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灰的天空》小于爵士

4、初恋...

　　因为这件事，心情有点低落，周末没去学校补课，在家看了两天书，转眼到了周一，该去学校了，可是我脸上的伤还是清晰可见。这要是同学问起来，该怎么编呢？我抓耳挠腮了一番，又照了照镜子，左边的脸微微有些浮肿，额上还有瘀青，嘴角处也有些破损，总不能说我走路看书撞到电线杆上了吧~我没辙又没精打采的抓起书包，不管怎样，学总还是要上的吧~~于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我刚踏进一只脚到班里，就听见有同学大叫，耿小语来了。然后王石就像鬼魂漂移似的来到我面前，挤眉弄眼并带着变形金刚里机器人的腔调说，听说周六在高一班级的门口引发了一场为红颜，两小生一战的血案？呦，呦，呦，看来还真伤得不轻。我横着眼看他，还
　　没说话，严力礼就冲到我身边说，耿小语，太不够意思了，你和高一（7）的艾晓馨那么熟，平常都不透露点资料？害的哥一直单相思了那么久。
　　这俩厮一唱一喝引得班上同学一阵哄笑，还有后排的男同学冲我叫：“耿小语，全班女生都心疼的你不得了。都已经单恋你两天两夜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的脸这时已经白一块红一块了，直接走到座位上坐下，对跟在我身后也回到座位的严力礼严肃的说，你别指望以后数学我还会帮你辅导了。看到他装出的紧张样子，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周围同学也都一起笑出声来。好像这一切都已经释然了。
　　我仰起头转而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黑板上的阿拉伯数字，131.还有131天，虽然是解脱可我却也舍不得。舍不得和大家分开，舍不得各奔东西，舍不得结束这一段认真努力刻苦的日子，看着形形色色，众生百态的同学们，我的眼角不禁有点湿润，我们是永远的高三（2），不管我们的命运和高考的结果如何，我们都曾一起为了未来努力过~~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又咧开了，只是，伤口好痛啊。

　　高三的生活中虽说也有娱乐做为调剂，但最多的还是闷头读书。尤其是我们这个市第一重点
　　中学，用班导的一句话来说，我们学校决定了我们市的成绩，我们班就决定了我们学校的成绩。虽说有点夸张，但也没有太过。于是，我们的身上又多了一份使命感，把自己终日埋在书海中。因为情绪上的波动，我给自己定下每天两篇的阅读今天还没有完成，于是，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我还继续留在座位上做题。同学大多熙熙攘攘的离开教室，有回家的，有去学校食堂买饭的，还有出去喘口气的，严力礼刚出去却又折了回来。
　　耿小语，他叫我然后凑到我的耳边。
　　我头也没抬还在继续看着英文说，怎么又回来了？
　　有人在外面等你，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一愣，放下笔问，谁啊？
　　他有些卖关子的身体一颠一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瞪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拿起笔看我的英文阅读。
　　喂，他的口吻有些着急了，人家等了你半天，我说你倒是出去看看呀，是你的艾晓馨。
　　晓馨，我的心一惊，铅笔一拨，竟然把笔芯给崩断了。心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跳个不停。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热。我看了严力礼一眼，站起来走到了教室外。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晓馨，她穿着校服，头发披到脖颈边，戴着粉色毛绒绒的耳罩，背着书包，戴着厚厚的毛线手套，手里还抱着个袋子。不停的在楼梯口来回走动。
　　看到她的背影，我的心抖的更厉害了。我小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叫她。她回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我觉得我已经陷进这个微笑里爬不出来了。她的脸真小，几乎一个巴掌就能全遮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两个酒窝自然的展露了出来，虽冷傲的气质也平添了几分亲近。
　　小语哥，你怎么了？她的手在我的眼睛前晃了晃。
　　我赶紧把自己从想入非非的情境中拉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她。
　　我在等你放学呀，能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也准备回家了。你等等我，我去拿书包。此时我早已把什么规定的每天两篇英语阅读忘到了九霄云外。兴冲冲的回教室收拾好书包后就出来和晓馨一起回家。

