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应离合是悲欢》四非

5、尾声

　　“你当真想清楚了？”倚在门边的白衣公子抱剑而立，冷眉冷眼，俊美的脸上笼着一层阴云。
　　“救人救到底，晓羽那样苦苦哀求，于心可忍？”栗淇叹一口气，斟满一杯茶水放到对面桌子上，见游阗仍不愿走近，不禁又叹了口气，“大哥可是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婚姻大事岂同儿戏，她胡闹你也由着她？既无父母之命，更无媒灼之言，成何体统？而且文小侯爷一心要让孙晓羽嫁入沐王府，你掺和其中，分明惹祸上身。”
　　“晓羽几次三番四落难小弟都恰好遇见，得以出手相救，怎知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命中注定我们会在一起。”
　　游阗真想反过剑柄狠狠地敲打栗淇的脑袋，要说命中注定，他和他岂不更名符其实？
　　“有朝一日，大哥也会遇到心仪的女子，到时候琴瑟和鸣，神仙眷侣，恩爱不减小弟与晓羽。”见游阗气得不愿开口，栗淇只好软语说道。
　　“不会。”游阗想也不想便答，不可能再有谁能及得上……你。
　　栗淇似是不明所以，依旧淡淡笑道：“小弟有点厌倦了江湖纷争，简简单单的日子更自在写意。”
　　游阗几步走到栗淇身边，将手覆到那只放在桌面的手上，栗淇的手不如大家闺秀的柔荑那般纤柔，常年握剑的掌心布满薄茧，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游阗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乌漆的眼眸，用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温柔的表情慢慢说道：“如果你厌倦了刀光剑影的生活，我们可以寻一处村落隐居。”
　　——高树矮篱笆，耕种闻归鸦，门前飘桃花。
　　——你说可好？

　　太平镇又遇上了一件不太平的事，被重金悬赏的采花大盗居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竟一身白衣，在夜色中格外张扬。
　　掳走的对象也分外出奇，不是大户人家的美丽千金，也不是小户人家的清纯女子，竟是正要拜堂成亲的……新郎官。
　　“大哥啊大哥，你就非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可？这叫晓羽如何应对？”
　　“不搞成那样子，文小侯爷府的那个呆笨侍卫会知道这事吗，我们这一走，孙晓羽便真个无依无靠，他再不懂乘虚而入就枉为男子了。”采花贼啊采花贼，看来你也不是毫无作为的，起码，如今就借你的名义成就了两双璧人。
　　栗淇是被游阗“劫走”的，来不及换马，只能两人共乘一骑。此刻一前一后靠得极近，隔着薄薄的衣料便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大哥有龙阳之好？”
　　游阗挑了挑双眉，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呵气：“你以为真能瞒得过我？我只是假装不知道，其实心里清楚得很。”
　　“那你又何必为了晓羽和我成亲的事大动肝火？”
　　“我以为你希望看见我那样。”
　　“……自以为是。”栗淇低下头，耳根已像火烧一样红烫。游阗不说话，只是紧了紧揽在她腰身上的手。
　　若论谁比谁更技高一筹，情路漫漫，有的是时间相互较量。
　　从今往后，半杆落日，两行新雁，一叶扁舟，双宿双飞双双对，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