还一本正经地说着“我不会让你们俩的鬼心眼儿得逞的。”听到此话，阿宓和李玥则相视一笑。
　　--------------------------------------------------------------------

　　“四哥哥，玥姐姐，天色也已不早，宓儿回宫了。上元节的事儿按照刚才的安排可不得有变哦。”
　　阿宓一路和毓淑说着上元节的安排，心情甚佳，毓淑想告诉她脸上有墨迹，却没有机会开口。自从贵嫔娘娘生病以来，很久没有看到公主有如此好兴致，难得今日娘娘身体好转，公主又能和李家公子、小姐去游玩灯会，自己也不愿再打断，认真听着公主和李家两兄妹商量好地上元节事宜。
　　阿宓、毓淑跨出李府大门，正准备往车辇走去，便看见李世民已骑马归来。
　　“宓儿，你怎么在此？”李世民跳下马，看见阿宓和毓淑，在李府门前的石狮旁站着。
　　“世民哥哥，你的黑狐裘已经交给玥姐姐了。扩建晋阳行宫，事务繁琐……”阿宓拿出手绢递给李世民“你擦擦脸上的汗吧”
　　李世民接过手绢，看着阿宓忍不住笑起来“还说我，你活脱脱一个小花猫，脸上尽是墨汁没发现吗？”李世民仅上前将阿宓脸上的墨迹轻轻擦去。阿宓小脸微红“肯定是刚才陪四哥哥习字不小心弄上的。”一面拿过李世民手中的手绢，继续胡乱擦着。
　　看着阿宓脸上的一抹红霞，李世民甚是欢喜遂而提议“宓儿，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世民哥哥陪你去看灯会如何？”
　　“可以啊，不过我已经和四哥哥，玥姐姐约好上元节看灯会，届时世民哥哥你也一块儿呗。”阿宓爽快地答应着，可却不是李世民想要的。
　　闲聊几句的功夫，天色也已转暗，阿宓遂准备上车回晋阳宫，李世民却未回府而是跨上马“宓儿，天色已晚，我送你回行宫。”领着车辇往前走着。
　　---------------------------------------------------------------
　　“李立，那个小姑娘是谁啊？”长孙清音柔柔地问着，透出丝丝羡慕与些许猜疑。李立与府中丫头小翠，长孙清音与贴身侍婢小兰，四人站在李府对面的街角，看着刚才的一幕。
　　“长孙小姐，那位是……”李立迟疑着还未说出口，“是二公主！”小翠丫头已脱口而出。
　　“公主……”，长孙清音没有再问其他问题，而是往李府大门走去。但心里却不免想着：难怪那姑娘气质、相貌兼如此与众不同，李二哥看她的眼神也是与看自己明显不同的，回想着刚才李二哥亲手为她擦拭墨迹的一幕，长孙清音心里犹如打结一般，甚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