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欲说当年事》liousunny

10、第 10 章

　　“一周后便去阳平关？这么快。”赵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这一别后再见，要过多少个寒暑。
　　“是啊，子龙怕是以后要找别人喝酒了。”马超尽力用微笑去掩饰些什么。
　　“少将军也与你一起？”
　　“没办法，死活要去，那孩子倔的时候真是像我…”

　　二人也不知一起来这家酒铺多少回了，反正已是无需点菜，小二便轻车熟路的端了上来，挤眉弄眼的说二位将军慢用。
　　“孟起，你变了。”
　　“唔…”
　　“你我初相遇之时每每交谈你最多提及便是那报仇之事，如今却…很少再说了。”
　　夜色渐临，外边的街市上亮起一盏盏温柔的灯笼。
　　其实马超心里亦是透亮的，来蜀地两年有余，屈从于那人也已一年多，很多心情，一变再变…但是却都…不能说…

　　赵云大概是喝多了，似是漫不经心拿起酒杯，眼里居然透出罕见的哀伤来。
　　“我父母死得早，唯有从武能让自己活下来，说白了，不是我死便是他人死。十多岁离了常山跟了公孙瓒，然后又听得主公所述仁德之事离了公孙瓒入了蜀。离开常山时乡里乡亲们都来送我…后来，他们都死在那袁绍手里，一个也没活下来…从此我再也不敢回常山…人都说赵子龙心性好…不也是一个两手都是血家仇不能报的侩子手…这世道，哪有什么仁德…”
　　马超红着眼把面前那杯酒饮尽，“十七岁那年我随先父去长安讨伐袁绍，第一次杀人，手抖，回去便发起了高烧。那会儿有个人便告诉我，没有别的可选择的命运…我在冀县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其实那时候便已经随他们一起死了罢…”
　　赵云再给马超斟满，摇摇晃晃自己的酒杯，“祝天上的，地上的人，都平安喜乐。”

　　马超把烂醉如泥的赵云送回府时，赵云突然说了一句，“其实你真不用委屈的…虽然不知他用什么吓唬你…但是真的不会…何必要走…”
　　话语间竟有…与年龄不符的几十年的青涩感。
　　“子龙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多说了…”
　　“孟起是在把子龙当做傻子吗…”
　　“无论如何孟起不会拿唯一亲人的性命相赌…”
　　说完这句之后马超有释怀之感，赵云听到却有不知为何的酸涩感，果然是用那臭小子要挟…也只有用那臭小子才要挟得住这臭老头吧…
　　“马岱那臭小子真好命…你才是个傻子…”
　　两人的唇终于不受控制的黏到了一起。
　　在那因年岁累加而更加丰盛的窒息感里，时间停顿。
　　“你在长安那年…其实我也在长安…那时若是遇到…我就带你回常山了…可惜晚了二十年…”
　　“那时若是遇到，你也不会回常山，定会随我回西凉…”
　　***

　　“孔明，你跟在玄德身边多少年了。”
　　“整十年。”
　　“在玄德的记忆中，你还是第一次做玄德未同意的事呢…”
　　这世上绝少有人能穿过他刘玄德的表情看懂心情，而诸葛亮是这绝少的人中的一个。
　　反之亦然。
　　“阳平关位置险要，来往人多且杂，而其中又以羌人居多，亮以为以马将军在羌人中的威信驻守阳平关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是他求你的吧。”
　　“主公既然心里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要由亮说出来为好…”
　　“他是觉得愿做那孤山冷坳里的杜鹃，也不愿做我刘玄德身边的金丝雀…”

　　刘备看着窗外的春意盎然，心里却凛冽得似冬天还未曾过去。
　　“也罢，就遂他心意。回去告诉诸位，只要我刘玄德活着一天，就不要提及让此人回成都任职之事，也勿提及派他带兵打仗之事，谁若提及，包括你，诸葛孔明，按渎职处罚。就让他兄弟二人去，自当我蜀中从未有过此人。”
　　说罢摆摆手而去。

作者有话说

　　上半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