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节拍》十三朝

36、绘里的失误

　　“嗷嗷我们绘里终于回来了！”
　　“土产土产土产~”
　　“小优你别只顾着土产啊！”

　　绘里和三位挚友一起在天台吃便当，她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三人，然后吐出一句：“还是日本语舒服啊。”

　　“怎么样？有遇见金发帅哥吗？”
　　“我倒是想看看绘里母亲的样子！有没有照片？”
　　“对啊这个我超想看的！”

　　绘里点点头，把手机拿出来，她前几天受到冰室辰也发来的照片，她把那些照片都弄到同一个文件夹里头去了，她把照片夹打开，然后递给文子。

　　“嗷嗷！加拿大的涂鸦墙！我一直也想在日本也画画看的！”
　　“这就是教堂！感觉浩浩荡荡的！很严肃！”
　　“这就是绘里妈妈！和绘里真的长得差不多的！！嗷嗷这张绘里炒鸡女神的…不过这小礼服貌似差了些什么……”

　　文子苦恼了半刻，然后看向禾田与小优，三人思索片刻，异口同声地说：“兔耳朵！”

　　“够了啦！”绘里崩溃…她又马上回想起冰室辰也给她的礼物，马上黑了半张脸，她抽了抽嘴角，然后说：“兔耳朵讨厌死啦…”

　　“这就是绘里的哥哥吗？长着一张东方男子的脸嗷嗷！”
　　“嗯，是的。”绘里点点头。
　　“这泪痣看起来很邪恶，怎么令他整个人散发着鬼畜的气息…”禾田眯眯眼。
　　“……Q口Q！是的！”绘里慌忙点头同意。

　　后来她们早早回到课室，把土产都好好分给她们后，一班损友乐滋滋地回到自己的班房去，有的是土产有的则是她们拜托绘里在加拿大的品牌店买的，弄得绘里回程的时候一下子行李多了不少。

　　她瘫软在自己的座位上，狠狠嗅了一口自己桌子的木头味，然后松了口气。回来后才发现要补的作业不算太多，反而她当初翘掉的测验需要补测，真是挺麻烦的。

　　还是穿着校服和坐在自己的位置最舒服。而且四周都是熟悉的味道，独自一人走路也不害怕，倒是加拿大是完全陌生的新环境，不论走到哪里她都战战兢兢的。

　　…而且那边没有人会照顾她，妈妈应该也会忙于打理新的家庭，冰室叔叔的确非常友善，但是听妈妈说他也是上班族，早出晚归的类型。冰室辰也完全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她的忙。

　　这一个‘家’里头的人各有各的生活，而冰室辰也也不是她懂得相处的人。就算说现在的资讯科技发达她很容易能和日本的朋友叙旧…但是…但是加拿大和日本也有十六小时的时差啊Q口Q！

　　对的，期初在前往加拿大之前，曾经憧憬着一个美好的家庭，可是去了以后，才发现并不是真的那么一回事…现实总是不是你想象的那一回事，她每一次独自一人走在加拿大的街头，就总会有纷至迭来的寂寞感。

　　可能是她胆小。

　　可是她真的对于她在异乡的容身之所有所疑问。

　　而且就算她去了冰室辰也念的中学，里头她也不会交到朋友的吧…

　　没有谁有义务照顾她，没有谁有义务陪在她身旁。

　　这是自从她离开了日本，她体会到这一件事。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不依赖别人，能独当一面？什么时候她能更加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如果她改不掉自己的老毛病，她永远也不能前进。她也一直不能找到自己的优点，也毫无特色和长处，这样的她真的可以吗？

　　她从抽屉拿出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她希望送给黑子的手信。她默默看着那份礼物半响，然后叹了口气，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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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

　　在她发呆的时候，忽然听见别人唤她的名字，抬头一看，便迎进了美术部前辈的眸子，她吓了好一大跳，“啊啊！菊部前辈！”

