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97、 §5．51 教宗 THE HIEROPHANT

　　红减意指挥他们把机弩搬到四处的墙边，机弩楼共有六座，全部被布置到了临街的两面墙，每面三座。

　　侍卫们面面相觑，那馆主们喘着气，大声喝道：“还不来帮忙！”说着，他们与后面的人一放下机弩，便主动又去搬箭矢。

　　其中之一的侍卫诧然问红减意：“红姑娘，您究竟是……怎么说动他们来帮忙的？”据他所知，这群馆主最大的兴趣莫过于雁过拔毛和贪生怕死，这种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善意地主动前来帮忙的。

　　红减意道：“我只是问了他们一句话‘你们觉得，你想得到地下室，难道光明骑士想不到吗？积聚一室更容易杀，只要一把火就够了。’”

　　侍卫们恍然大悟，看着那边在忙碌帮箭矢的馆主们，不由失笑。留下几个人帮忙抵门，他们皆上前去帮忙搬动机弩楼到指定的地方。红减意摇了摇头：“那些他们做就好了，你们过来帮忙把能拆的都拆了，我们的箭矢可能不充足！”

　　此次搬出来的箭矢皆是红减意自身使用的，是故根根皆是精致的上品，数量有两大箱。原本这应该够一个百人箭队射上四轮，但据红减意言，这些仅仅只够这所有的箭楼射两轮。除了红减意，没有人对生还报什么希望，他们认为红减意弄出的这东西也只不过是最多能同时射出十几支箭的机器罢了，这对于光明骑士来说又算得了什么？顶多伤几个人，让他们死的也不那么窝囊罢了，也许远在皇城的长老还能算他们一个英勇抵抗。报着这种心态，他们现在是完全地在消极抵抗，给自己死前找点事做罢了。

　　此时闻红减意言，几个人还莫名地兴奋起来，想着既然都要死了，那干脆随意破坏。众人从大厅里搬出价值连城红木八仙桌，，又卸了各个地方的门，最后开始卸柜子，按照红减意所言，真的只要像劈柴火一样地把它劈开成近似于等大的木块便可，前端为了省工都可以不要削尖。

　　这算是什么箭矢？柴火棍？但基于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临终破坏，并没有太多的意见，还是热火朝天地行动着。

　　箭楼已经就位，第一次的装填已经完毕。一切已然就绪。虽然庞大，但每台箭楼的控制却只需一人，红减意让最擅长于以最小牺牲换来对方最大代价的雁过拔毛的馆主们胜任此职，而让其他人皆去拆房子。她站在北面的墙边，时不时地上来看一看，最后细调位置：“还好街道不宽……射的范围应该够，这台用来补死角……”

　　他们此次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横扫千军的光明骑士团。每个人的手心都捏满了汗水，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此时街道上的哭喊声已经越来越大，有孩子稚嫩的哭音，有老者被踏于人脚下嘶哑的叫唤，有女子尖锐的哭音，但最大的，还是每个散落的禁卫军不论实力悬殊奋命最后一拼时所喊的：“伊特维斯永在！”

　　一个光明骑士面无表情地砍死一个扑上来的禁卫军，下一秒就被泼了满头水，他身上沾染的血液顺着盔甲流下来，迷糊了他的眼睛。那个泼他水的禁卫军应该在下一秒就已经被他的同伴砍死了，他不明白最近为什么除了最开始被打蒙完全不知情况外，之后遇到的禁卫军竟越战越凶，竟让他们有了一种像犬类一般要拖死你的势头。光明骑士觉得很烦躁，本来按照计划，他们此时应该能在卡妙被刺后消息传播开来，在四处军心大乱的情况下，配合首先到这里的几位星银法师一起将所有的禁卫军赶尽杀绝，可是谁料这些禁卫军现在竟像泥潭一样，虽然不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严重地拖累了他们的速度。

　　又挥剑斩死了一个红色军服的人，光明骑士向前看去。眼前便是第一个他们接令要彻底搜查的地点，桑城的东方会馆。

　　“东方人竟敢无视教皇的威严，选择同佩里合作，定要斩之，以示效尤！再者，他们机智狡猾。留着必成祸害！”

　　此时东方会馆已经赫然映入他的眼帘。此处的东方会馆并像在皇城里的东方商馆大的那般招摇，此处的会馆正题以灰色调为主，像一只沉睡的猛兽，静静地潜伏在黑色夜空中。

　　不知为何，越接近这里，光明骑士在血中锻炼出的神经越紧绷，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按照情报，这里平时根本不会有重兵驻守，并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法师。

　　那么还会有什么威胁？

　　光明骑士一边嘲笑着自己的神经，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了，今天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作为前排的士兵，精钢所铸炼的剑都已卷刃了。

　　他这一闭眼，便错过了天空中此时正射下的，所有光明骑士毕生不会忘记的噩梦——

　　只在一瞬间，这个光明骑士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他完全没有弄清楚状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却只看到了没入的箭羽。

　　他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音，生命的最后，他震惊地看到他身周的战友们纷纷跌落下马。

