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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海,湛蓝湛蓝的,海水,蓝得有些过份透明,隐隐地流动着影像。白云流动,却不静谧,映射着五彩的光辉与斑斓的声响,炫黄的沙滩上,一个稚气的女孩,拍一拍双手,擦一擦微沁汗水的脸颊,顺便将那黄沙抹在丝质白衣衫上,继续搓捏着沙子。一个落寞的男孩呆坐在海边,望了望女孩,又转而去看那大海,有种淡淡的深沉。“嗨,一起玩啊!”小女孩也发现了落寞的男孩,牵着他的手跑向沙滩,男孩有些舒心地笑了,莞尔一笑间,光辉淡淡,天地失色。“你,手中的是什么?”男孩摊开了手,是一只贝壳,淡紫色,柔柔的却耀眼着,然后,一片,空白,茫然……
      “非澜?”尹沬晴叫了叫已然失神的夏非澜。
      “嗯?”淡淡回眸,掩盖了脑中的空白与失神,轻轻地搅动着手中的蓝山咖啡,抬头对上了沬晴略带疑惑的眸子。
      “叫我出来什么事,发什么愣啊!”声音中音调不觉有些高了,带着些可爱与稚气。
      “就是告诉你,”声音淡淡的,带着些疏离,却仿佛有穿越灵魂的能力,“我打算,去川棂高中了。”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去吗?”带着份疑惑却也有一丝了然。
      “你知道的,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去冲撞母亲的,算了,就随他们吧,去接受那精英教育,然后……”淡淡冷漠掩盖了疏离。
      夏非澜抬眸,又去看那窗外湖面的小景,却发现雨已经下了起来,夏初的雨已经有秋天的感觉了,细细丝丝的,落于湖面,极柔的,雨些许大了些,窗外一片朦胧而隐绰。
      “我们,逛街?”
      “好吧,反正也没事。”
      于是,撑一把伞,离开咖啡店。伞是纯白色的,缀着蕾丝花边,干净,素雅,极大的,足以容纳两人。
      非澜与沬晴便在伞下闲走,看看街旁的橱壁。突然间,非澜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店名,“澜”,于是同沬晴一同走入。
      店内陈列的是水晶,但在这家店内叫“澜石”。“澜非依。”夏非澜盯着那串项链轻轻吐出了那几个字,澜非依,很好听的名字。
      “这个,我要了。”淡定地说出,然后,项链便被取了下来。
      夏非澜取过,戴上,白色上衣,白色偏粉的裙子,随意的散发,却在不经意间散发魅惑,一串项链便在颈间,透明的链,项链是由一颗颗小水晶组成的,中间有一个水晶坠,美丽,晶莹,这便是“澜非依”。戴上,很美,真的,美极了,人映石,石衬人,美丽,光辉。
      “啊,不好意思。”一位女店员抱歉地说道,只是手轻轻一指,非澜便明白了,这,是非卖品。
      “可是,真的很漂亮呢,我想要。”非澜的语音变得有些戏谑。
      这时,一个女人走进,一个美丽的女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那位店员跑上去对她说了几句,她便向夏非澜走去。
      “听说,你想要。”女子开口,抬眼,看到了夏非澜,带着那串水晶项链,清纯中透着妖艳。“那,你就拿去吧,送你的,希望还能见到你。”
      “谢谢。”仅此两字,旋即推出了“澜”。
      “晴,去海边好吗?”
      “嗯?嗯。”
      “现在,去海边干什么?”沬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最近常常想到一些片断,越来越清晰,就发生在海边,想去看看。”然后,非澜又想起了那幕景,那些空白,到底是什么。
      海,到了。人,已经很少了,稀疏的。
      寻一处沙滩,不顾衣裙,便那么坐了下去。沬晴也坐下来,在非澜身边。
      海,望去,有些水天一色,只不过天淡些,海深些,却是同样的蓝,泛着苍茫,是幻觉吗,非澜淡淡地看着。
      雨下着,风起了,倒吹散了那披发,轻旋,有些飞扬,墨黑的,在朦胧的雨帘中透出唯美与媚惑。
      起身,沿着海边走,踏着沙子,望去,那水竟真的蓝得有些透明,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非澜摇摇头,蓦然发现一只贝壳在近前,淡淡的紫,却比想象中来得深,却还是捡了起来。
      细看那贝壳,有些缺损,淡紫色为主,亦有些乳白色,紫得有些怪异,看了,不觉让人想到宿命,又是宿命,除了无奈,还有什么?
