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浅藏蓝

2、第二章 玉扇

　　曾经，王嫣然说过，长大之后要许了我。

　　我说我没那福气，谢谢你的好意了。

　　她笑，徐子彻，你就是这样，总能给我惊喜。

　　那年我14，她也才13。而她对他人总是乖乖的，唯独对我，盛气凌人。她的理由是，我总能给她惊喜。这句话，从我们认识开始，她就一直在说。

　　子彻子彻，你说，要是我害死了你弟弟，你会怎么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才11，也就是我在她家看病的那年。一脸的天真烂漫，话题却似乎那么严肃。

　　我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可以试试看。

　　如果你做到了，那么，你不会好过的。那时我这么想，一面捏拳，一面朝她微笑。

　　她有一瞬间笑容滞住，说那真好，你是个令人惊喜的人。

　　难以想象，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说话。自那之后，她就一直笑着问我奇怪的问题。一年前，她笑着说，她要嫁给周家。

　　我笑，恭喜你，请好好祸害周家。

　　我庆幸，也恭喜自己，她说要许我，只是玩笑。

　　花轿场子已过，人群还在氛围中，谈论着才子配佳人，只有少数离开，例如我和子安。

　　朝着徐宅的方向走，一路上看到了许多幼时的玩伴，但都没有打招呼。毕竟，和我打招呼，对他们也是种负担吧。外头早有传言，徐家小公子是妖，克死爹娘，害的哥哥也中邪。有几道眼光扫来，仅仅一瞬又收回去，于是人群的窃窃私语似乎都变了调，恶意了起来。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那些人应该不会那么恶意。我看着子安，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向前走着，每一个步子都不迟疑，也不坚决。我轻轻笑，因为他握着我的手，早已湿润。

　　‘子安，陪哥哥讲些话吧。’我用另一只手拢了拢狐裘，白白的狐裘，此刻似乎染上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颜色。

　　‘……’子安看着我，又看看前方，‘哥，那是谁啊。’

　　家门口有一个穿的很奇怪的年轻人，个子比较高，似乎并不是熟人。略走近一点，发现他竟配了剑。见我们来了，认真地看着我们，直到我准备绕过他，它才淡淡开口，‘这位公子，不得近死气。’

　　我原想绕过他回家，但听见了这句，停住了脚。

　　这是一句我完全不能无视的话。除了王大夫，其他的大夫对我的病连一点端倪都看不出，只是摇头。这句话，在我人生中，迄今为止只出现过两次。

　　‘道长有何请教？’看他的着装，似乎是道士。

　　‘我来，是与你此扇的。’他的手上多了一把白玉扇，‘此乃仙器，可驱逐死气。受人委托，我便来此将其与你。’看来他只是个送扇子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更多呢。

　　‘敢问道长，受谁委托？’我一边假装无意去问，一边接过扇子。这是一把白色的玉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光滑的花纹，摸了摸扇面，质地不错。

　　‘似乎是一位王姓的大夫，我所知仅此。’他转身要离去，留下震惊的我。

　　王大夫，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啊！

　　那他所言王大夫，又会是谁？

　　我脑中飞快闪过三个字。

　　王嫣然。

　　我笑，王嫣然啊王嫣然，你不懂我，我又何尝不是？若真是你，你的目的，何在呢。

　　‘哥，王大夫不是早就仙去了吗？’子安看上去也有点吃惊，握着我的手在不停的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谁知到呢。’我打马虎，‘不是说是仙器吗，说不定，他仙去之后帮我们求的。我们改日去拜拜他的坟。’

　　‘哥，这样说话很不好的啦。’子安无奈地挤出笑脸。

　　‘下次会注意的。’我扇起了扇子，倍感清爽，果然是仙器。于是大步跨入徐府，接下来的路，怕是还得看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