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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沉?魑之月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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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瓒出发的时候,葡子桃特地大老早的赶来送行。
怕他忘记似的,她还叮咛一句:“早去早回啊。”说完了又感觉怎么弄得像小夫妻似的……
他一笑。
葡子桃有些尴尬地回以一笑。
他再笑。
葡子桃脑海灵光一闪,便直接喝了出来:“Say hi yeah,是你离我而去……”
他喷笑。再看看,军士们也一脸隐忽的笑意。
葡子桃有些恼羞成怒:“笑嘛呢你们!”
泠瓒停了笑,给了她一个“等我”的眼神便摔着大部队离开。
冷寂的莺殿之中,两道秘密交谈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魑兵状态极好,发挥的效果也极好。一战下来,魑兵果然大获全胜。
当泠瓒凯旋归来的时候,葡子桃绞着手指热泪盈眶地迎上去的。
她激动得只差没扑上去了:“泠瓒哥哥……”
他好笑地弹弹她的额头:“准备好了没?”
葡子桃一愣,反应过来,堆起满脸笑容:“嗯嗯嗯,好了。”
在尝完所有菜后,泠瓒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
心中有些难过,她却笑着问:“好吃么?”
泠瓒不语,缓缓蹙起了眉。
仿佛被石头碾过心脏,她只盯着那人好看的眉眼,再不掩饰脸上的失落之意。
他艰难地起唇。想说什么却猛地一窒,一缕蓝色的血自那形状优美的唇角蜿蜒而下。
葡子桃尖叫出声,跳起来就想去喊亚柏。
他却轻轻拉住她的手,缓缓摇头。
她一愣,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些苦涩地勾起唇角,她挣脱他的手:“放心,这毒真不是我下的——我会跟亚柏解释。”他是怕亚柏误会她么?原来,他是信她的啊。
泠瓒双眼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灯火阑亮的房间外,葡子桃蜷在墙角,一动不动。
泠瓒不会有事吧?是的,一定不会,可我真的没有下毒……我怎么会害我的泠瓒哥哥呢?
她一遍遍在心底呐喊着,脸上尽是担忧和痛楚。弓起的眼微微打鼓,她甚至不敢睁开眼。想到他苍白的脸色和乌紫的双唇,她的心就似擂鼓般,痛得不自知。
忽然,一个巴掌恨恨打在她的脸颊上。
她错愕地睁大眼,竟是湮兰。
右脸火烧般灼痛,她却无法读懂湮兰的话——
“葡子桃!你……竟然毒害泠瓒殿下,枉殿下那般宠爱你,你竟恩将仇报!”
湮兰说着,转过头去重重跪下。
“王,请您,将毒害泠瓒殿下的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打入兽牢!”
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她的心寒了个彻底,不敢先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悲恸的湮兰和风尘仆仆的王。
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代入兽牢!”
与王身旁那个一直安静的俊美男人擦肩而过,她转头正好看见他眼里掠过的一丝得意与狠毒。
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
这不是宫斗题材中常见的阴谋么?她也太“幸运”了吧?
顾不得再想,她仓皇回头,却只看见房间内模糊的人影。
如她所料,兽牢里,一道道铁栅栏中,各种各样的妖兽奇灵遍迹,时不时用力撞击那栅栏,叫人看得心惊肉跳。
“进去好好呆着吧!”
守牢人用力一摇,她便跌在了冷硬而脏乱的地上。
离她最近的是一个半人半尸的东西,它用力伸出手,惊悚的面容让葡子桃止不住地尖叫。
她听见泠瓒说过,这是鬼修。
它身上的恶臭让她作呕,而朝她伸来的长长的腐烂的黑色指甲更是突破了她的承受极限。
眼前一黑,她软软倒下去。
昏迷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压低的说话声。
“王,就是她。”
“好,带走吧。”
她想反抗,却被混沌的意识捆绑。
泠瓒还没有苏醒。
五个女人在他床边,哭成一团。
她们虽竭力嘶声痛哭着,脸上却无半丝难过之意。
半晌,旦雅终于忍不住出声:“素,那女人会死么?”
湮兰沉默许久,轻轻应道:“黯,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他其实已经醒了一半,听见她们的对话,他在心里大大叹气。
这五个女人是卧底么?他真是大意了。那个啥摇头,不知王会拿她怎么样……
思绪迷离之间,他又听到了爱兰的声音:“还好殿下不会死,珉黎殿下说,泠瓒殿下只会沉睡很久,待他醒来时以前的一切记忆便不复存在了。倒是,殿下就会对王忠心耿耿了!”
他在心底冷笑,以为他就这么好骗么?呵,那恐怕要让他们是失望了。
葡子桃是在梦中惊醒的。
梦里,泠瓒果然没死,醒来之后却不认得她了。还有处以她极刑。
她有些困惑现在的环境来了面前出现的人,努力回想,才惊叫起来:“我知道了,你是……”
男人笑得越发诧异:“你家殿下的死对头,珉黎。”
“你要干什么?”她却平静了下来。这个男人既与他为敌,那么掳了她来绝对有目的——这时候,还是沉着点好。
珉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五个女人是我的部下。”
虽然隐隐猜到,但此时她还是忍不住睫毛微颤。
“然后呢?”
“我的毒可没那么好解。”
沉默一会儿,她抬起眼,沉声问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珉黎微笑:“真聪明啊,不过不急,过几天再说。”
他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脸,她嫌恶地避开。“无聊。”
他大笑几声,轻身离开。
再三确定他已经走掉,她才小心地摸摸藏在怀里的东西。
弓形优美,细薄如竹。
这是泠瓒给她的琥珀之弓。
他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湖泊之弓是灵器,不能强行驾驭,只有遇到它喜欢的人才能用它。”
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出它具有“喜欢”人的能力。
轻抚弓上的细碎玉纹,她却想起泠瓒那勾人的脸蛋。
为什么现在才认清自己的心?为什么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烦闷得要死,她发泄似的大喊一声,然后拼命揉着头发。
颓然坐倒在地,她掩着嘴低声呜咽起来。
地上的琥珀之弓动了动,似乎十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