　　我和晓馨并排走在路上，时不时的胳膊会碰撞到彼此，这不是第一次，可是我的心却头一次的感觉到紧张。而我也头一次的感觉到了尴尬和没话找话。以往和她在一起，她都会挽着我的胳膊兴高采烈的叽叽喳喳，可是这一次她也很安静的一直在我身边沉默不语。大概我们俩都已经感觉到了这一次的反常了吧。我必须故作轻松的找回从前的影子，虽然天已经很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你今天这么晚回去，阿姨不会着急吗？我问晓馨。
　　我跟妈妈说了晚上要补课，会晚一点回家。
　　喔，看来是已经准备好了要等我，我暗自开心。
　　你呢？小语哥？
　　我一向都很晚，我爸妈吃饭的时候看不见我就知道不用等我了。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天很黑，时不时的刮来一阵风，我能感觉到我身旁瘦弱的她在微微的发抖。
　　你冷吗？我脱下外套给你穿？
　　不用了，小语哥，你看，都已经到公交站台了，上了车就不冷了。况且，你的脂肪也不多呀。晓馨嘻嘻的笑起来。眉毛和眼睛又变成了月芽型，弯弯的，真好看。
　　看来我该好好练练肌肉了，不然打架都吃力的。我自嘲道。
　　不用啊，你这样很好。而且我知道，你根本很讨厌野蛮的运动。小语哥，晓馨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上周六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然后摘下手套，冰冷的小手触碰到我的左边脸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很痛吗？她不忍的闪了闪眼睛问。没事，我笑起来，小外伤而已呀我又不是泥娃娃，打两下就碎了。真的她又问。我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很认真，很大声，很郑重的对着她说，真的！然后还故意把尾音拖高。真的呀，她俏皮的笑出声来，那我就不用内疚喽。妈妈在家里跟我说你可能会有处分，把我吓死了，我今天看了校告示栏里没有关于这件事的告示才放心。然后呢？我问。什么然后她很诧异的看着我。然后你现在看到我能说会道能跑能跳的就应该完全的放下心来了吧？我咧着嘴笑。她笑了，低下了头，突然徐志摩的两句诗从我的脑海中飘过。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晓馨真的长大了，已经出落的像个亭亭少女了。原来直到今天，我的眼里和心里才真正看到了她。

　　乘公车到了离晓馨家最近的站台，往前的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原来开心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快走进晓馨家小区大门时，晓馨停下来说，小语哥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点点头，那你自己回家小心点。晓馨也点点头，然后把一直抱在怀里的手袋递给我，送给你的。是什么？我傻傻的发问并接过了手袋。你看了就知道，我回家了，再见小语哥。说完，晓馨就头也不回的匆匆往前走。我看着她的背影，才片刻就已经再也看不见。我拿着手袋，心里想，这究竟会是什么呢？等不到回家，我在路上就已经拆开了袋子，原来是一条围巾，银灰色的毛线，中间夹杂着一小排白和黑，不够平整的纹路，收线处还有些歪歪斜斜。很明显肯定是针织的，而且还是不深谙此道的人织的。会是晓馨吗？我陷入了美美的遐想中。不料，围巾里竟掉出了一张小卡片。我拾起卡片，翻开来，几排娟细芊丽的小字印入眼帘。
　　小语哥，对不起，害你受伤，这条我自己织的围巾送给你，希望可以帮你抵御这个寒冷的冬天。这是我第一次织围巾喔，正好拿你当实验品了，哈哈~别嫌弃喔~~晓馨。
　　看着这张卡片，我忘记了此时此刻，正值冬天。我站在寒风中，咧着嘴一直合不拢，身边匆忙走过的人都对我露出一脸的迷惑。而我，竟愿意沉醉在这片漆黑的隆冬夜晚里。
　　我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不曾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