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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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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没有停,不知为何,马上就要开始祭司的接任仪式了,雪没有停。
祭司的接任仪式向来比节日还要热闹,皇城乃至别地的百姓都涌入神殿前的广场,想一睹祭司真容,想见识[曙光]。
漪澈奇怪地从皇兄眉眼中看到他从来看不见的不安的神色,尘逸转头安抚般一笑,有一种淡淡的苦味,银莲遥遥望见穿着幽蓝银绣祭司袍的祈月挥了挥手,为祈月回眸一笑而开心半响。
“若能得祈月哥哥一半美貌,银莲此生无憾了!”银莲拽着尘逸的手臂说,仿佛皇兄能让她得到祈月一半的美貌。
尘逸忽然意识到,祈月确实美丽,美丽得不像男子,美得让人忘了他是男子。祭司的确可以婚娶,其妻必然也是神选兆的神使之妻。神选兆吗,尘逸苦笑,没有听清银莲别的话。
“皇兄,你怎么了!”漪澈奇怪地问。这样奇怪的皇兄不由他不奇怪。
“没有什么!”尘逸即刻否认。四下环顾,才想起,按照礼节,新一任的祭司要到了午夜才会突然出现在望神台。还有一刻钟,大概还是来得及,耳边仿佛能感觉到低低的吟唱声,那是祭祀者在暗处吟唱[颂歌]。尘逸压低声音对漪澈耳语了几句,便见漪澈施展匆匆离开了。
尘逸轻不可闻地拧了拧眉,抓住银莲的手,送到父皇和母后身边:“保护妹妹,父皇,这是一场阴谋,母后也需要您的保护!”他制止了母后的冲动:“母后,我需要您吟唱[颂歌]!”
风雪之国向来与水族相交甚密,风雪之国皇后从来都是水族的公主。所以尘逸的母后当今的皇后也是。水族擅长的水族幻术中有竖琴伴奏的[颂歌],守护的效果比一般的祭祀者要好,而皇后是最擅长竖琴[颂歌]的祭祀者。
“出什么事了,有人敢扰乱祭司的接任仪式吗!”皇后问。
“我只能告诉父皇和母后,她不是人!”尘逸想起什么,对父皇说:“父皇,影蝉侧妃和风翎公主不能参加是我做的,皇宫之内安全,而她们都不是安分的人!”尘逸轻易地说完,转身便离开,徒留尴尬的雪皇
“母后,皇兄今日好奇怪,我说话他都不理会!”银莲摇着母后的手说。
“银莲今日要乖一些!”皇后一手搭在银莲背上,眼睛看着的是雪皇,无声地在问些什么。却丝毫没有结果。
银莲从袖中摸出一小枝花,却是白雪捏成的莲花,:“母后,这个送你,别不高兴了!”
“……好啦,是祈月哥哥送的就是了,他捏得才好,我捏不出来,祈月哥哥也好奇怪,捏完了就喜欢毁掉,很好看呢!”银莲摆弄着白雪莲花在皇后身上比划。
雪皇望着雪白的莲花,蓦然有些心惊。
午夜的时候,总算是开始了祭司的接任仪式。望神台上,上一任的祭司当着皇室百姓的面,将神使权杖交给新一任的祭司。然后新的祭司用[曙光]召唤出太阳,将温暖交付给大地。
雪还在下,祈月一步一步登上望神台,幽蓝银绣的长袍闪着银色的光,美丽的容颜让信仰祭司的百姓更加兴奋起来。
老祭司先是将有助于祭祀仪式的披风脱下给祈月披上,然后将一根二尺长的权杖幻变出来,郑重地交予祈月。
望神台虽然高,底下的人还是能看见台上的一切,皇族就在望神台上,注视这里一切,现在,漪澈不在,尘逸也消失了,银莲陪在母后身边,雪皇护着妻女,他的皇后,已经开始拨弄砗磲的竖琴[吟唱]。
祈月站在望神台的边沿,让地下的平民更好地望见他,他伸出手,高举权杖,开始吟唱[曙光] :
鸟群的飞翔消失在夕阳的光辉,
锈色的翅膀须臾掠过天空的沧桑。
黑夜夹裹着水色的香,便,
开始沉沦堕入深渊的尘。
我便要用我孱弱的羽翼,驱散天空中片片乌云……
天空微茫,雪忽而停了,风呼啸着带走了雪花飞舞。白色的光笼罩祈月周身,细细的丝缕隐没在黑夜中,猛然在一片墨色中搅浑了一点墨,丝丝缕缕的白从东方散成乱发般。
孱弱的白光变化成猛兽,猛烈地蚕食巨大的黑幕,待咬出一小块的白色,让代表光明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驱散一切黑暗中永生的东西。
吟唱的咒语很长,祈月没有被雪打扰,甚至做得很好,日光一点一点地挤开黑暗,侵蚀它侵蚀过的地方。祈月还在吟唱,他的声音异常好听。
黎明笑对着含愠的残宵。
金鳞浮上了东方的天梢,
看赤轮驱走了片片乌云,
像一群醉汉一样四处狼奔。
太阳终于不再孱弱,终于不再瑟缩,终于不再害羞,接受神之使者的召唤,显露出自己所有,暴露在天空一角,一点一点挪移到天空上方。
凌风忽至一般,吹乱了头发,黑夜忽笼般阴霾了广场以外的地方。吟唱的声音忽然大增了般扰乱了人心。
隐藏在角落的尘逸眯起眼睛,轻声道:“你果真将一切都算到了!”他手里一点晶莹,却是那条矢车菊蓝宝石的项链,最大的一颗包含了一条曲扭的血线。
呼呼似风声,广场以外的地方忽然笼罩起一层黑幕。尘逸知道,那是亡灵的吟唱,有人利用战场上冤死将士的怨灵炼化成亡灵,广场上的普通百姓有些还什么都不知道。
尘逸望向望神台,莫名地很是担心。太阳已经半挂在天空。[吟唱]出来的屏障保护了百姓,也将阳光圈养在屏障中。巨大的能量波动还是招惹来了怨灵,尽管这是有意为之。
夜的黑暗是一只口袋,
迸发出黎明的金色阳光……
祈月蓦然说不出话来,疼,真的很疼,白色的血没来得及从胸口涌出,冰冷的冰剑穿透了身体,冻住了血液,好冷。
“哈哈哈哈,我是祭司,我才是祭司,我才是真正的祭司!”老祭司松开手,一柄冰剑穿透了祈月的身体,伤口迅速冰结,白色的雪冻成白色的冰。
“唔~”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白色的血溢出口中,蓦然苍白了的面色愈加随时破碎一般。
“哈哈哈哈,我是祭司,我才是祭司,我才是真正的祭司!”老祭司发了疯般,举起手高兴地大声呼喊,双手上举虚抓了一把,“哈哈,权杖,我的神杖,我的神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