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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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栾漪死后，栾兮，就再没奢望过幸福。
但命运让她认识了叶柯。
她第一次发现幸福离她这么近……
1．
“透过窗舷你望着剪影一夜，爱上他在天与海的交界，你忍痛用声音交换了双腿，只为走近爱的人身边……”
听着歌曲，叶柯若有所思。
“小兮啊……”
“又怎么了？”女生有些不耐烦的问。
“大家都说人鱼在陆地上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刃上，你不是人鱼吗？那走路岂不是很痛？”男生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白痴，这你都信。”栾兮没好气的说。
“诶诶？不是真的吗？”
“这都是你们人类自己想象的吧，哪有那么夸张，若真是这样谁还愿意上岸啊？”
“唔……那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是真的吗？”男生好奇了，问。
“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
“……那倒是真的，不过人鱼真的很少哭就是了……话说你有完没完啊！这么多问题！”
“诶？别生气嘛……”男生笑着躲过栾兮砸过来的书本，“最后一个问题了，我保证！”
“……说！”
“小兮，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女生没有回答。
叶柯有些疑惑：“小兮？”
“不会……绝对不会的！”不知为何，栾兮又暴躁了起来。“叶柯你听好了！我绝对不会哭的！”
“诶？真无情呐……” 口中这么说着，叶柯却笑了，眼中带着些许安心。
无论如此，我都将陪着你，直到……我无法陪伴你为止。
所以，若有天我无法陪在你身边，那么，请不要哭泣，忘记我吧。
2．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叶柯，是在她的第二次出海。
这也是她的最后一次出海。
她依旧记得，她在那个本该荒无人烟的岛上碰到了落难的少年，狼狈的样子却无法掩饰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看到她的出现，少年并无一丝惊讶，只是笑道：“哟，美人鱼啊。”
而实际上，他已经在这个无人岛呆了五天了。
后来栾兮也问过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完全不害怕，男生仅笑道，为什么要怕呢，别人几辈子也不一定见得到的东西被他见到了，应该高兴才对啊，况且……
“小兮你没恶意呀！”
“为什么这么说？” 栾兮还真有点好奇。
“唔……不知道呐？大概……是小兮你的眼睛很漂亮吧”
“哼，你总是这样。”
这样简单的相信一个人，一直如此。
3．
栾兮是条人鱼，离开了海洋很久的人鱼。
她是被赶出海洋的，但她却从未恨过。
即使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母亲常常抱着她哭泣，但这些长大后她都已经渐渐了解。
拥有血色眼睛的人鱼是不被大海祝福的，那是被诅咒的眼睛，命定会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人死去。
那双已经看过无数血腥的眼睛，也必将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
人鱼一族允许她在族中呆到成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也充分表明了人鱼一族的善良。
所以她真的，从未恨过。
只是啊，难免会有点失落呢。
无论表面上再怎么成熟，栾兮也才是个18岁的孩子啊。
那本该无忧无路的年龄。
栾兮不明白，明明，这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啊，明明，自己只是想平凡的过一生而已。
不用多刺激，多么幸福，只要能安定的生活，那就满足了。
明明是这么渺小的一个愿望，为什么连这点也不能实现呢？
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眼睛？
但这个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没关系，小兮一直是对的，小兮一定能活得很幸福。
从前是栾漪，现在是叶柯。
她真的不理解，为何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单纯对她好的人。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对她好。
大概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叶柯拥有比栾漪更灿烂的笑容。
那样耀眼，让她睁不开眼。
4．
有人说，向往阳光是人类的本能，但栾兮不是人类，她只是一条被诅咒的人鱼，即使带着同样的向往，却从来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远远的看着就好，太靠近的话，是会被灼伤的。
栾漪本该拥有那么好的未来，却因为她，而彻底毁灭了。
他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却总是说，没关系的，小兮是他的妹妹，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后悔过。
她也曾天真的幻想过，也许可以就这样活下去，就这样，和栾漪，父亲母亲，生活在一起。
在那一天还没到来之前。
一切都还是幸福的。
5．
栾漪死了。
被人杀死的。
那天很平凡的一天，唯一和平常不一样的，就是栾漪在栾兮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带她出海。
那是栾兮的第一次出海。
在带着栾兮来到咖啡厅之后，栾漪嘱咐她不要乱走后就离开了。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
实际上，他甚至连咖啡厅都没能离开太远，就在马路边，被人连桶14刀，死了。
