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蔚空（旧）》迩旬

20、贰拾、安倍家的日子

　　是夜，京城万籁俱寂。
　　夜空中群星璀璨，一轮皎洁的明月冷傲地俯视大地。清冷的月光给女孩的黑发镀上一层银白。皆川空皱眉紧闭着眼睛，抬高的双手掐诀摆在身前，沉寂地站在街道中央，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狂烈的气流从破旧的民宅中爆发，撕裂了街道的院墙，与此同时常人听不见的凄厉咆哮在空气中炸开。
　　皆川空猛地睁眼，清亮的咒语声脱口而出：

　　“或嗯咔咔吧所单！诸临兵！诸斗士！破阵在前！”

　　收回的右手伸出小指和无名指摆在胸前，随着咒语的念出，淡金色的光圈自右手扩大。皆川空伸出手臂，目光冷淡地盯住眼前冲向自己的巨大妖怪，忽的秀眉一凛，围绕着手臂的光圈瞬间飞出去缚住妖怪升入空中。
　　皆川空松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半空中巨大的红色光球。
　　看着光球越来越膨胀，红光大盛，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霎时变了脸色，猛地朝光球的反方向扑过去。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起剧烈的风暴，皆川空在风暴中被推开数十米，连续在地面翻滚了数十圈才撞在墙壁停了下来。

　　“啊……好痛……”皆川空缓慢而吃力地挪开差点砸中自己的巨大石块，愁眉苦脸地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从碎石堆了爬出来。
　　“这个咒语以后要慎用，唔……这种威力的话应该比较适合远距离攻击……虽然这么说要是距离太近根本会连自己也一起干掉吧……但是远距离的话被逃掉的可能性就变大了呢……”
　　拍了拍狩衣上的灰尘，皆川空从怀里掏出一个苗疆风情的小布袋，变魔术般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实的笔记本。就地一屁股坐下来，她将笔记本摊开平放在身前的大石块上，熟练地翻到所找的页码，一边喃喃自语地碎碎念着，一边将心中所想提炼出最简练的文字记在相应的位置。
　　记完笔记，皆川空双手一拍合上了笔记本，左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她下意识地看过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自己还受了伤。

　　……嘛，这种程度的伤回去找自己包扎一下就好。

　　皆川空如此想着，因为实践了新学的咒语她暗自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将笔记本往口径明显不对的布袋里一塞，准备回安倍宅。

　　然后就到了安倍宅——

　　已经是丑时，夜最深的时刻，皆川空住的屋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因为当上了阴阳师的缘故，皆川空早已习惯了像猫一样昼伏夜出，反正在这个时代也不用去上学，白天她就倒在屋子里闷头大睡，睡醒之后便端起安倍晴明那借来的术研究琢磨，黄昏之后，就去街道上找妖怪实践，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将近七个月，在她习惯了如此生活的同时，对“回家”所抱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皆川空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布垫上，面前是放着一盏油灯一本《占卜术》的矮桌，她用右手托住下巴，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脸颊，空着的左手臂上简易地缠了几圈绷带，随意地翻着桌上的书。

　　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惯用姿势。

　　学习阴阳术的七个月来，除了最初的那次鬼族攻城站被安倍晴明叫去试探之外，皆川空再没有顶着“师从安倍晴明”的称号出现在大众眼前。安倍晴明不让她接受委托，她这个年纪估计也没有会拜托给她，她也只能在夜晚去街道上实践，顺便巡逻。
　　不过作为一个阴阳师来说，皆川空的术法成绩虽然很理想，但占卜、观星之类的其他基础却是一塌糊涂。比如那本《占卜术》她来回翻了不下三遍，里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是拼成一句话之后就怎么也不能理解了。

　　“唉……”
　　皆川空乏力地叹了口气。
　　占卜这种高深的活儿实在是不适合她做啊，虽然每次看安倍晴明的占卜实现都觉得很神奇，但真正要来尝试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她现在看见满天星斗就头疼。

