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三·长恨山，忆过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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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是白雪茫茫的荒地，也就是在封雪山上了。小小的雪粒从天而降，正以缓慢而优美的姿态降落于世，没有来时的狂风怒号、大雪横飞，反倒是安静得诡秘。这个场景太过于似曾相识了，心中开始揪紧。
按着模糊的直觉摸着路，脚上踢到一块小小的、从积雪中露出的石头，拍落积雪认真一看，上面鲜明的红字刻着“长恨山”三个字。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楚善生脑内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心底的声音越发急切地告诉着自己——这是山的本名。
天色渐暗，柔和的橙黄色夕阳照亮了眼前的地方。继续走着，眼前呈现出一副不同于别处的光景。光秃秃的树干无规律地植在四周，树根也从积雪中突出，发黑的枝条毫无生气，与四合院中的景色完全相反。断枝横在路中央，萎蔫的花草低头哭泣，废弃的土地满目疮痍。
越往深处走去，越感觉到另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楚善生在唯一一棵正常成长的参天大树旁停下，瞪大双眼，内心满是痛苦地开口喊道：“晓媛……”
坐在树旁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穿绿裳、戴着许多奇异配饰的晓媛。听到呼唤，晓媛抬头看着来人，满心欢喜地站起来跳到他跟前，笑得像花般灿烂。她的眼眸十分清澈，看着楚善生的眼神除了欢喜已没有别的，不时因为害羞而抬手摸摸脸，像极一个孩子。
眼前的她并非是自己所认识的晓媛，浑身散发的清新、澄澈气息都与高傲的晓媛不同，而且模样更像一个小女孩。楚善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是做梦也不愿见到的、充满了不详气息的地方，他只想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更想知道眼前的女孩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晓媛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变为担忧的样子盯着楚善生看了好半天，之后拉起楚善生的手执拗地向前走去，力气并不怎么大。“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在楚善生心里一闪而过，但他看着面前瘦弱的晓媛，竟不忍心甩开她的手。
到的地方是一个不深的山洞，洞内格外的温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差甚远，而且还流动着一股宁静的气息。
晓媛松开他的手，自个儿高兴地跑到一个地方蹲着，用手小心翼翼地掀起土地中微微露出一角的白布，不久之后，又满脸笑容地回望楚善生，示意他过来。
土里埋着一块重环玉佩，内环的雕花回旋舒展，如凤凰展翅，外环则是一些细碎的小花饰。整块玉透着淡淡的绿光，充满纯净的气息。晓媛对玉佩似乎有所忌惮，只是怔怔地看着，没有伸手去取。
对着她温柔一笑，楚善生蹲下来把玉佩拿到手上，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仔细地察看着玉佩，除了通体浅绿色，雕着无法理解的图案之外，只觉得十分眼熟，是在哪里偶然间见过吗？他抬起头便看见晓媛一脸期待地盯着玉佩。
她胆怯着用袖子裹起手，好奇地碰了碰玉佩边缘又缩了回去。然而紧接着的是，晓媛用双手抱着头，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开始浑身发抖。
“晓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楚善生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但是得不到回答，只有晓媛痛苦的低吼声。难道这女孩不可以碰到玉佩？
“炎儿！离开她！”山洞外一声怒吼，楚善生和晓媛同时往外看去。正是今早那位妇人，此刻正生气地瞪着晓媛，在她身边还有一神情严肃的男人，眼神犹如苍鹰一般犀利。
“太不像话了，又偷偷溜来这里……”
“一日不除妖物，你就无法摆脱来此地的念头。”男人打断妇人的话，严厉的口气令人倒抽一口凉气，“楚家乃除妖之家，每日与妖物相见，可谓丢尽楚家的面！”
随后，男人快速拔出腰间的剑，身体向前一倾，作势要向晓媛挥去。然而比他更快的，神智已经混乱的晓媛向前扑过去，围绕在她身边的黑色煞气像舞动的毒蛇一样，张着嘴露出獠牙向男人咬去。
“哧——”煞气贯穿了身体，长剑也从身旁擦过。热辣辣的痛楚从伤口处蔓延到身体各个地方，楚善生皱起眉，苦笑着对上晓媛完全浑浊的双目。
男人和妇人不敢置信地瞪着挡在面前的楚善生，晓媛也是同样的神色，却有着更强烈的悲伤。男人和妇人似乎在对楚善生呼喊着，但楚善生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对不起……”楚善生用尽力气对晓媛吐出这句话，他知道这终究只是一个假象，已经过去的记忆，这句话再也传不到现在的她的内心里了……
那一长剑直驱，倒在风雪中的她，看似安心的眼眸……
惨白的月光倾洒在小院落中，晓媛闭着眼，倚靠着树木而坐。红褐色的琵琶横放在身边，几片枯叶飘落其上，尤显孤独。
青年穿过月亮门进来，黑着脸停在门口处。
“你想从意识上杀死他吗？”暗中握紧了双拳，晓媛的声音颤抖着，“既然是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青年静静地看着她，缓和了脸色，转之却是一副憎恨的神情——
我会让他尝尽伤害你的痛苦……
如冰窟般的话语令晓媛蓦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别过头去，伸手捻起一片枯叶。在晓媛的暗中使力下，枯叶燃起蓝色的火焰，随即变成了一张纸符，风中飘落。
青年在她毫不知情之下，擅自对楚善生使用法术，令他的意识陷入幻境。假如晓媛再迟一步解开那个法术，身为凡人的他定会意识错乱而致魂飞魄散。
“既已忘却，又何必继续斤斤计较……”晓媛似乎在自言自语，低声喃着。悲伤的气息弥漫，不知是对他的悲哀，还是对他的哀叹。
倘若楚善生真如他所说的，曾伤害过她，都已是过去的事情了。自见过楚善生以后，她更希望能亲自去知晓，而不是经过别人之口说出的事实。晓媛别过头一直没有看向青年的方向，再这样下去，关系也只会越来越僵硬罢了。
青年对着沉默的晓媛，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是晓媛第二次阻止了他，下一次，下一次他不能再心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三·长恨山，忆过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