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娶，我不嫁》手掌太潮

9、何苦要这样

　　“我只要你回答我到底能不能把他治好？”
　　“秦小姐，你别着急，我们医院是整个西安市水平最高的，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不过林先生得的是腺癌，所以...”
　　“所以怎么样？你们如果没有把握还给我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你们医院就不用再办下去了！”
　　“秦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虽说腺癌在早期不容易被发现，不过林先生的情况要好很多，要想恢复健康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浪费一些时间还有...大量的金钱。”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让他好好的。还有，他生病的事不要和他说。”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低头应和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女儿，来坐下，你先冷静一下。”林良的母亲拉着秦忆坐下，“我是你的母亲，我能感受到你对这个叫做林良的爱，可是你要清楚他的病好不好的起来还很难说，再说了，之前他不是一直拒绝和你交往吗？你这样为他付出，你...”这位中年妇女轻轻地对秦忆说着，她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女儿这确实是一段有太多不确定因素的爱情。
　　只是她还没说完，秦忆就带有哭腔地打断了她的话：“妈，我要他，哪怕他的病情再无药可治我也要他。你们不知道在他第一次去我们家时我忍不住偷偷看他很多次，妈，那么多的男子追我，我从没有多看过一眼，可是那次酒会后我就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我要定了。所以，我愿意，我真的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切事情，就算自己在他面前再怎样卑微都无所谓。爸妈，你们明白我说的吗？”
　　秦忆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满脸全是母亲来不及为她擦掉的泪痕。
　　“可是之前在公司，他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秦忆的父亲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爸，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本想用他的手机联系一下他的女朋友，可是我在通讯录上找了一遍，除了一个叫做...哦，叫做如风的以外其余的联系人都有备注，而且大多数是公司内部的高层主管。”
　　“那，会不会是那个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林良的女朋友啊？”秦忆的母亲发出了疑问。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就给她打了过去，可是没有人接。就在院长来之前我又给她打了过去，结果还是一样。所以我在想林良可能没有女朋友，他只是想找这样一个借口骗我们的吧。”秦忆猜测着对父母说。
　　“最好是这样，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你啊！”父亲意味深长地说。
　　“爸妈，不管怎样，你们一定要帮我，我不能没有林良。他要是醒了，你们不要告诉他得病的事情，我们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好不好？”
　　这一次林良没有听到秦忆父母的回答，他想他们应该是做了点头的动作而自己闭着眼睛所以没有看到罢了。
　　其实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呢？秦忆和院长、秦忆和父母的对话自己都听到了，林良一直清醒着，他能感受到周围的动静，只是他觉得眼皮太沉重，自己实在是无力睁开眼所以也就任凭双眼闭着吧。在听到秦忆口中的那个院长说自己患了腺癌时，林良禁不住笑了起来，自己怎么会得癌症呢？是，自己一贯生活没有规律，工作也是时常让自己心力憔悴，可是这也不能说是自己得癌症的理由啊？林良笑生活这一次和自己开玩笑开得有点儿大，只不过在他放肆地笑时别人都在继续说着自己的病情，林良清楚了只有自己听得到自己不可思议的大笑，他怀疑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吗？林良想进一步确认一下，可是黑暗中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听到秦忆说的那句“我们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好不好”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丝毫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好像有人掖掖身上的被子，动作轻柔，林良闻到了浓烈的香水味，甜腻的有些缠绵，他想这是秦忆吧，然后意识就变得浑浑噩噩，林良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轻浮浮地飘着，这种状态令自己感觉很舒服也很想睡觉，尽管自己现在在旁人看来一直是在睡觉的样子。
　　林良这次是真的睡着了。他不知道房间里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知道自己再一次遇见了如风。林良给如风打电话，手机传来一句林宥嘉的唱词后自己就听到了如风一贯有些懒散的语气：“喂”，秦忆不是说给如风打电话没有人接嘛，电话通后林良心想秦忆说的是假的，这也就说明自己之前听到的有关癌症的事情也是假的了，林良想到这里很高兴，他大声地对如风说：“我们一起去旅行好吗？”电话那端的如风也是很开心的样子，她痛快地说着“好啊”，还很主动地和自己讨论要去哪里，如风和自己提到了台湾的小吃红豆饼，她对林良说着怎样的好吃，林良问她：“有没有巧克力好吃啊？”如风在那边露出少有的撒娇语气，责备着林良是少有的坏男人，一切都在很自然地发生着。林良听着如风和自己讲话，心里想自己一直要的不是这样吗？有心爱的女子陪伴，有可以聊得下去的话题，不过林良不清楚自己后来和如风到底有没有去旅行，他只是模糊地记得如风在电话那端喋喋不休，难得的有那么多想和自己说的话。自己一直很认真地在听着，然后听到有人喊自己，声音柔弱的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如风还在讲着和旅行有关的事情，似乎她并没有听到别人喊自己，再后来林良听到如风对自己说了一句“我们现在走吧”，自己的双眼就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得发痛。视线模糊中自己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嘴里喊着“林良，林良”，林良明白了声音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把......窗帘拉......拉上。”奇怪，自己说话怎么这样费力。不过好在一旁的人听见了，他听见有人重复自己说的：“快把窗帘拉上。”他听出来了这是秦忆的声音。