　　天旋地转。

　　后排的光明骑士完全没有搞清楚状，他们只看到了他们前六七排的战友们纷纷摔下马，而他们从来训练有素的战马居然会自乱阵脚，向后排拥挤来，强迫他们乱了自身的阵型，没有多久，挣扎的马匹们终于绝了气息，轰然倒下。

　　直到此时，后排的光明骑士们才能看清，前排战友们的坐骑身上都已插满箭矢。

　　怎么回事？后排的光明骑士急忙勒马，向后退去。一时，马嘶声与乱蹄声渐成主旋律，前面还在奔逃的民众得了此空当，纷纷争相逃命，转眼间便绕到下一条路去了。幸存的禁卫军还傻站在原地，不知应不应该继续拿水桶上去拼命，想了想，他们还是选择很有霸气地将水桶向光明骑士的方向掷去，然后随着民众一起跑没影了。

　　光明骑士这边还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他们和他们的铠甲为精钢所铸，虽是轻骑兵，但铠甲的刚性可与普通重骑兵相媲美。普通的弓箭手的弓箭在这种距离甚至无法穿透他们的铠甲或是能被他们出众的剑术挥开。纵然遇到了光明骑士中的强弓队这般的弓箭手，也绝不会到这种前六排无人生还的地步。这条街道为桑城主道，虽并不如战场宽敞，但约可让十人骑马并行。而他们为保证挥剑时的空间，每行并行八人，前后岔开。

　　他们虽密度较大，确实容易射中，但是那弓箭手并不是直面射来箭，在那样一个角度，百米之内，要保证将五六排的光明骑士尽数射死，按每人可射一箭来算，这首先需要近百人，还是以这样快的箭。一人做到不稀奇，那近百人都能做到，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队伍！

　　最重要的是，这个弓箭队究竟在哪里！他们怎么会专门等在这里来伏击——

　　那边光明骑士已经懵了，他们尽量退后，以让自己在精度准确的箭程之外。只要退到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就算被箭射中也不会致命。

　　红减意一边的馆主已经呆住了，只南北墙上两台机弩楼的箭，便逼退这条街道上的光明骑士，这种事情简直像做梦一样。至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料想，这样一台机弩楼，竟可媲美近五十名强弓手，并且操纵简便，落点精确。他呆呆地转过头，看向红减意，她正拿出随身的画本，用炭笔在某一张设计图上圈圈画画，嘴里念念有词：“一、二号速击连弩楼，效果约合设计的八成……精度六成……距离偏差百分之三十，乙等。”说完，她看着退后的光明骑士，嘴角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想跑？三、四号旋转箭弩楼，装填准备，射击——”

　　正自觉已经退出精确打击范围的光明骑士正待想松一口气，却没有料到，下一批箭已经破空袭来！

　　此次的箭甚至比上次还要更凶猛，许多光明骑士甚至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被箭矢贯穿了胸膛。那箭似乎是在旋转着，是故冲击力十分之大，有的箭矢连穿了三排光明骑士方掉落地上。一时间，那街道上布满了光明骑士的尸体，后排的光明骑士纵然再看不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快！前方有不明箭队，找寻掩体——”

　　可是那射来的箭却不会给他们以喘息的机会，一时间，从来无敌于陆战的光明骑士竟被这莫名的箭队堵于这一条街道上，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弓箭队一向是轻骑兵的死敌，但那是在两方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若一方是光明骑士，一方是普通弓箭队，那么光明骑士甚至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轻易拿下对方，甚至不会带来多少伤亡。但此次的弓箭队完完全全发挥了轻骑兵死敌的这一特性，并且在巷战里，他们无疑又占了地利。

　　眼看前面已丢下了近百具光明骑士的尸体，自此次内战爆发以来，光明骑士何曾受到过这般的伤亡！明白此时是遇到强敌了，光明骑士不敢再冒进，他们需要空间以来缓冲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弓箭队最大的不利处便在于距离，只要他们退得足够远，便不会有问题。

　　光明骑士不愧为光明骑士，纵然遇到此等不利状况，他们的退后却完全还是有条理的，一切皆如他们来时一般。

　　转眼间，那弓箭队已射过两轮箭矢，光明骑士们以血为代价，迅速摸清了其中的状况——好像有两队弓箭队，其中一队擅长速击，有效范围大约在一百米内。此箭队的箭胜在快，短距离内甚至肉眼难以见到箭矢；而另一队弓箭手则善于中远程攻击，他们的箭矢力道极大，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射出旋转的箭矢，是故穿透力更强，有效范围约在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内。

　　所以，当最前排的光明骑士退到大约一百六十米的距离之后，他们便不再退后。他们举起盾牌立于马前，队伍后方似乎开始有什么调整。

　　而这边红减意刚刚在她的本子上就三、四号旋转箭弩楼写下评论：“三、四号旋转箭弩楼，效果约合设计时七成……精度七成……力度六成，距离偏差百分之五十，乙等。”见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动作，眼巴巴地望着她，红减意抬起头：“哎？怎么了？”

　　“对方好像摸清我们的箭程了。退到了旋转箭弩楼的射程之外，我们无法奈他们何。红姑娘，第五、六台机械是什么呢？难道是更远程的？”其中一个馆主眼巴巴地望着红减意，似乎在等她发挥之前一样的神奇功效。

　　红减意哦了一声，点点头：“第三台是远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