而栾兮无意间转过头看向窗外，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年，栾漪19岁，栾兮15岁。
栾兮看到栾漪尸体的时候，一下子蒙了。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整个人昏昏沉沉。
说实话，那时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仅仅记得当她冲出咖啡厅，只看见栾漪喷出的血液还带着余温，满地鲜红。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有如此鲜艳的红色。
从此，她患上了晕血症。
6．
明明他们应该很幸福的，事情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据说杀死栾漪的人是个精神病，所以事情就这么简单了结了。
本来，故事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
凶手进了精神病院，估计要待一辈子，而栾漪死了，顺带葬送了栾兮一辈子的幸福。
但是，栾兮遇到了叶柯，那个笑容永远灿烂叶柯。
那个拥有比栾漪更灿烂笑容的男生。
他笑着叫她小兮，会在知道血色眼睛的含义后依旧坚持称赞她的眼睛漂亮，会和她说“小兮一定能活得很幸福。”
因为，她遇到了叶柯，所以，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开始向往阳光，期待幸福。
她拼命催眠自己，没事的，栾漪的事情或许只是意外，或许自己这次真的能拥有幸福。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幸福消失得这么快。
叶柯死了，被车撞死的。
她再一次蒙了。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秒还能看见叶柯的笑容，下一秒，叶柯就倒在了血泊中。
和那时那么相似的场景。
耳边充斥着“快打120！”，“警察，快通知警察！”的声音，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只知道，叶柯死了，再回不来了。
再也看不到那灿烂的刺眼的笑容了，再也听不见那个人带着笑意叫她小兮了。
7．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她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不其然的想起那个带着玩笑意义的问题。
“小兮，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绝对不会的！叶柯你听好了！我绝对不会哭的！”
记忆中，男生笑了，和往常一样的灿烂，栾兮似乎还听见了他埋藏在心底的话语。
即使哪天我不在了，小兮一定也能过好的吧。
那就好了。
这样，我也能安心了。
叶柯，你知道吗？人鱼的每一滴眼泪，都会化为一颗珍珠。
但是人鱼这辈子，也就只能哭一次而已。
人鱼的眼泪之所以珍贵，因为它稀少。
我已将我的眼泪送给了栾漪，而留给你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真的很想哭，却流不出泪。
她突然很想再见一次叶柯，一次就好，在看一次他的笑容，她都没好好见他最后一面……
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你赌上毁灭相信真爱会永远，不懂专情不适合人类，你最美的梦像泡沫般碎裂，剩童话里忧伤一页……”
她很想问，仅是深爱的人不爱自己又有何妨，至少人还在，不是吗？
哪里像她，倾尽一切，到最后却一无所有。
8
然后，就到了故事真正的结尾。
叶柯死了，而人鱼女孩也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合上书本，看着睡着的女孩，她无奈的笑了。
果然，和小女孩讲这种故事还是太承重了吧？
毕竟在她的世界，童话的结局总是美好的啊。
但这个世界上的悲剧，却不在少数。
“唔……姐姐……？”女孩升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试图保持清醒。
“没事，小诗你睡吧。”她笑了笑，帮女孩重新盖了盖被子。
女孩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栾诗，记住，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会活得比我自在，幸福，所以忘了吧，忘了你的身份，忘了曾经的所有不愉快，你没做错什么，不该被人厌恶的。”
她将手轻轻放在女孩的眼睛上，女孩再度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却赫然是血色的双瞳。
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栾兮以生命为代价，以血液为祭品，向神明祈求饶恕，换取栾诗双眼的暂时封印。……”
这是一个人鱼的故事，又或许是两个。
栾兮的故事早已结束，而栾诗呢？栾诗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9
之后的之后。
“小诗，你好像说你家里还有个姐姐吧？”大树下，男孩问女孩。
“恩，不过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小诗的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唔……因为那时太小了，没什么印象了……”
“真遗憾呢……”
“不过那，我只知道，她是个好人啊。我真的，很喜欢姐姐的……”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悲伤的事情，有那么条人鱼，一直，在默默承受这一切。
但是万幸，即使再痛苦，也有永远不会放弃的事情和人。
因为爱过，被爱过，之后，就更害怕寂寞。
有的人啊，总是这样。
明明受了伤，却总是坚持着，不肯后退。
但正是因为这样，世界，才会更加的温暖。
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因为这世界上傻瓜不多，却总有那么几个喜欢无私奉献的……
你的泪一抹无邪
原来感情那么难以学会
他身边是谁消失前后不后悔
你的悲伤是否像海一样深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