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Part.01 怒涛狂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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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哭泣。乞求。
命令。狞笑。射击。
「求求您，请宽恕我，请宽恕我——」
「不、不！放过他！求您——！」
鲜血染红地毯，尸体堆满长廊，汽车在爆炸中化为灰烬，华丽庄园被大火吞噬……
“彭格列的罪孽啊，这是彭格列的罪孽！”
“不要……”
闭上眼睛却仍无法阻挡面前的一幕幕人间惨剧，他紧捂着耳朵喃喃，泪水布了满脸。
“火炎的存在，彭格列的存在，绝对不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火炎，不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诞生的……那种火炎，是为了守护大家……！”
“守护……”
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上前，唇间溢出叹息般的话语。
“彭格列所犯下的罪（Delitto），亦将带来彭格列的罚（Castigo）。”
——什么？
混乱中血迹斑斑的白披风连同破碎的怀表坠下长桌，靛青发色的青年拽着金发男人的衣领咆哮——
「Primo，只有这件事！我永远永远——永远不承认你的彭格列！」
脚旁长弩断裂，女人身上米色西装被鲜血浸透，怀抱着爱人的僵硬身体泪流满面——
「亚历克斯……不、不、不不不——！」
白发苍苍的青年在推下第一铲土时落下眼泪，他的唯一的女儿在小小的棺木中长眠——
「安娜……不要原谅保护不了你的……我……」
“抹杀，复仇，背叛。”
“死亡，杀戮。破坏。”
左右两旁，漠然的青年与阴郁的老人步步紧逼。
“对权势无止境的追求，流淌着数不清的鲜血，这是黑｜手｜党｜彭格列的历史。”
“拥有大空指环的人啊，你有觉悟了吗？”
“住口……”
“你有继承这份罪孽的觉悟了吗？”
“你有延续这份惩罚的觉悟了吗？”
“住口、住口——！”
“继承伟大的家族，其中伟大的历史，也要一并继承——”
“我不要——！”
他放下死死捂住耳朵的手冷硬地拒绝，任凭泪水因无处不在的乞怜与惨叫汹涌。
“什么——？！”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我不要。”
被无数目光压迫的脊背难以挺直，他倔强地咬紧牙关，强撑着抬起头。
“我的火炎，我的力量……在为了保护同伴时，什么都做得到。但这种力量、这样的力量——”
“我不需要。”
死死扣住地面的手指渐渐收紧，心中翻涌升腾的愤怒、哀伤与庞大的悲悯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大口喘息。
“我想要的是保护同伴的力量，能够在未来与同伴欢笑度日的力量。如果彭格列做不到，那么就没必要继承了。”
在面前带着火焰面具的青年沉默的目光下，他近乎冷漠地向下撕扯着中指上的大空指环，最终恨恨地一拳打到身旁。
“这样的彭格列，这样悲哀的命运，这样的罪孽与惩罚——”
“非要让我接受，那么就由我来亲手摧毁彭格列！”
咆哮般喊出这样一句话，他眼前发黑，胸口疼痛得快要撕裂。
——时间、不够了么……对不起……大家……
昏昏沉沉地向前倒去，却有一双稳定的手扶住了身体。不知为何竟然能够自由呼吸，他抬起头，看见棕发青年苍白疲惫的容颜。
“你……”是谁？
青年不回答，甚至连微笑都没有留下，转瞬间消失于一道黯淡的金红火焰中。在他身后，由二世至九世八位首领拱卫的蔚蓝天空道路已经形成，脚下彭格列族徽的光芒随着他们武器上点燃的火炎呼吸。
「E'la n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青年吟诵，女子低咏，老人叹息。
“你的觉悟，我收到了。”
蔚蓝的尽头，金红火焰席卷一切。
身着笔挺西服的金发男人自天空王座之上起身。他望过去，落入一双最为纯粹的焰色双眸。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光阴……时间？”他迷惑了。
额上仿佛永不熄灭的金红耀炎跳跃不息，俊美如神祗的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温和、神情淡漠。
“繁荣也好，毁灭也罢，随你喜欢，彭格列十世。”
他停下了一切思考。一瞬间如同有极为庞大的沉重负担死死压在了他的身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下意识想要拒绝、逃避或者大哭大叫，觉得自己在下一刻就会破碎。
而最终他站了起来，目光始终与男人相接。
“是的，”他平静地回答道，“我会。”
“彭格列十世。”
男人看着他，极深极郑重地看着他，眼神柔软。即刻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美丽微笑，伸出带着甲铠的右手。
“——一直在等着你。”
那只手上燃起的火炎，是他生平仅见的澄澈。
泽田纲吉睁开眼。
宽大的绅士帽“啪”地一声扣到了脸上，让被阳光刺激到的双眼有了简单的放松。抬手摁住某个家庭教师的帽子，他的声音在其中闷闷：“里包恩啊……你下次可以换一个温柔点的叫醒方式。”
“在温柔下去你就要睡到中午了。”
哼了一声，双黑的小婴儿把自己的帽子从学生手里拽了出来，拍打了几下后端端正正带上头顶。
连声应着坐起了身，泽田纲吉拿起手边的闹钟看了看。
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一啊……
星期一？！！
他有些发懵，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闹钟。
“……天啊——！！！”
