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印宝絮》红绿点

4、Chapter3

　　温冰絮盯着手机屏幕。
　　她发给他的短信。
　　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心仿佛被丢到了冰窖里，冷得要命。
　　对不起……意思就是她喝多了冲动了认错了对不起请忘了吧？
　　还是……对不起让我们不要再做朋友吧？
　　还是……另一个更让他心寒的答案……？
　　他坐在地板上想，努力地想要想清楚，想要想出他以后要怎么做，想出他怎么继续从容地留在她身边。
　　他坐在那里一个晚上。
　　睡不着，真的睡不着。想不清楚，头很疼，很乱。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他是怎样看着她投入明的怀抱的？他们是怎样重逢的？他说了什么？她说了什么？她的吻……

　　他犹豫了好久，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
　　“喂，您好。”她的声音很平静……应该没什么事……
　　“……溪宝。”他的呼吸轻轻的，好像怕呼吸重了就会吓跑了她似的，“今天有时间吗？”
　　“噢，冰絮啊，今天我要把小印的东西搬到他学校，他马上开学了，你能来帮我一下吗？”那头好像乱糟糟的，有点吵。
　　呼，他如释重负地笑了。
　　“我马上过去，等我。”
　　温冰絮风尘仆仆地赶到林溪宝家的时候，她正和段印抬着一个裹得很大的包袱。他忙伸手接住，放在车的后备箱。林溪宝打开车门让段印坐进去，然后自己也上去，关上了车门。
　　车开了40多分钟才到C大。
　　宿舍是305室。段印从后备箱拿出包裹，哼哧哼哧地挪动着，温冰絮觉得他慢，一手提溜起那个大坨坨就大步走上去。段印瞥了瞥嘴，不高兴了。什么啊，就你牛你力气大你男人，你就搬吧。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他看温冰絮总是不太顺眼，他最近好像和溪宝走得有些太近了啊，真是不自觉。
　　收拾好床铺和日用品，林溪宝就想回去了，段印要跟着走，她不同意。来来回回多麻烦，后天就开学了。
　　段印抿着嘴唇，一副受气的小别扭模样。
　　看他这样，温冰絮笑了：“没关系，让他回去吧。明天晚上我再送他过来。”
　　段印斜了他一眼，真多嘴。不过某人没看到……
　　“走吧。”林溪宝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真是累爆了，收拾那些琐碎的东西太麻烦了。
　　到了家门口，林溪宝让段印进去，自己留在车上。
　　“你干嘛去。”他不悦。
　　“我和冰絮去看电影。”
　　温冰絮默默看了她一眼，心里一紧。终于还是逃不掉，她就要做决定了么。
　　“看电影看电影看电影！你怎么没和我看过电影？！”他烦躁地低吼。
　　林溪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小朋友抽什么疯呢这是。
　　段印“嗖”地转身噔噔噔地跑进去。呼……气死爷了，总是和温冰絮出去吃吃喝喝玩玩，两人处得跟男女朋友似的！想想他们那样的亲密就烦，更别说看了。
　　温冰絮默默地开着车。这种安静让他心里极度的不安，该不该打破沉默呢？
　　“……去哪里？”他低低地说。
　　林溪宝回答得漫不经心：“去看电影。”
　　坐在最后一排，他不安地扭来扭去。受不了这种含蓄的方式，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她瞄了他一眼，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抖了一下。
　　“如果不想看了……”她缓缓开口。
　　“想看。”他迅速地说，手却抖得更厉害。
　　她挑眉。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才说：“冰絮……对不起。”
　　他的心“噔”地一下。
　　“……那天……我没冲动。”她犹犹豫豫地说。
　　一阵短暂的沉默。
　　“……喜欢你……”他的声音低哑又无助，“溪宝……我喜欢你……”
　　“……我知道。”
　　他吃惊地抬头。她知道？！
　　“我和明还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
　　“你——”他愕然。
　　那么早——他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那天那样……你会讨厌么？”她压低嗓音。
　　“……怎……怎么会……”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她的意思是——？不，不会的，她不会——可是，她这么说——
　　她温柔地笑了。
　　“我们——可以就这样。”她最后说道。

