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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蓝色篇 之第一章 ...
Week One
我好像来错星球了。
Day One
还没出机场,吴海诺就知道自己会喜欢温哥华的。
这个人口只有两百万的加拿大西岸城市,近十年来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世界上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榜单。除了她气候宜人,地大人稀以外,吸引人的应该还有她的民风:机场内各色人种的悠闲自然和不同志愿者的亲切热情,以及耸立在机场大堂正中央、代表着原住民文化的图腾柱等等,都好像在让刚抵埗的客人感受她的包容和自在……至少吴海诺是这样认为的。
还有一个喜欢这里的原因,吴海诺心知其实是这里有个故人,因为这个她,使得温哥华对他来说并不太陌生。
“我来温哥华公干一个月,有时间聚聚?这是我的电话。”这条信息从他上飞机前就一直放在他手机未发邮件里。
秘书小李一句“我们到了。”让看着信息发呆的吴海诺鬼使神差地把它发了给袁缘。
此时的袁缘并没有时间去理会包里手机的震动,她正专注地向UBC(卑斯大学)成人教育的同学们讲解着《鹧鸪天》这首词的含义。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诗人不屑尘世的王侯权贵的态度和她的心境也有些相似。也许正是她这份坚持追求梦想、不甘于趋于现实的态度和吴海诺的价值观不一样,才导致了两人后面的分道扬镳吧?
当吴海诺的车经过市中心Georgia街越过温哥华艺术馆时,他与Alice的距离只有十米。
Alice正在和她的同学在艺术馆门前的广场进行着他们的第二天抗议活动。和他们几个月前,在相同地点的“占领温哥华”行动有所不同,这次他们是为温哥华的流浪汉和低收入人群争取合理住房而向市政府抗争。Alice难以理解市府为何不正视温哥华的贫穷问题,并一再降低对穷人的福利投入。她和她的同学在艺术馆灰黄色的宽大的台阶前激烈地讨论着接下来抗议活动的流程。
命运就是这样神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看到什么样的风景,会和什么样的人交集,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如果吴海诺知道,他还会发出邮件,或是他还会来到温哥华吗?
在位于市中心Coal Harbour的一座公寓放下行李,换了一身正装后,吴海诺直接就与秘书驱车去温哥华东部市镇本拿比的片场,与约好的广告导演见面。吴海诺很重视这次见面,据说这位来自蒙特利尔的法裔加拿大导演来头相当不简单。因为拍了一个MTV而名震四方,获奖无数。那个MTV吴海诺看了,对于这类吵闹的嘻哈音乐,他不怎么感冒,倒是对里面劈头盖脸的淋雨画面印象很深刻。公司拍档老关说,这是他们和汽车厂商花了大价钱千辛万苦请来的,千万别得罪这位爷儿。
吴海诺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个片场,就迎头遇见那位大导演了。大家用英文做了个简单自我介绍,吴海诺在这里叫Frank——不要挑战对方对自己伟大民族语言的热爱程度,十个人里就有十个是发不出你名字的正确读音,这也是我们在外国生活工作最好有个英文名的初衷吧。
大导演也报出自己的大名——Michel。紧接着,敏感的吴海诺看到了一种眼神,来自这位Michel。以他多年与这个圈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这叫“鄙夷”。他无法理解为何初次见面就得到这种“礼遇”,只能往自己的黄皮肤上找原因;不过,吴海诺希望大家这个月合作顺利,如果这个案子成功,以后国内中高档汽车广告这块巨大的蛋糕就可以分一口给他们“White Rock”了。
回到公寓,吴海诺已是筋疲力尽了,刚倒在沙发上,就看到袁缘让他回电的回复邮件。
洗了个澡之后,提起电话,拨号通了刚想说话他就后悔了,原来还是没有准备好,大概永远也不会准备好的……正犹豫间,那边传来了一声,
“Hello?”即使再过十年,吴海诺还是可以认出这把声音。他彷佛觉得有人在后脑勺拍了他一下,一股热血涌上头,心跳加速。吴海诺怀疑他的心跳声袁缘一定也听到并认出来了,因为沉默良久后她问,
“是你吗?”
吴海诺还是说不出话来,他有打自己一嘴巴的冲动,怎么一个“是”字都吐不出来,到底怎么了?!
这回是那边无言了。原以为十年是段漫长的岁月,足以让人淡忘执著,催生疏离。但这一刻,吴海诺觉得时光“哗”的一下就越过了这十年,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男孩与那个女孩对望的情景……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要不是袁缘继续说下去,他怀疑自己会这样站着到天亮的。
“明晚有空吗?我们见个面,7点半在CinCin。”
“……好的。”这两个字到底还是为他主人争气地蹦了出来。
是对方先挂断电话,吴海诺惊奇地发现电话上显示着00:41。41秒!还以为是一个世纪呢。他现在终于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了:原来十年是可以白马过隙,41秒是可以匍匐而行的。
就是这种感觉,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的感觉。吴海诺知道这是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又都担心会再次伤害对方,那个强大的所谓自我在控制着他们,令他们小心翼翼得令人厌恶。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没想过再回头的原因,他讨厌卑微的自己,卑微的爱情。原本要睡下倒时差的吴海诺,觉得胸口闷得不行,他换上休闲服,走出了公寓。
夜幕降临,Alice和同学收拾好抗议横幅和标语准备离开艺术馆回家了。已经离开Georgia街快走到Granville天车站的她,看到同学手上的标语掉了一地,她折返回去Georgia街想帮她捡起来。这时吴海诺也刚好走到Georgia街的另一边马路。
原本碰不上的两人,在艺术馆前相遇了。
Alice穿着白色中袖衬衣,淡蓝色牛仔短裤,红色的匡威球鞋,蓝绿红三色波希米亚风格的头饰下映衬出她精致的五官,特别是大大的眼睛尤为抢眼。好像是童话插画绘本里跳出来的小精灵,吴海诺望着她的那张脸,入了神。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顷刻间他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也不想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Alice也被对面马路那个帅气清秀的亚裔男子吸引了,但是最吸引她的是他的眼睛,准确的说他看她的眼神——有点颤栗也有点怜爱……她说不明白,总之和其他男人看她的、充满着立刻要结果的眼神很不同。
两人就这样隔着马路对望着。这时,吴海诺感到周围的微风扬起,彷佛在为他吹了一个大大的肥皂泡,罩住了他们两个,他屏住呼吸,深怕会吹破这肥皂泡、这一切。
晋江怎么上传照片呢? 想和你们分享文中会出现的温哥华生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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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蓝色篇 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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