　　应该是过了一两分钟吧，林良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对面的墙壁上是那种淡黄色的壁纸，壁纸上的花纹是很简单的方形图案，整个房间单调的只有一张长形桌子和几把黑色的椅子。
　　林良的耳边还回荡着如风说的那句“我们现在走吧”，他在想自己这是在哪儿？自己下意识地用手拍脑袋可是还没等抬起来就听到秦忆说：“哎呀，小心点儿，别动，手上打着点滴呢。”林良朝着她按住的方向望去，有针头扎在自己的右手上。思维开始慢慢恢复正常，他想起了之前模糊地听到自己得了腺癌的事情，林良想莫非自己真的在医院？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还没等自己问出口，林良就看到一个胸前戴着听诊器的中年男子围着自己检查来检查去，林良闻到了他满身呛人的消毒水味禁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样？他还好吧？”林良看见董事长问医生。
　　“除了体力差了些以外，其他的都暂时稳定了。让林先生多喝水，多休息，我们过几个小时再来。”
　　在医生关门的一刹那，林良肯定了一切，他确信自己一直猜测的是真的，秦忆没有给如风打通电话是真的，自己得癌症是真的，生活没有闲心和自己开玩笑，唯一假的是自己和如风的通话，自己认为的幸福。
　　是有多么可怜啊∽约荷钚诺氖羌俚模切┐右豢季突骋傻木腿衔遣豢赡艿氖虑槿词钦娴摹Ｋ瞪畈皇且桓龊⒆樱涡缘赝媾潘腥说拿耍〔唬诹至伎蠢此恢皇歉龊⒆佣沂且桓霾徽鄄豢鄣姆枳樱
　　现在的林良想摔东西，很想摔东西，他才不会顾及自己长久以来的绅士形象呢？被生活这样玩来玩去的人如果还能保持惯有的冷静那只能说明这个人被生活折磨的傻掉了！可是，问题是他不能发泄一通。现在的自己想坐起来都没有力气，林良觉得自己被生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在想别人口中的懦夫也就是自己这样吧。
　　无限的压抑，无限的难过，无限的委屈，无限的害怕，这一切在林良的心里光明正大地存在着，沸腾着，最终以最丢脸的形式表现了出来。林良不是经常流泪的男子，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在别人面前流泪是因为奶奶的去世。奶奶把林良从小带到大，还没等到自己好好孝敬她，她就去世了。而这，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以后的自己再也没有在人前哭过。
　　秦忆的父母看到了林良眼角的泪珠，他们看了秦忆一眼，秦忆使眼色让爸妈先出去。
　　“怎么了？大男子怎么哭了？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作风。”秦忆故作轻松地开玩笑。
　　“告诉我，我得的，是......腺癌，对吗？”
　　虽然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秦忆还是听得很清楚，她想林良怎么会知道了呢？医院这边不可能和他说呀，难道是自己和爸妈说话时被他听见了？
　　“回答我，是吗？”
　　秦忆来不及多想，她边擦拭林良脸上的泪痕边摇头，笑着说：“别瞎想了，不是。”
　　林良看着秦忆躲闪的眼神，他突然用左手去拔扎在右手上的针头，秦忆吓坏了似的大喊：“林良，你别这样好吗？你冷静点儿好吗？”
　　“既然不是，那......那我......我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我......出院，我现在就出院。”林良气喘吁吁可是语气却坚决得不容任何人去怀疑。
　　“林良，好了，我告诉你，可是你必须答应我好好在医院接受医生的治疗。算我求你了，行吗？”秦忆的眼泪已经落在了林良的胳膊上，他在听到她说的那一句“是这样的”后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林良，你不用担心，院长说我们发现的及时，所以你还有很大痊愈的希望。你要相信我，你真的会好起来的。”
　　秦忆的眼神满含真诚的扫过林良面无表情的脸，她嘴里小声地说：“林良，林良，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林良，你在听我说话吗？林良......”
　　其实林良知道自己问秦忆纯属多此一举，真相自己不是早就很清楚了吗？自己只要不把问题挑明，其余的人是不会和自己说的，不是吗？难道自己就不能假装糊涂得生活下去吗？难道自己就不能陪着他们一起演下去吗？这样的结局至少没有揭开现实那样让自己血淋淋地痛，不是吗？可是人就是这样，总是不能糊涂一些，总是不能在现实面前屈服一些，正因为这样也总是在不断地自寻痛苦，把生活丢给自己的不幸一点点儿的挖出来再一倍倍地放大，到头来难过得无法抑制的只有自己，在生活面前毫无办法的也只有自己。
　　林良再怎样的优秀，他终究是个人，所以他也逃脱不了自我伤害的命运。
　　许久，林良无力地对秦忆说：“把手机，给我，麻烦你......先出去吧。”
　　秦忆知道林良要手机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的女朋友是叫如风吗？”
　　林良没有回答她，秦忆这时已明白了许多。她把手机放在林良左手里，不放心地看了一下悬挂林良右手上方的液体，她说：”你不能在擅自把针拔了，还有，我给如风打过电话，没有人接。”秦忆看林良没有说什么就轻轻地走出了病房。
　　按下拨出键后，手机里传来林宥嘉的唱腔：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林良喃喃地说：“如风，你快点儿接电话啊，我现在需要你，很需要你。我才二十几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我不想就这样死掉。”林良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想听到如风的声音，他想听到如风对自己的安慰，他想听到如风知道自己的病情后焦急地问自己在哪所医院，他想听到如风对自己说“林良，你不要害怕，我现在去找你”，林良想的有很多很多，可是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不变的铃声。
　　在听到手机那方响起“对不起，对方暂时不方便接通电话”时林良大声地哭了出来，病房外的秦忆听见哭声赶忙跑了进来。她不住地为林良擦眼泪，秦忆安慰他，在林良哭声停止时，秦忆动情地说：“林良，我们结婚吧。我不在意你有女朋友，对于我来说那只是你的曾经。我要的是现在以及未来的你。”
　　林良没有回答秦忆的话，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个人的皮肤此刻亲密接触，林良此刻心里想的：为什么每一次我需要你时你都不在我身边呢？
　　这个“你”，是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