　　对方是初三的前辈，也是目前的美术部部长，平日绘里觉得有点难和她相处的，因为这位前辈不怎么笑，而且也是工作狂的类型，假如部员做错了一点点事，必定被她骂得四脚朝天的。

　　“千秋，这周你没有来，放学后来美术部，我来告诉你一下接下来运动会我们负责的事项。”

　　“运动会！”绘里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黑板上写着的时间——已经是十月份，对啊，差不多到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了！

　　“真没自觉啊。”菊部前辈交抱着手：“就这样吧，放学来一下美术部，同时把钥匙还给你。”

　　“是、是的！”绘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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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前辈开会过后，绘里负责当值艺术部，她一个人趴在窗边，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

　　运动会要开始了，上一年因为校庆的缘故，把运动会押后而且把校庆和文化祭混在一起举办了，令她都没有好好体会那种筹备运动会的紧张感。后来和文子说了说，才知道文子让绘里和她一起编到制作花球和头带的组别了。

　　绘里也十分喜欢这些背后的后援工作，感觉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总感觉心里头有些压抑。最近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到她的身上，而她完全不懂得如何把她的压力全部消除。

　　她垂下眼帘，然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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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吵醒的，是学校最后一个铃声。学生在听见这个铃声之后，必须马上离开学校，绘里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听见这个陌生的铃声，约莫缓冲了三四秒左右，才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嘤嘤快到关门的时间啦QAQ！”她马上把部室草草收拾好，然后拿起背包，把部室的门关上，往外头冲去。

　　每一次自己离开美术部部室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美术部在新校舍的位置，所以这里放学后没有很多的社团用室，感觉特别少人气，静悄悄的，而美术部部室在新校舍最高的一层，更加是了无人烟。

　　在她一个人在走廊奔跑的时候，她的脚步声显得尤其突兀，‘哒哒’，‘哒哒’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着，占据了整条走廊。窗外暮光蔼蔼，太阳已经差不多下山了，时候不早，她必须马上回去，不让被老师抓到的话必定会挨骂或者被记名的。

　　她跑到楼梯处，气喘呼呼地停下，攥紧了背包的带子，便抬步往楼梯下冲。可就在她跑了几步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人正要走上来，她抬眸一看，便看到一抹冰蓝色——

　　她煞制不及，在还未看清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便左脚踩到右脚，一下子稳不住自己而往下摔。她不能腾出手来，甚至来不及用手抓住什么阻止自己下坠的趋势，她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不管是膝盖先着地，还是手臂，还是头，她都必定会流很多血的样子。

　　她害怕得只听见自己‘砰砰’‘砰砰’乱跳的心跳声，耳边只听得见嗡嗡的声音，思绪一片凌乱。

　　——怎么自己总是这么冒失？！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她认为自己铁定会一下子摔到地上，然后必须会去一趟医院的，可是，意料之外地，她被人接住了。

　　似乎是因为那个人出手相救的关系，她下坠的冲力被减去不少，可是还是少不免两人一同往后掉，那个人一手按住她的后腰，一手按住她的头，最后惊险地两人一同跌地上。

　　绘里马上睁开眼，才诧异地看见救了自己的是黑子。

　　——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她总是三番四次地被他拯救？她的心砰砰乱跳，还是惊魂未定，心脏快要跳出来，可是更多的，她的胸腔一下子涌出了一股难受的感觉，她很想哭，为什么？为什么又是黑子在自己危险的时候来拯救自己？

　　她身上没有任何痛感——而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黑子代替她承受了痛苦，她轻轻地从他的身上起来，看见他一脸惨白，而右手手臂就像是僵硬了一般动也不动，仔细一看，才看见他的手肘的位置在流着血。

　　绘里起来后，黑子伸手扶住自己的头，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绘里看到他还穿着篮球部的运动服，身上带着轻微的汗味，应该是刚刚完结了篮球部的训练——和那个放学一样，他来了找自己。

　　她花了几秒，压下心中的害怕，马上问他：“哲也君？我…我马上叫人来帮忙…”

