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五年后》徐小汤

35、终章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奔波在医院，偶尔回家的时候发现陆加禾已经离开了，属于他的东西他已经全部搬走，只有小礼的东西，几乎没有动，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以为他只是回家了。
　　妈妈出院之后，我干脆搬回家住了，老妈也委婉的问过我小礼的事情，我只能沉默，我不知道我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妈妈会对小礼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也没有心理准备去见我小礼，毕竟，在过去日子里，我一直认为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小礼是陆加禾领养的孩子，我需要时间去适应，去习惯。
　　没想到的是，陆加禾竟然来找我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天心里的不详的预感一直笼罩着我。
　　这一次，他带着小礼。
　　小礼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确定，小眼睛看上去雾气蒙蒙的。
　　我看到他们父子两手牵手的走过来，然后小礼躲在陆加禾后面不肯出来。
　　我的眼泪早就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我的儿子，我用五年的孤苦换回了我的儿子，这样子一算，似乎很划算。
　　陆加禾蹲下来，和小礼说了几句话，小礼扭扭捏捏的从陆加禾身后出来，然后慢慢吞吞，一步三回头的看看陆加禾，陆加禾摆摆手，鼓励他。
　　终于，他走到我前面。
　　我蹲下去，看着小礼。
　　“爸爸说，你是妈妈。你是吗？“小礼瞪大眼睛，一脸的困惑。
　　“嗯。“我捂着嘴，猛点头，我怕我一开头，就泣不成声。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小礼也哭了，哭的嘶声裂肺的。
　　我抱住他，说：“因为妈妈不知道你，妈妈知道你的话，一定回去找你的。”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以后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吗？”
　　“拉钩。”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年不许骗，骗人就是小狗。”
　　小礼终于破涕为笑。
　　“爸爸，你快来，妈妈说再也不离开我了。”小礼向远处的陆加禾开心的挥着手。
　　陆加禾摸了摸小礼的脑袋，小礼嘿嘿的傻笑。
　　“小礼，乖，去那边玩，爸爸有些话和妈妈说。”
　　小礼有些不情愿，看了看陆加禾，又看了看我，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其实今天带小礼来是想让你照顾他，我要出国一阵子，带着小礼可能不太方便。”
　　“没问题，还有别的吗？”我私心里是希望他能够提出给我一些暗示的，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太过分，但是我又拉不下脸来说，所以我希望他能够给我个台阶下。
　　“还有，小礼晚上睡觉会踢被子，你要多起来帮他盖，他不喜欢吃胡萝卜，但是不能太惯着他，不要让他吃太多的垃圾食品，他有些日记的习惯，不能偷看，他会发脾气的，他生气的时候给他吃巧克力他就不生气了，他哭的时候做鬼脸就好了。”
　　“他怕冷，天气一转凉就要给他加衣物。他做恶梦的时候拍拍他就好了。”
　　“他花粉过敏，还有他喜欢吃甜食，不能让他吃太多，他很聪明，不要老是夸他，他会骄傲的，有时候要打击打击他……”
　　“好像就这么多了。”
　　陆加禾说的好像再也不回来了一样，听的我心慌。
　　“等我走了之后再告诉他，不然他不让我走的。”陆加禾哭丧着脸，感觉像是要哭了。
　　“你又不是不回来，回来不就好了吗，小礼是我的儿子，但是比起你，我这个妈妈根本就什么也没做过。”
　　陆加禾看着我，不说话，眼泪的悲伤却是显而易见的。
　　“陆加禾，你会回来的，是吗？”我有点不确定了。
　　“嗯。”

　　我把小礼带回了我父母的家，小礼一路都表现的很不安，一直问我爸爸去哪了，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了。
　　对于小礼的到来，我爸妈很高兴，一扫最近几天家里的低气压。
　　陆加禾出国之后，一次电话也没有打来，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可是又说不上哪里，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关机。

　　一个星期后。
　　叶进重约我见面，说有关陆加禾的事情，希望能够找我谈谈，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然后让我有点惊讶的，但是想想看，似乎曾经碰到过叶进重和陆加禾在一起。
　　叶进重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出来，约了我在医院见面。
　　我到医院的时候，叶进重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样子很疲惫。
　　“沫冉，我待会还有个会议，就长话短说了。”
　　“嗯。”叶进重严肃的样子让我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生。
　　“你知道陆加禾去哪了吗？我们找了他好久都没找到。”
　　“他不是出国有事吗？”我有些疑惑。
　　“你知道他去哪个国家了吗？”
　　“他没说。白薇不知道吗？他告诉我是公司的安排，那公司里应该有记录的吧。”
　　“他早就辞职了.”叶进重摇着头说。
　　“辞职了？”我震惊的数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加禾没有告诉过你吗？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着急的不行。
　　“陆加禾有深度的抑郁症。”
　　“什么！”
　　“他有自杀倾向。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从来没有。”怪不得他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疤，陆加禾，你告诉我的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你想让我知道的真相，事实上，你还隐瞒了很多。
　　“按照道理来说，病人的病史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是他的心里医生告诉我，他这个星期没有去复诊。”
　　“最近他的心态很不稳定，好像遇到了一些事情，导致他的情绪奔溃。”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我喃喃的问道，我记忆中那个健康阳光的男孩竟然换上了抑郁症，我就是白痴，我早该看出他情绪不对的，那么明显的情绪低沉，不爱说话，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从病史上来看，应该是5年前，他母亲将他关在家里之后，导致他精神奔溃。”
　　“沫冉，你有他的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我们，我们现在很担心他。”
　　“为什么你会知道，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从我的指缝间不断的流出，我就是傻瓜，天底下最愚蠢的人，这个用生命在爱我的男人，我却一手摧毁了他，知道最后，还要在他心上狠狠的踩上两脚，我就是刽子手。
　　“沫冉，你没事吧。”
　　“没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摆脱顾早严找心理医生的，顾早严拜托我的，上次我们在餐厅遇到那次，就是陆加禾找我帮他介绍心理医生。”
　　怪不得那一次陆加禾找的理由那么牵强，我竟然还傻乎乎的相信了，说我是傻瓜，还竟然真是。

　　告别了叶进重之后，我去了陆加禾的家里。
　　他的家里早就楼去人空，我在卧室的床下看到了一张诊断书“深度抑郁症，自杀倾向。”
　　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给我流了一封信。
　　“冉冉：
　　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一切都知道了，请原谅我的再一次不辞而别，瞒了你这么久，是怕你会伤心，难过，请原谅我用这么一个方式向你告别，我是一个胆小鬼，我没有勇气看着你的眼睛说出这些话，我害怕你的眼泪。”
　　“好好照顾小礼，我相信你会比我还要爱他的，替我告诉他，我爱他。”
　　“对不起，让你的人生遇到我了，但是谢谢你，让我的人生遇到你。如果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或许我会选择远远的看着你，不让你守那么多痛苦了。”
　　“我爱你，冉冉，我爱你，小礼。”
　　陆加禾，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让你的人生遇到我，谢谢你，让我的人生遇到你。
　　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这一次，陆加禾，不要让我等太久。