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泽田纲吉抓起衣服就往头上套。
悠哉游哉地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模样，里包恩开始掐表：“你现在还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挣扎。”
“拜托不要再给我压力了啊！”
在即将值日迟到的压迫下，泽田纲吉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五分钟后，冲下楼梯的少年抄起两片面包夺门而出。
“纲君？不吃早饭了吗？”
“不了妈妈！今天我值日！”
看着儿子迅速消失的背影，泽田奈奈笑了起来。
“妈妈叫了你三次，纲。”
坐在泽田纲吉肩上，里包恩掏出怀表（表壳上一只橘色眼睛眨了眨）继续计时。
“如果使用火炎飞过去的话可以安全到达哦。”
“天，”往嘴里大口塞着面包，少年像是噎住一样咧了咧嘴，“饶了我吧，里包恩。我可不想明天听见隼人君告诉我‘十代目，昨天早上有一只和您很像的UMA低空飞过’。”
“——十代目？！”
路口银发的少年站在枣红色的机车旁，手里捧着头盔，表情惊讶。
“啊……早上好，隼人君。”
泽田纲吉差点真的噎住。
不满地戳了戳在耳边窃笑“说别人时竟然被抓住了啊，纲”的里包恩，他笑着冲银发少年招手，转头看见旁边的机车时表情惊叹：“隼人君，你确定要这样上学？”
——会被云雀学长扣分到死……
想起那位自从学园祭后就迷上了积分制、一月一清算总账的并盛之王，他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做了再说。——如果无法挽回，那就随他去吧。”
推着机车过来，少年微笑，声音比往日低沉些，也比往日稳重些。抬腿跨上机车，他向着泽田纲吉伸出手。
“如何？十代目，介意我送您一程吗？”
迟疑一瞬，泽田纲吉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不对……这种感觉……
平静之下隐藏着涌动不休的沸腾力量，稳重温和却不失张力。似乎下一秒就能卷起风暴，但指向是那么的明确与坚定，冷静掩盖着疯狂，疯狂中隐含冷静。不会错的，被歌颂为席卷一切的狂暴疾风的怒涛之岚——
“幻术？”他问。
“嗯？”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银发少年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不对。您是初代岚之守护者，加特林（Gatling）？”收回手，泽田纲吉试探地叫出他的名字。
面前的“狱寺隼人”一愣，继而卷起唇，发出一声笑音。
——果然。
泽田纲吉暗道。
“果然，骗不了你。”
爆开的殷红火炎散去，显露出男人修长身形。唇角微勾，与樱红的齐肩发同色的眼中含了笑意，他扯松了领带，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
“没有Primo对于超直感的阻碍，你已经能感应出我是谁了啊，十世。”
“怎么说呢，”在年长者的注视下，焰瞳少年有些赧然地笑了起来，“您给我的感觉和隼人君不同——要更加成熟一些，却又比隼人君张扬。”
“嗤。”男人哼笑，将头盔递给泽田纲吉后发动了机车。
“Gatling．Stock。我不喜欢我的姓氏，叫我G吧，十世。”
“好的，G先生。”
少年神色敬重而不谦卑，温和地对他笑着，彭格列一脉相承的焰瞳中流动着柔软的光。
——是你啊。
“来，快一些，十世。”出言催促，他用目光压迫着泽田纲吉带上头盔，“我送你一程，别迟到了。”
“您不需要戴——”
“不。”G摇头。
乖乖爬上机车后座，泽田纲吉等里包恩跳进怀里，抱好小婴儿后还是忍不住看男人俊气的侧颜——地狱火焰般的赤色纹身意外地适合他。
男人低笑，身体震了震。
“坐稳了。”
呜——！
高速旋转的狂风扑面而来！
气流仿佛从泽田纲吉的身体中穿过去再穿回来，鼓荡得衬衫哗哗作响。左手紧紧抱着里包恩而右手环在男人劲瘦腰间，即便有头盔的遮挡，他还是眯起眼睛，被风呛了一口。
男人驭使着这匹枣红色的烈马，身体中一半的意大利血液在沸腾。领带在风中恣意翻卷，樱红齐肩发凌乱，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衣角飞扬犹如白鸟，泽田纲吉眯着眼注视笑容狂肆的G，隐隐有种这个人脸上的刺青正在流动的错觉——愉悦地流动。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慢慢变热。很舒服，非常爽快。
“十世！”
机车漂移过拐角，在地上拉出浅浅的弧。
“So——excited？”男人在呼啸的风中高声问。
“Obviously（显而易见）！”大声回答，泽田纲吉紧紧抓住G的衬衫，焰色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
G大笑。
随着一个漂亮的甩尾，机车稳稳停在校门口。在少年脱下头盔交还G时，年长者给了他一个吻颊礼。
“好好干，让Primo安心些。”
泽田纲吉困惑地卷起唇，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瞧见大楼上的钟表，他倒吸一口冷气，风驰电掣般冲进校园。在经过抱臂站在校门口的黑发少年时，扬起的风把云雀恭弥肩上的校服外套轻轻掀起。
“校园里跑步。”睁开半闭的双眼，云雀恭弥抬手打了个呵欠，转头吩咐着手拿纸笔的风纪委员，“泽田纲吉——2-A班吧……”
一包亮晶晶的小东西落入怀里，他一怔，拿出看时发现这是大约一打精致小巧的薄荷糖。
“算了。”
收起糖果，他短暂地微笑了一下。
“——我亲自咬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Part.01 怒涛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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