      雨大了,“非澜,回去吧。”沬晴有些着急了。
      “哦。”应一声,便离海远去。
      “好了,晴,走吧。”非澜清泠的声音中带了份歉意,“淋雨,不好。”
      “没事,咱们走吧。”一如往昔的可爱音调。
      灰色的手工宾利在雨丝中透着银色的光泽,缓缓地前行。“余叔,先去沬晴家。”非澜对正在开车的司机说道。沬晴与小姐一同长大,那沬晴的家,余叔自然知道。
      车内很静,有种雨的氛围,“沬晴,你说记忆可靠吗?”微倚着靠垫,非澜轻轻开口。“记忆?”沬晴似乎对突然间冒出来的这样一个词很疑惑,尚在思索。“时间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溶剂,它可以溶解一切,包括记忆。所以,我开始学会遗忘。”声音很轻,几近至于自语,除了她与风,没有谁听到这句话。沬晴尚在思虑刚才非澜的一问,故没有在意地听。“遗忘?”非澜自语,或许是不明白。
      “到了,小姐。”余叔停下车开口。
      “那,晴,再见。”非澜摇摇手。
      “嗯,再见。”回眸于雨帘中。
      车,启动,驶远了。
      ……
      “澜儿,回来了?”欧式风格的房子内,一个美丽的中年妇女开口说道。
      “是的,母亲。”淡淡的声音,不知道是疏理还是尊重,极不清晰。从小良好的教育使她明白该怎样处世,怎样对待人际关系。
      “没,没淋雨吧。”犹豫着还是问了。
      “没,母亲,我先上去了。”不想让母亲担心。
      下楼时,非澜已换了一身着装,依旧是白色上衣,不过已是细毛衫,下着黑色复古长裙,白色是她衣服的主色调,而那鲜少穿着的黑色便如那黑夜星辰,点缀着白色。颈间已然挂着那串水晶链了,优雅而透着神秘气息。
      “父亲。”下楼至中年男子时非澜淡淡地开了口。
      “嗯。”同是淡淡的,同样的神情,只是略显低哑的声音中带了份深沉,抑或可以称之为亲情与关怀。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静得可怕,所能听见的只是落地石英钟的摆动,静谧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黑色的裙摆渐渐有了微小的涟漪,再见,非澜已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拉开纯白褶皱的窗帘,淡淡的光细小地照射进来,恍惚明亮了许多。雨丝轻轻地斜飘在窗外,落于园中的花瓣上,不知是轻还是重,抑或柔软。雨,朦胧的雨,渐渐弥漫了视线,“潇潇雨飞花溅泪,柔极到此欲折寒。”轻轻地吐,淡然地飘散,一缕烟,一阵雾般,仿佛不曾出现过。
      “当,当。”钟摆的声音愈见清晰,迟疑的脚步终于响起,离开素洁的窗帘,向屋中的餐桌走去。一如平常,父亲与母亲已经就座,轻移莲步,喊了声“父亲,母亲”,然后,坐下。
      饭桌上很静,却已然在吃饭了。屋内静得只听得到碗筷相触的声音了。客厅很大,抑暗了些,窗帘些许拉开了,透了些光,桌的上方,欧式吊灯极大而美,灯光柔软,除此之外,屋内是寂静而黑暗的,饭餐一如既往地安静。
      终于,一切又归于安静。“澜儿,随我来书房。”没有应声,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远。
      “澜儿,你该知道的,夏氏企业将来是要由你来继承的,让你去川棂高中,也是为了锻练你的能力。现在,我给你100万,你去投资,我想看看,你能够获得多少。”
      “是的,父亲。”很轻的声音,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轻轻扣住门扉,走远。“哎~”恍惚中传来淡淡一声叹。
      “家族?”迷惑的眼眸却透着清亮。
      夜,一片安静。
      ……
      再一次步入“澜”,已是第二天。
      店内,很静,人,很少。“小姐,里面请。”很清脆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醉人的声音。“是的,我也想不到。”“喝什么?”“冰水。”“只有水。”“好的。”此时,已在店的里屋。
      “叫什么名字?”
      “夏非澜。”
      “夏日里没有波澜,可这决不适合你啊。”
      “那你呢?”
      “情舒。”
      “情或许适于你,玲珑;而舒,却绝不适合我们这类人。”
      “我们?”
      “是的,同是喜欢水晶的人。”
      “水晶?因为我喜欢它的宿命感。”
      “我相信宿命的存在,但我拒绝遵循宿命的轨迹。”吐字,很轻盈,却有些绝决。
      “笑看历史风尘,这是一种境界;学会漠然处世,这是一种神韵。非澜,你无疑就是兼具两者之人。”情舒缓缓说道。
      “为什么,你可以看透?”
      然后,极端地静。
      非澜无端地想起了母亲,那张脸,素雅。她问:“澜儿,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吗?”“不是,这只是性格。”极淡的,极疏离的。
      这个世界真的太过于悲哀,悲哀到让我感到沧桑。
      “我来,是因为我想与你一同经营这店。”
      “多少?”
      “一百万。”
      “非澜,看一看你颈上的‘澜非依’,知道它值多少吗?”
      “逾百万。”
      “是的,这条‘澜非依’属阴,还有一条‘依非澜’属阳,外表相差无几,只是内性不同罢了。这两条,足以抵上钻石,精钻。”
      “那,另一条呢?”
      “有缘相与了。”然后,情舒想起了那个男子,白衣丰神,俊美如俦,却又有天使般的柔和。“我叫秋逸羽。”那个白衣少年在走时留下的话。“将来,你会遇到一个戴着‘澜非依’的女子,也许,不会久。”这是情舒留给秋逸羽的。“那,我等着。”说完,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
      “可是,应该庆幸,加入这店的是我,而不是一百万。”
      “是的,欢迎加入。”轻轻地握手,这一刻,两个女子的光辉淡淡地交融了,美丽,绚目。
      隐隐有丝透过掌心传了上来,情舒低头,看见一条碧色偏白的玉石手链,不是常见的红绳串联,是由一条细致如银链却无半点光泽只色如凝灰的节节细链串起来的。
      “呵,以前见着好看,就买了,就是刻了两个字,不过你应该会喜欢吧。”散散的语气中莫名地有种孤独,淡淡却被欢乐所掩盖。
      情舒下意识地顺着痕迹去摸,是两个字“情殇”。是隶书,绝小的字体中有着隽永,甚至粗糙的悲凉。
      是的,当时看义山的诗,不知不觉中便渗透着《无题》的缠绵,与凄婉,便感伤地刻了那两个字。
      “我叫你舒,好不好?”
      “好,那我就叫你小澜。”
      “舒,告诉你几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美人如玉,清淡如水。’你实当拥有玉质般的生命。”
      一句谢谢没有出口,只是于眼神处慢慢交汇,重叠。褪去了所有所有的张扬与隐默。
      窗外,夏日暖暖地浮现了。
      非澜的夏天终于即将开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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