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十间

18、欺骗与代价

　　天空上面有几颗星星在闪，它们像一群坚强又寂寞的朋友，它们永远闪耀，它们骄傲。它们在白色之上。而黑夜像病毒一样来临，它们在黑夜闪耀，在黑夜出问题。

　　方方打电话来提醒我地下室周末的演出，别忘了演出备忘录。我坐在Text车上穿过冬天的风的夜上海，我回想起我在这夏天的模样，回想夏天里空气的味道，炎热的夏天混合着空调的味道，烟草味，酒精，香水味，我的头就晕。司机是可爱的中年男性，他善良的问，你坐出租车也晕车吗？我摆摆手笑笑。
　　这个城市善良的人是那么少，他们一张张动情的脸上不会主动向任何一个陌路人问好。我庆幸遇到了一个，心情还不错。
　　回到地下室的时候，我看见了萝卜头。我感到很惊奇，他笑的像个棉花糖，我们主动问好。我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他是来助兴的。我们很高兴认识了彼此，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可染，然后我就笑了我说有个画画的大师也叫可染。他说那是因为他爸爸最喜欢的画家是李可染，他爸爸也是画画的，他说他本来也应该是，可事后他玩起了音乐。他的爸爸很反对已经很久不联系了。我说你长得不是一张画画的脸，你的脸长得太好看了你应该把它记录下来，让所有人记住你这张脸。最后我们都笑了，我还是喜欢叫他萝卜头。
　　我说萝卜头谢谢你上次帮我解围，我请你吃饭。最后我发现我身上没多少钱，而萝卜头身上也没钱。我说那我们吃快餐。我和萝卜头坐在一家像小型箱的快餐店里，我喜欢这墙壁上粗糙的图案，给人很实在的感觉。在那旋转玻璃进进出出的女孩子，她们都会往我这看一眼，因为身边坐着拥有一张迷死人的脸。她们还会小声地议论，说不定她们在哪看过萝卜头的演出，他们也肯定在议论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庆幸的是现在过了饭点，快餐店的人并不多。我们吃着饭，提不起一点精神。这里的菜太难下咽了，我看到萝卜头把菜放进嘴里，用一种特别难受的声音嚼着那些东西，他的表情尴尬极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别吃那些东西了，我知道难吃。然后他就跌跌撞撞跑去厕所了，我觉得搞笑极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笑趴了，我扶着桌子说你还好吧？
　　他笑着走过来，手里晃着一个东西，钱包。我说你在厕所捡到的吗？说不定是这里面哪个人的。我和他趴在桌上小声地议论着。最后我们打开钱包的时候，把钱包翻了个遍，哼，只有一张钞票，五块钱。
　　我说，你把钱藏了吧。
　　没有，我捡到的时候就出来了。这应该是个小偷的，他太着急了扔的时候钱没掏干净。
　　哪个小偷会留下钱的，我觉得是个穷鬼的，他请他女朋友吃饭没钱，故意说没带钱包。里面的五块钱他忘了。我摇摇头，最后我把这五块钱买了杯加冰的可乐，请了萝卜头。
　　萝卜头喝到一半的时候说，你渴吗？我拐弯抹角的说刚才那个菜真咸啊！最后我和萝卜头共同喝完了这杯来之不易的可乐。

　　我和萝卜头因为这伟大的五块钱，奠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我和他距离适中，但我们经常一起出没各种场合，大多数人认为我们是情人，因为我们看上去那么好那么默契。我们一起出现在各种派对，地下音乐室，俱乐部。有时候他会请我看电影，看的电影都是悬疑跟暴力，我问他为什么你总看这种电影，他说他从小有一个杀手梦，他期望自己在十八岁之前成为世界顶尖级杀手，然后流浪全世界。我觉得这个梦想很伟大，我的梦想根本没法和他比。
　　萝卜头经常对我展露笑容，我发现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家伙，每次他不说话就微笑。他的笑像棉花糖，让人想咬一口的感觉。我问萝卜头为什么你长的这么好看去没有女朋友？萝卜头说，以前有女朋友，现在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不是我要的，我也要不来，只有男孩和女孩才会有爱情。我觉得他的理论很奇怪，那你以后不结婚？萝卜头摇了摇头，结婚时以后的事情，也许以后会有爱情，但应该在很久以后。我说你太矛盾了。人不应该这么矛盾。
　　萝卜头说我现在越来越矛盾了，以前我认为爱情应该是男孩和女孩的那段年龄，以前我有过几个女朋友，她们都是很单纯的女孩子，有次我在学校开了个小型演唱，我记得有个女孩子跑来给我送花半个小时就说了我喜欢你。不过记不得她叫什么名字了。但我现在很矛盾，我看见你好朋友方方和她男朋友，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爱情。
　　我笑了笑，你在嫉妒还是羡慕？
　　都没有，我是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