　　“我…”他皱了皱眉，然后点头：“请绘里打电话给青峰君，现在去医疗室的话老师也已经回家了。”

　　“是、是的！”绘里强忍着泪水，把电话拿出来，然后拨了通电话给青峰，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青峰也是刚刚在篮球部的更衣室洗好澡，便马上跑来新校舍。

　　***

　　青峰君来到，便马上把黑子背了起来，把黑子的背包和运动袋交给绘里后，三人一同离开校舍。

　　“看你这样，果然要叫救护车吧。”青峰扶着黑子。

　　“……嗯，得去医院一趟，手肘大概骨折了。”他迟疑半刻，便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他看了看用绷带缠起了的手肘，还在渗着血，不过那不过是表面的伤痕，他在撞到的瞬间感觉到了剧痛，那应该伤到了骨头。

　　“…不是吧，你这样还怎样打比赛…”青峰闻言，马上皱起了眉头。

　　“青峰君！”话还未说完，便被黑子黑着脸打断了，听起来有些斥责的意味，青峰反应过来，便看向在一旁的绘里，看见她一脸的苍白，泪水在眼眶内打转着。她没有看他们两人，但身体却在轻轻颤抖着。

　　即使是迟钝的青峰，也能看到她眼中深深的自责，听见‘骨折’和‘不能打比赛’，仿佛有两把箭接连刺进她的心脏，她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很难受，很痛苦，呼吸也变得很困难。

　　——她怎么可以连累哲也君。

　　她的泪水从眼眶内涌了出来。

　　***

　　青峰在把黑子送去医院后，便因为家人的催促，不得不先行回家，所以都是绘里陪同黑子去检查的。后来，手肘的部分黑子被缝了好几针，去了照X光片，说骨折并不是太严重，虽然如此医院还是进行了小型手术，绘里在手术室外头等着，等到黑子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绘里还在静悄悄地哭着，直至听见黑子的脚步声，她才有些惊魂未定地抬起头。

　　黑子顿了顿，便拍了拍绘里的头：“我没事。”

　　“骗人。”她再次哭了起来：“明明痛得露出了那么痛苦的表情。”她垂下头来，然后用衣袖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嗯，的确很痛。”黑子点点头：“不过不是绘里受伤真的太好了，如果是绘里可能会更加痛苦的吧。”他衷心地说道。

　　所以他无论怎么想他也找不到一点点的后悔，反而，如果他那一刻迟了一秒去接住她，他必定会后悔莫及。缝针的时候，手术的时候，他也在想，很痛，和难受——不过，不是绘里承受这些实在太好了。

　　绘里听见他的这句话，错愕地瞪圆了眼睛，心里的歉意源源不绝地涌上来。

　　“为什么？”她问黑子：“为什么…哲也君总是三番四次地…”

　　“我想，刚才如果是青峰君，他也会接住绘里的吧？”他蹲在绘里的面前，然后伸出原好的左手拍了拍绘里的脸。

　　“不过青峰君的话，大概能在不跌倒的情况下接住你吧。”黑子带着轻微的笑意回答，又轻轻的带上一句：“抱歉。”

　　“对不起…”她哭得像个孩子：“…我宁可哲也君没有…”

　　她把接下来的话吞下去，她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甚至有些狡猾。可是刚才一个人坐在这里等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自己连累黑子突然要动手术，甚至不能去打他成为一军之后的第一场全国大赛。

　　她怎么可以摔倒呢？怎么可以笨手笨脚的？

　　“那可不行，”黑子眨巴眼睛，然后微笑了起来，他奇怪的停顿，令绘里不自觉屏息看他，他才缓缓吐出下半句：

　　“我妈常说，保护喜欢的女孩子是男人必须做的。”

　　绘里看着黑子的眼睛，他冰蓝色的双眸写着坚定和认真，透彻率直的眼神令她感觉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感觉。他的头被绷带包扎住，而手臂也缠上了绷带，却完全不显半点的狼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坚定得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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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噗哈哈哈哈趁乱告白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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