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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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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后醒来,陶依稀是因为胃空荡荡而饿醒的。她扶着床闻见一身杂味从衣服传来,大概猜到昨天饭后没有洗澡换衣服就睡着的缘故。明明昨天晚上只喝的那么一杯啤酒的,怎么醒来就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连自己都佩服自己酒量如此悲惨。
她揉着太阳穴,抱着衣服正想到浴室洗个澡醒醒脑,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严炎正穿穿一些另类的冬季衣服,脑子里浮起了一些淡淡的印象,不知道是梦还是真事儿,似乎这衣服是她昨天晚上的做的。
严炎见陶依稀醒来,瞅了瞅她两眼以后,满腹心事地叫住了她:“小陶,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说。”
陶依稀看着他穿身上那犹如熊猫模样的大泡外套,心虚地担忧严炎是要跟她算账,急着拒绝:“等我洗完澡先,好吗?”
“我怕时间不多了。”严炎叹了一口气,“这事情蛮重要的,我想趁着我还在的时候,跟你说清楚。”
严炎脸上的凝重看不出来是装的,陶依稀愣了半分钟,点头就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昨天严炎听到林筝和霍思思商量过,要找法师治理严炎的事情,严炎深知,他不可以再跟陶依稀继续居住下去了,不然会给陶依稀带来不便的麻烦。但是眼见陶依稀对秦海翔的喜欢从不减弱,他担忧陶依稀的一股脑的冲劲,最后会招来伤害。
“怎么呢?要不说,我洗去洗澡了。你没闻到我满身臭味的。”陶依稀见若有所思而不语,不耐烦了。原本她就有少许洁癖,一天不洗澡总会有错觉身上会痒痒。
“你那位学长的全名叫秦海翔吧?”严炎问到。
“嗯,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严炎翻了一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他性甚名谁?”
“……”
“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吧?”
“嗯。”陶依稀点点头。
“他辞职了,你知道吗?”
“嗯?”陶依摇摇头。“你怎么知道?”
“哎,你先听我说好不好?”严炎把陶依稀喝住,“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喜欢到不计结果,都要跟他一起那么喜欢?”
陶依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严炎舒了一口气,“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灵魂不得以投胎,是因为我太早离开人世,而再生父母还不曾出现吗?而我那再生父亲,姓秦,名海翔,而母亲,不姓别陶,不叫依稀。”严炎尽量委婉。
陶依稀咬着下唇,吸了口冷气,“上次我问你,你父母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才告诉我?”陶依稀有点失落,有点难过,有点失态。
“我上次要告诉你的时候,你自己睡着了。”严炎陈述的是事实,陶依稀也只好咬唇不说话。
“秦海翔最后会跟陈爱桃结婚,然后生下来世的我。”
“我知道了,我要去洗澡。记得给我烧早餐。”陶依稀不想再听下去,她脑袋有点混乱,她听懂了严炎的话,只是不清楚他的意思,是不是话外让她放弃秦海翔。
如果她不放弃,是不是严炎就没有投胎的权利。
是要放弃秦海翔,还是要阻断严炎投胎做人的权利,陶依稀双肩往下一沉,无论哪种选择,都起她的心疼。
流水哗啦啦地冲过她的头。在她洗头洗得不亦忙乎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客厅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越来越热闹。听上去不像严炎在看电视的吵闹,也不像他做饭时候的锅炉声,而像是一群人在她家聚会的模样。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掉头发上的泡沫,沐浴露都没用就赶紧结束了这清晨想用来醒脑的澡。当她从浴室里出来后,发现林筝,霍思思,带着两三个穿着长袍的,看上去像江湖术士的男人们,在他家摆摊子的架势,似乎要来消灭妖魔鬼怪。
霍思思见陶依稀从浴室里出来,喊了喊刚进房间的林筝,“依稀刚才在洗澡呢。”然后转身向身边那位头发胡子全白的大爷,说:“张伯伯,这就是我室友陶依稀,就是我说的那个撞邪的姑娘。”
这位张伯走到陶依稀的跟前,仔细地瞅了瞅她的脸,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印堂发黑,姑娘,看来你被厉鬼缠身已久,上次思思让我给你带的符水,你是否没喝?”
陶依稀转着眼珠子扫视房子里的这群人,目瞪口呆。
“在这儿,”霍思思把放在电视机旁边许久的水瓶拿到张伯手上,一副打小报告的模样说,“张伯伯,那符水还在这儿呢。”
张伯伯摇摇头,“小姑娘,你可知道这样你会损耗多少阳气。快把这水喝下去,然后用这符水洗脸,可以让你跟这些妖魔鬼怪永隔两界。”
陶依稀没有搞懂怎么情况,脑海中似乎又浮现了点淡淡的印象,昨天晚上林筝和霍思思来过,然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她确实记不起来了。她只记得,严炎站在霍思思的旁边,然后她在跟严炎说话。
而家里那些做鬼衣服的纸,似乎是寄到学校的现在却在她家……
“思思……”
陶依稀急着解释,“你是否误会了些什么?”
霍思思睁大眼睛盯着陶依稀的额头说,“你印堂发黑,昨天晚上你跟那只鬼聊天的话都被我和林筝听到了,上次秦海翔在网上跟我弯弯曲曲地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我们多去照顾你,陪伴你,我以为他是出啥毛病了,原来是因为他也知道你家里有一只鬼怪,那只鬼怪还找上他了……”
“把这符水喝下吧,看来那只男鬼把你迷住了。”林筝和霍思思强迫地把符水往陶依稀嘴灌进去,与此同时,那三位术士已经开始作法。
陶依稀被捏住鼻子,仰着头硬灌下了半瓶水。张伯满意地点头后,林稳和霍思思才没有继续强迫下去。陶依稀紧张地四周张望,在寻找严炎的身影。
严炎依然穿着那身黑白大外套,现身在陶依稀和三位术士的面前,其中一个术士,吆喝:“看我如何收拾你”后,接着念念有词。
陶依稀只见严炎越来越难受地模样,他在抱着痛,咬牙切齿。她很想上去阻止一切,却是被林筝和霍思思强行阻止。
接着一盆水泼了过来,泼到了陶依稀的脸上,也泼向了痛苦的严炎的那一边。等陶依稀甩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的时候,一切恢复了平静。而严炎,也消失了在她的眼前。
三位术师,作尾声地念完词,同时深呼吸着,很疲惫的模样。
张伯伯气还没缓过来,就向霍思思告喜,“那只鬼魂已被收拾超度完毕,以后不会再出来了,你的这位同学,也已经洗净了阴运,从此不会再碰到这些了。以后你们小姑娘们,不要再好奇玩笔仙这类型跟鬼怪相关的玩意儿了,不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张伯伯。”霍思思感激地从包里陶出一个红包,塞到张伯的手上。收完钱,其余的两个人收拾起傢伙,跟着张伯伯一同走出这房子。
房子顿时恢复到了原有的平静。刚洗完澡的陶依稀,身上散满了烧成黑灰的纸灰,被逼无奈只好再次洗一次澡。她在浴室里,咬着唇,边洗边哭泣。
方才还在为到底要牺牲自己的爱情让严炎投胎而纠结,现在却在为被超度了的严炎而伤心。不是说好了,他的父亲是秦海翔的吗?怎么这么早,就提前被术士打发了。同居了接近半年的日子,想起从初见到今天不辞而别,陶依稀心里某部分,在碎裂。
她不能够怪林筝和霍思思,因为大家都是为她好。她有什么理由,为严炎的灵魂,去解释说,他是一只好鬼呢?她没有权利把严炎留在世间上的原因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