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秀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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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走停停大概是嘉贵人心情好的缘故，一回到静水台嘉贵人一改往日，坐在梳妆镜前比画起发钗来。她拿起一支碧云青玉镂花流苏比一比，又搁置下了，满屋子的人就只有我没什么事情，才过来帮嘉贵人选些玲珑钗环。
“嘉贵人从前是最不在意打扮的了，怎的今儿也转了性子？”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手上还是帮她在挑首饰，宝光玲珑挑的人目不暇接。
“唉，我也不想，可是太后的吩咐我哪里敢不听呢。太后如今器重我，我就更得好好表现了，如果惹得太后不痛快那我们就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最后拿起沉香桃夭嵌宝梳插上，那梳子首尾有两颗碧玺石盈盈生辉，行走时叮铃声音很是好听的。
“嘉贵人多虑了，太后疼嘉贵人还来不及呢。今天晚上蕙嫔娘娘说要过来，贵人您还是准备准备吧。”
嘉贵人一声“知道了”我就了然，退回去再不做他想。
晚膳时分蕙嫔准时来了，她一袭藕荷色大袖衫迎风簌簌，素衣微凉她的脸上带上带着些许愁苦之色，嘉贵人看着不对劲儿连忙请了去内室坐着，身边就只有我和蕙嫔的贴身宫女儿晗儿。嘉贵人斟一杯茶，带着些许雾霭的水柱沿着茶盏内壁往下潋滟碧波浅浅。蕙嫔用绢子试了眼泪，道。
“那淳嫔真是有够欺负人的，不仅要插手干预此事。还想让我们把大权交给她，我自然不依，可是她却说……却说，李常在晌午突然肚子痛是我请安是说了那番话给李常在刺心了，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了。就凭着家世好长得好来欺负我们。”
嘉贵人掩唇轻笑了两声，端过茶盏道。
“姐姐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姐姐说的一番话是实话，李常在如果刺心也只能是她小家子气上不了大台面，淳嫔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哪敢呢，太后的话现放在这儿呢。好了姐姐可不要难过了，就像姐姐说的，为这个贱胚子流泪算什么呢。”
晗儿见机捧上一叠金册来，道。
“给嘉贵人请安。这是太后给的各家小姐的金册，请贵人过目挑出几个过眼的来。”
我端过一叠厚厚的金册交给嘉贵人，嘉贵人看了两个就道。
“看得我眼睛花，不过太后此举也好。不要有像先朝柳嫔那样的人混进来，祸乱朝纲。都是一个个知根知底的才好，你说对不对姐姐？”
蕙嫔也看了两位，道。
“柳嫔那种人物怎么能随便乱说，妹妹快别混说了，仔细被人听去。既然太后让我们做这事儿，选也不用选太多，五六个足矣。别选那长的妖妖调调的，省的来日又是个淳嫔李常在，能进金册的大家闺秀都是名门千金，随便挑几个看上去老实的也就是了。”
嘉贵人轻轻“唔”了一声，指着一个女子的小像道。
“这是我表妹薛靥，太后定是要她入选却不能明说才让我们挑的。”
蕙嫔拿过朱砂笔在薛靥名字旁点上一点朱砂道。
“如此便好，再无异议了。”
是夜未央，外面下起了雨来怕雨下大蕙嫔只好打了伞先走了。
转眼已经是元月，新年夜宴也适时地该操办起来了。蕙嫔与嘉贵人拟定的人选一共有四位。
礼部侍郎女薛靥，便是太后的表侄女儿嘉贵人的表妹，身份贵重不用言说。辅国将军女华兮，生的姣好面容，善兵法六艺，手段凌厉。剩下两位便是知府之女，家世门第不甚出众，只是皮相尚且说得过去而已。
淳嫔想横插一脚最后还是因为太后一句话而落空了，她只得恨恨地瞧着嘉贵人与蕙嫔被太后赞扬褒奖。元月来了，我也该满十六岁了，四年的夜晚，我终于熬了过来。新年夜宴无论各宫失宠得宠的妃嫔，还有皇亲贵胄都会过来阖宫欢宴。自然是要出尽法宝夺太后皇帝一笑了，
嘉贵人本不愿像各宫妃嫔一般争奇斗艳，想让我随便在库房里找件东西就算了事了。
“好小主，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嘉贵人用犀角梳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如云青丝道。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什么？”
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呈给嘉贵人道。
“自然是夜宴的贺礼了。小主您让我去随便找件东西怎么能行，那些都是各宫妃嫔送的怎么拿得出手。”
嘉贵人漱了嘴用青盐擦了牙道。
“那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了。”
“怎么会没有什么好送呢？太后喜佛经，小主只要亲手抄上一份定能讨太后欢心。”
嘉贵人苦笑一声，柔荑簇叠在裙面上，抚平了裙面上的皱褶道。
“太后喜欢佛经可是未免太落了俗套，我也拿不出手……”
我取过一方宣纸给嘉贵人道。
“嘉贵人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嘉贵人拿着宣纸闻了一会儿道。
“檀香！是檀香的味道。斐言，你是想……”
我点了点头。
“单单抄写佛经自然不能让太后心动，若是说贵人您日日夜夜抄写佛经为国祝祷呢？连宣纸都沾染上了檀香香气，太后一定会被感动的。”
嘉贵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惊讶。
“斐言，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
“奴婢出身乡野，不过是听乡野中的人说的。用檀香木做的纸独有一股檀香气味，奴婢进宫后无趣想玩玩没想到帮了贵人。”
嘉贵人捧着那张纸，十指纤纤只不过涂了蔻丹，覆盖在宣纸之上像是毒蛇吐着的信子，让人触目惊心。我道。
“奴婢再去帮贵人拿些纸来。”
我帮嘉贵人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成就嘉贵人，接近太后。最后完成我姑姑和父皇的最后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秀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