　　温冰絮一整天都露出痴傻的笑容，让段印的心里毛毛的。
　　吃饭前他又挣扎地和林溪宝讨价还价——不想住宿舍。林溪宝坚定地毫不犹豫地说不可以。他还想说什么，她索性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不欢而散的谈话。
　　段印气得发抖。就这么见不得他？急急地把他往外送？
　　于是招呼也没打就坐上温冰絮的车往学校赶。住就住，我还就住着不回来了，别想让我回去！哼。他气哼哼地想。
　　看他一路上都不说话，温冰絮低低地笑了，嗨，还是小孩子呢，恋家。
　　“小印？”
　　没有回答。
　　“小印？”
　　还是没回答……
　　“段印……印……印……”勾魂般的声音……
　　“唉唉唉……温……哥……”不情愿……实在不想叫“温哥哥”……于是就成了“温哥”……
　　我去……温哥？搞得跟□□的一样。
　　“不高兴了？”他宠溺地揉揉他的黑发。
　　“嗯哼。”
　　“别气了，溪宝只是想让你独立。”
　　“啊哈？”
　　“每周末我都去接你回来。这样可以么？”
　　“不劳烦您。”
　　温冰絮不迟钝，他听出来了他的敷衍与不待见。
　　“怎么？最近讨厌温哥哥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小朋友不高兴了。
　　“你想多了。”
　　“小印，”他温柔地对他说，“不要这样对我说话好吗……我会难受的。”
　　唉，段印叹了口气。人多有风度啊，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不是。真是让人真正讨厌不起来。
　　“温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冰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溪宝。
　　他勾起嘴角，“有啊。”
　　段印没空管他喜欢的是XXX还是ZZZ，本来那句话就只是帮助他引起下文的。
　　“……我喜欢上一个人，好久好久以前就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温冰絮看了他一眼，哟，小朋友悲伤了哈，还挺隆重的。
　　“那么她喜欢你吗？”
　　“她说她喜欢我——”段印咬着嘴唇笑，可是转而他的神情就又悲伤了。“可是我感觉不到……她对我……一点儿也不热情……”
　　哈？热情？⊙﹏⊙汗……这个词怎么这么……
　　“呃，她不——热情，好吧，那么你就热情一点，这不就结了？”很简单的事情哇。
　　“……我觉得我很热情了已经。”天天缠着蹭着还不热情么。
　　温冰絮没怎么放在心上，小朋友的那点互相喜欢么，没那么严重啦，吼吼吼。倒是自个儿得说说……
　　“嗯，小印，你觉得溪宝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虽然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也该够了解她了，可是他们没有见面的那七年，她是什么样的呢？毕竟她现在变了那么多。
　　段印闷闷地说：“对我好得没话说……就是太……怎么说呢，她的话真的是太太太少了！
　　多说两句能怎么样啊。还有她经常面无表情，她应该每天都笑盈盈地对着我啊！跟她商量做什么什么什么，总是干巴巴地说一句“不可以”，再要说就干脆不理……真是冷血极了。”
　　温冰絮忍不住大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这样就叫‘冷血极了’？小傻瓜，你是没见她冷血的时候。以前半年跟我说的话都没现在一天跟你说的话多。每天笑盈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现在给你露笑容的频率，你就偷着乐吧……以前呢，你要是再跟她商量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直接就把门给你关上……唉，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真是冷血又冷漠。以前她只会对明说一些话，笑容都是明的，她永远不会拒绝明的任何要求……他们两个，面对着现在这样的她，真的，他觉得他已经太幸运了。何况，她还吻了他……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的吻，竟然也会有一天是属于他的……
　　“真可怕，你和她那么熟她都不怎么鸟你么……那她为什么现在又变了呢？”嘎，她以前竟是那样的？！啧啧，太BT了。
　　温冰絮用最飘渺最不确定的声音说：
　　“也许，是因为她失去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