　　皆川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朗星空，再次叹气。

　　星斗之间忽然显现了皆川雪子微笑的脸，皆川空愣了一下，眼底流露出几丝苦涩与留恋。接着漫天的明星构成了一张张熟悉的脸，皆川空手一发力猛地后仰躺到在地，不想再看。

　　她突然失踪了七个月，皆川夫妇肯定在很着急地寻找吧，还有日暮戈薇他们，应该很会很担心吧……
　　但是，她回不去。
　　她不知道怎么回去。

　　皆川空这么发奋地学习阴阳术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想找到回到她所在的时代的方法。可是即便是安倍晴明，也没有办法施展将一个活人穿越时空送往未来的能力。

　　很有可能……她很有可能……这一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

　　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皆川空抬起手挡了挡眼前突然刺眼起来的阳光，坐起身来。

　　……她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呆滞了一阵，恢复过来一转头，然后就看见了端坐在一旁似乎等待已久的温柔高贵的金发神将，天一。

　　皆川空一个激灵赶跑了刚睡醒的散漫气息端坐起来，正经开口：“天一桑等很久了吗？”为什么会对天一如此尊敬？这个问题的答案皆川空自己也给不出来，只是每当面对天一她下意识地就绷紧了神经。
　　“并没有，”天一微笑轻摇头，“晴明大人请您过去。”

　　晴明？
　　皆川空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窗外通亮的天空。
　　现在不是白天吗？难道她连昼夜都分不清了？

　　也难怪皆川空这么惊讶，因为白天安倍晴明一般是不在家中的，作为大阴阳师，他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而且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安倍晴明主动叫她去谈话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也就是鬼子攻城战的那次，从那次之后皆川空开始更努力地啃书，又因为作息时间有所不同，连在宅子里遇上的机会都不多。
　　这次安倍晴明突然传唤她，而且还是在白天，皆川空多多少少抱了疑惑。

　　心上虽然疑惑，皆川空的表情并没有改变，依旧彬彬有礼：“我明白了，辛苦天一桑跑一趟。”

　　跟随天一来到安倍晴明的屋子，皆川空以安倍晴明眼中异常的“有礼貌”形象微笑着向天一道谢，微笑地轻轻拉上门，然后转过头来立刻收敛了笑意，表情冷淡地在安倍晴明面前跪坐下来。

　　“找我有事？”
　　“小空你差别待遇……”安倍晴明大受打击地看着皆川空，皆川空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人格决定态度。”皆川空一字一顿地吐字清晰地将这六个字送了出去。
　　“……”异样的沉默。皆川空不相信安倍晴明会被这样一句话打败，她警惕地抬起头，面前的青年一脸痛惜。
　　“小空怎么会说出这样伤师傅的心的话来……想以前缠着师傅要借书的小空是多么可爱啊……跟在师傅后面满院子跑……师傅师傅地叫得多甜……可是现在长大了却……”

　　有发生过那样的事吗？她怎么记得是安倍晴明说“想借书就自己来抢”然后她才追着他满院子跑？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喊的是混账……
　　对于安倍晴明的选择性遗忘皆川空已经无力吐槽了。

　　“……而且最近还是没有看懂《占卜术》，观星也总学不会，师傅真是担心啊……”
　　皆川空起身转头准备走。

　　“最近……京城出现了孩童不断失踪的现象。”一句话成功引发了某人的好奇心。
　　看着原本已经愤然欲离开的女孩重新乖乖坐了回来，安倍晴明唇角微挑，语气不急不缓 “失踪的都是五岁上下的女童，失踪地点大致在京城西部的山地一带。上次鬼族攻城失败元气大伤，引导这次事件的可能极小。我猜测是妖怪作祟，希望小空去查一查。”
　　听了这话女孩向来古井无波的深沉黑眸瞬间放出奇异的光彩，皆川空努力抑制住心底的兴奋，但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交给我吧！我今晚就去实地考察！”说着几乎是蹦跳着跑了出去。

　　安倍晴明笑叹口气轻轻摇头，想起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
　　“勾阵，你在吗？”
　　黑色短发的女性神将出现在屏风旁，并不回答，等待着安倍晴明的下文。
　　“你跟在小空的身边，非必要时不要出手。”
　　“是。”

作者有话说

　　塔达伊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